官道上忽然传来人声:哥,这儿出什么事了?是遇到劫匪了吗?
阿木尔转头望去,只见三个少年立在数丈外朝这边张望。
救...救命!阿木尔仿佛抓住救命稻草般嘶喊。
那三个少年中最魁梧的一个闻声奔来,阿木尔心中暗骂蠢材,单枪匹马能顶什么用,他本意是让这些少年去城里搬救兵啊!
百来步的距离,快跑几步就能到城门了。
下一瞬阿木尔惊得瞠目结舌——
那少年奔至倒地战马旁,双手攥住鞍鞯绳索,猛然发力,竟将奄奄一息的战马整个举起。马匹嘶鸣挣扎,却无法挣脱少年的掌控。
天呐!这是何等神力!
即便是体型较小的蒙古马,少说也有六百多斤重啊!
这少年还是人吗?!
阿木尔目瞪口呆地看着少年高举战马作盾,缓缓横移到他身前。林中射来的箭矢尽数钉在马身上。
这位老爷快出来,俺用马给您挡箭呢。
少年举着重物竟还能从容说话,阿木尔盯着他双眼放光,如同发现绝世珍宝。
蒙古人最重勇士,阿木尔觉得自己撞上大运了!
他慌忙推开身上侍卫的 ,窜至少年身侧急问:孩子,你叫什么?
老爷,俺叫小九,咱们是不是该赶紧离开?
对对,快走快走,去钟离城叫人。
少年继续举着战马向城池移动,阿木尔紧贴其后,丝毫不敢露出马身范围。
待二人移出树林,箭雨骤停,林中的厮杀声也归于沉寂。
少年抛下战马,拽着阿木尔就跑。
阿木尔只觉双脚离地,整个人被拖得飞起,根本来不及迈步。
神秘热流带给朱慕的蜕变是全方位的,不仅力量暴增,速度、反应、耐力都远超常人。此刻拖着个成年男子仍游刃有余,连后面追赶的郭兴兄弟都望尘莫及。
奔跑间朱慕抽空查看系统面板,征召数新增六个达到,看来阿木尔的侍卫已全军覆没。
小...小兄弟,你救了阿木尔老爷,老爷许你一场富贵。
尽管被拖行得七荤八素,但死里逃生的阿木尔仍难掩兴奋。
嘿嘿,这小娃娃力气倒不小,好好 一番准能成个悍将,到时候送给兄长怯列,他必定欢喜得很。
城卫兵赶到阿木尔遇袭之处时,林间早已没了活人。
阿木尔的六名侍卫横尸林内外,皮甲兵器尽数被夺,几匹伤马也被割喉,马鞍与钱袋不翼而飞——那袋金子少说值百两银子。
废物!全是废物!阿木尔眼见刺客逃之夭夭,怒不可遏。
领兵的世袭汉军千户被骂得狗血淋头,垂首不敢吭声。
足足骂了半炷香工夫,阿木尔才泄尽怒火,扭头冲朱慕三人招手:随我回府。随即冷脸对千户喝道:你带兵护送,七日之内,我要见到刺客首级!
遵命!
汉人千户低头应声,眼底掠过阴翳——这位大人连刺客模样都未看清,叫咱们去哪儿寻人?少不得要找些替死鬼顶罪了!
…………
什么?小九已混进去了?徐达闻言惊呼。
前几日听小九说要攻打阿木尔庄园,他还觉着异想天开,岂料短短七日,小九竟真潜入了庄园。
朱一木然点头:小九哥传话,明晚攻打庄园,要你们的人都换上黑衣,冒充咱们黑旗军。
这是要……打着黑旗军旗号行事?徐达沉吟。
此法确能保全孤庄村左近百姓,可小九肩上的担子就重了。
小九哥说了,一则为黑旗军扬名,二则给官府个明确靶子,省得官兵借搜捕之名祸害乡里。朱一语气依旧平淡。
徐达肃然:小九仁义!
以官兵脾性,若无明确凶犯,定要借机劫掠百姓。小九这是存心引火烧身,护佑他人周全。
徐达仍不放心:若官府发兵围剿……
朱一截口道:小九哥自有安排。
…………
阿木尔庄园占地四十余顷,合六万余平米,说是庄园,实如小城。
庄园内阡陌纵横,商铺林立,作坊错落,数千庄丁往来其间,屋舍连绵不绝,更有广阔牧场豢养骏马……俨然一处与世隔绝的 王国。
在庄园西北角矗立着异域风情的城堡——罗马柱撑起连廊拱券, 塔楼拱卫着穹顶,每一处石雕花纹都彰显着色目匠人的巧思。
朱慕带着郭氏兄弟立在城堡外,望着阿木尔的身影消失在鎏金大门后。虽得了些许青睐,他们仍无缘踏入这座森严堡垒——那是独属于阿木尔的禁脔。
正暗自揣度城防虚实的朱慕忽觉肩头一沉,险些反手擒拿,幸而及时收住招式。来人是汉人王管事,奉命安置他们住进大通铺的厢房。
夜深人静时,郭家兄弟在床榻上翻来覆去,郭英望着酣睡的朱慕低语:九哥竟睡得这般安稳,俺这心还扑腾着呢!
你当九哥是你这等毛躁性子?郭兴望着月光下朱慕的轮廓,眼中燃着炽热,便是龙潭虎穴......话音未落被弟弟打断:哥,你说九哥莫非真要......
噤声!郭兴一把捂住弟弟的嘴,黑暗中传来布料摩挲声,纵是改天换日,俺这条命早就是九哥的了。
晨光熹微时,兄弟俩被院中的闷响惊醒。推门便见朱慕赤膊练功,汗珠顺着肌肉沟壑滚落。那夜厮杀激发的二十八道热流,此刻正在他奔腾的血液里燃烧。
郭英抓起石锁加入晨练,忽然听见朱慕的喘息里混着低笑:今晚......带你们见识真正的刀法。朝阳将三人身影拉得修长,像三柄出鞘的利刃插在青砖地上。
郭兴和郭英学着朱慕做俯卧撑,才做了十几个就满头大汗。朱慕忍俊不禁,提醒道:你们身子骨还弱,别一次做太多,每组十五个,做五组就够了。
朱慕起身抹了把汗,索性开始指导两兄弟训练。
整整一日过去,阿木尔仿佛忘记了朱慕的存在。朱慕并不在意,他本就是为了混入庄园,能否得到阿木尔青睐并不重要。
这一日,他只是在重复着锻炼、吃饭的简单循环。郭家兄弟想跟着他训练,却被朱慕制止了——他们体质尚弱,又没有特殊能力调理,过度训练反而伤身。
夜色渐深,子时刚过。朱慕带着郭兴、郭英悄悄起身。你们听到喊杀声就四处放火,明白吗?朱慕低声嘱咐。
明白,小九哥。两兄弟齐声应答。
朱慕叮嘱他们注意安全,便悄然推门而出。院外无人看守——带着两个孩子的少年确实不会引人注目,这正是朱慕带上郭家兄弟的用意,既能降低守卫戒心,也能锻炼这对兄弟。
他迅速潜行至庄园南面。大门处虽有二十余名守卫和一座岗楼,但所有人都松懈得很。这座固若金汤的庄园数十年来从未遭袭,普通盗匪根本不敢靠近。
系统,征召六十名士兵。躲在暗处的朱慕轻声命令。
刹那间,六十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无声出现。与此同时,朱慕体内涌起六十道热流,血液沸腾,心脏狂跳,肌肉充满 性的力量。
杀!
朱慕眼中寒光一闪,带着六十名精锐向大门扑去。守卫们这才惊觉:什么人?不好!敌袭!
刀光闪烁间,朱慕率领六十名精锐已杀至跟前。侍卫们仓促应战,却挡不住利刃破空的寒芒,接连倒地。岗楼上的哨兵这才惊醒,铜锣声急促回荡在夜空。
开门组就位!其余人列阵!朱慕咬住夺来的钢刀,猿猴般蹿上岗楼。随着重物坠地的闷响,他点燃顶棚的碎布,烈焰顿时吞没了哨塔。南门外杀声骤起,火把长龙正急速逼近。
守住阵型!朱慕嘶吼着紧盯涌来的敌群。他眼角瞥向北面,火光在眸中跳动。五步距离时,他如猛虎出闸般冲出方阵,身后爆发出震天喊杀。
此刻大屋内,郭氏兄弟正将火折子按向帷幔。狂风卷着火舌瞬间吞噬梁柱,两人转身扑向新的 点。北郊野地里,徐达的黑衣部队静伏如墨,汤和不停拍打着草茎:火信怎的还不现?
周德兴一巴掌拍在对方头上,“喊什么喊,闭嘴!”
“着火了!”徐达高声喊道,“弟兄们,跟我冲!”
庄园守卫全被吸引到南门,北门防守空虚,很快被圆木撞开,徐达带人一拥而入。
铛!
南门方向,朱慕冲破敌阵,挥刀直取为首那名皮甲侍卫。
侍卫举刀招架,却挡不住这股巨力,钢刀被压下的瞬间,刀刃已劈开他半个头颅。
见血后的朱慕凶性大发,浑身力量如烈火般熊熊燃烧。
“杀!”
雷霆般的吼声中,刀光横扫而过,将两名扑来的侍卫拦腰斩断。
他脚步不停,撞进一人胸膛,直接将其撞飞数丈,连带砸倒数人,个个骨断筋折。
刀锋轻挑割开咽喉,斜劈斩断手臂,回旋间三颗头颅飞上半空——
好个凶神!
(这一夜,阿木尔庄园喊杀震天。
朱慕孤身破阵,连斩数人,血染战袍如魔神降世。
后续赶来的侍卫吓得肝胆俱裂,攻势为之一滞。
敌人畏缩,朱慕却愈战愈勇。
足尖挑起第二把钢刀,双刀翻飞向前突进。
前世左撇子,今生右利手,如今竟能双手并用。
后方六十人方阵乃系统精锐——
见朱慕杀得敌阵动摇,齐声呐喊稳步推进。
朱慕虽勇,难顾八方,两侧敌人试图包抄,不料方阵突然压上。
雪亮刀墙起落如林,机械般精准的劈斩将敌人绞成肉泥。
整齐沉重的踏步声化作坚实后盾,让朱慕心无旁骛向前冲杀。简洁刀招配合怪力,迅捷身法佐以耐力,所向披靡。
这头疯虎面前,无人能挡一招。
南门忽又杀声大作,原来是朱一率部赶到。
朱一踏进庄园大门,眼前景象令他怔住——人数占优却阵型散乱的守军,正被杀得节节败退。
随着越来越多的庄园侍卫赶来参战,朱慕的冲锋逐渐受阻,后方的侍卫也开始列阵迎敌。
朱一迅速做出决断,率领全部一百多名黑旗军士兵(其中多数是从流民中挑选的青壮),绕过方阵两侧,直扑侍卫侧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