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尔斯基山脉上的暴风雪逐渐有了平息的现象,回荡在山间里的狂风尖啸逐渐变少,但这大雪依旧下的不停,厚重的积雪将盘绕在山间的道路全部封死,就算是顶尖的野外生存专家,他也根本不可能走出切尔斯基山脉。
而就是在这个极端环境中,却有着一群人,不顾生死在关乎整个站点存亡的车队前开辟道路,他们无声的在路上铲除积雪,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生怕发出引起雪崩的声音,毕竟他们现在被允许发出最大的声音里,只有车辆的引擎声。
“小心点脚下,这地方可不是一般的滑,路边的围栏已经被大雪冲烂了,摔下去就得摆酒席了……”
一个小组组长用的中文指挥小组铲除边缘的积雪,同时吩咐着注意安全;而在整支护航车队前面,则是几百个这样的小组组成的名为“人类团结”的奇观,他们以个体微不足道的力量层层堆叠在了一起,爆发出修山阔海的创造力,为站点的未来扫清面前的障碍。
抢修工作不间断的持续了1个小时,但也仅仅只前进了几个山道,换算成直线,他们甚至连山脉的是1\/30都没走出去,但高强度工作已经让他们疲惫不堪了。
“注意点脚下,还有身上的安全绳,别摔下去了。”
众人开始轮流交替铲雪工作,休息好的小组穿过车队接替那些非常疲惫的小组,而那些下来的人则可以穿过车队,来到后方休整;但因为运载车体积的原因,整条狭窄的山道几乎被运载车阻断,并且他此刻还停在拐弯处。这些小组只能通过安全绳靠贴近攀爬运载车边缘才能穿过,并且一不小心就会失足掉落摔死。
“都抓稳了……要用力……一会就能休息了……”
一队换下来的小组在组长的带领下挂在轮胎上,通过运载车两侧所预留的把手,一点又一点的移动,而他们下面就是悬崖,稍微往下一看,就能让人立刻浑身瘫软,而在队伍中也已经有人因为疲惫而开始减慢速度,逐渐跟不上同伴的节奏了。
“不行了,组长……我实在累的不行了……手……手……我手已经没力气了……”
一听这话,组长顿时吓了个半死,急忙朝他说道:
“千万别松手!你这一松手,大家都得为你陪葬!!”
话音未落,这个组长刚准备叫人把备用安全绳挂运载车卡扣上,可是已经不及了,那个人因为低血糖逐渐陷入昏迷,手上的力气也变得微弱,最后猛然脱手,在安全绳挂在卡扣前,众人因为身上所连接的安全绳与他一起摔下深渊。
众人一听到动静后纷纷放下手上的工作,不管是在休息的还是在工作的,不约而同的赶来查看情况,当他们站在悬崖边上时,早已看不见这一支小组的踪迹,连一点血迹都看不见,他们也就这样消失在了风雪中。
[俄语翻译]“报告,又有一支小组全体摔下悬崖而殉职,c-19小组他们……已经回不来了……”
山体内的设施中,切夫斯基主任正从“悖论引擎研究中心”向着管理员办公室那里赶去,与林墨渊单独商讨一个预案。
当他路过保安厅时,就见实验室里着名的“模范夫妻”在里面搂搂抱抱,平时可能会管管说说规章制度,但现在他可没时间管他俩,更何况人娜塔莎现在怀孕,正是需要丈夫照顾的时候,就更没有理由去说了,随口跟他们说了一句“注意一下别人”就走了。
乘坐上地铁切夫斯基主任,无聊的刷起工发手机,看看新的站点又发生了些什么事,毕竟现在是特殊时期,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容易引发众人积压已久的压力,时常发生治安事件,就比如刚刚的“隧道暴动事件”。
说了一会及时新闻,切夫斯基主任长叹一口气,将手机放在一边,揉一揉太阳穴,心中暗自感叹着站点的秩序越来越接近于崩溃值;无数起刚刚才出现的死亡案例,已经让站点中大部分人开始反对这次的计划,二氧化碳中毒、热射病、甚至是公路意外摔下坠亡,这三种死亡方式占绝大部分,也是这次计划目前最大的反对理由。
大多数人并不是只在乎自己的利益的精致利己主义,只是因为他们看不见未来的希望,只希望能保存现有的资源,维持一天是一天,本质上他们也没错,只是他们已经够累了,不想再为渺茫的机会去拼命,以至于大部分人都选择走上一条保守点的路。
当他来到管理员办公室时,发现李末渊已经出去例行检查了,无奈只好先坐在待客区的沙发上等他。
等林末渊和管家一起回来时,就见切夫斯基主任早已守候多时了,他也没多说什么客套话,从柜子里拿出一张白纸递给他。
切夫斯基主任接过这种崭新的白纸,上面用黑笔写着几行文字,切夫斯基主任眼睛来回迅速看完,抬起头对上林默渊那平静如水的眼神。
“使徒能通过自身的[生态分级],强行逆转低于自身[生态分级]的活性生物或物质,具体什么原理我也不知道,管理员在手册里没写过也没说过,或许他也不知道。”
[俄语翻译]“可那不是成品材料,是一堆有着超标辐射的高能量体堆积物,我们尚未有实验证明这些东西会不会对他们造成影响”
“而且他们平时已经够疯了,如果影响他的心理,他们就真的和正常人无缘了。”
林墨渊沉默了一下,片刻后摘下眼镜,转过头对着他说道:
“我只是跟你说明情况,让你去准备一下,不是要你来和我讨价还价的。”
“再说了,但本身情绪敏感就比常人要大出是几百倍,大部分的每天看人都跟欠了他十几万一样,每天都在打架,他们的思维逻辑,早就不是正常人了。”
又是牺牲,切夫斯基无奈叹了口气,将白纸放在茶几上后站起身。
[俄语翻译]“明白了,武器终究是种工具,我会回去准备进入悖论引擎的方案,并且准备好一切培育新生命体的装置,如果有一个黑骑士失效,我们会用最快的速度重新培育一个。”
林末渊目送切夫斯基主任离开办公室,他走出办公室后,悬在办公室门边的管家顺手关上门,这个时候林末渊在卸下冷漠的伪装,全身无力地瘫倒在办公椅上,用手挠了挠后脑勺的一片白发;两个月时间的转变,已经让他外表变得十分邋遢,以前每周刮一次的胡子如今又长了出来,摸起来十分扎手,眼眶边也因为没怎么睡好,留下了厚厚的黑眼圈。
稍微休息了一下之后,林末渊突然想到一件事,抬头看一下管家说道:
“管家你刚才到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安静?”
此话一出,管家将镜头转了过来:
[我认为刚才并不需要我进行详细的分析,所以我觉得保持安静是你们人类追求的价值中的一种:“美德”。]
“你说这话……很难让我不怀疑你是怕被打。”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先生,我与“404-09”权限为同级,他无任何权限来命令我。]
“你打死不说就算了,不过话说回来,王老汉那两条腿也该去维护了……有点担心他了,我现在就怕他被安东打烂双腿。”
[先生并不需要担心,我已经观看过了监控录像,404-09的机械双腿目前只是有点轻微故障,但依旧能保证正常运行,只是输出的效率有所变低。]
林末渊点了点头,喝了口水后打开电脑继续规划明天的能源分配,途中向管家顺口问了一句:
“还有什么事要我去处理吗?”
[的确有一个,先生。]
林末渊拿起桌子上崭新的水杯,平静的喝了一口,示意管家接着说:
[由于目前天气的好转,切尔夫斯基山脉上空理论上已经可以通行,所以“代理人”先来的时间提前了,预计两个小时后从美国阿拉斯加到达3号机场。]
林末渊浑身动作一停,随即表情立刻变得不耐烦,左手将水杯放回桌子上发出一声闷响,右手揉着眉头上的青筋,虽然紧闭嘴唇,但能听见里面的牙齿吱吱作响。
[先生,需要我去给你拿降压药吗?]
林末渊深吸了一大口气,积压长久的怒火最后没有发泄出来,只是长叹了口气,继续规划,敷衍的随口一说:
“来就来吧,只要他不没事找事,或者叫我亲自去接,他享受的待遇我们会尽力去满足。”
[未获得权限不可访问区域]
[上校,您这次受的伤有些过于严重了,并且保护层也大面积脱落。]
18号武装人形蹲在黄志强旁边为他治疗,他身上装甲被打出了一个凹痕,腿也受到了不小的损伤,但幸好的事情是在进入禁闭室前,就已经提前涂好了保护层,以至于这次受到的伤害并不算多严重。
[上校,其实我一直都不是很理解,为什么你们人类被其他人类打的体无完肤,听到一句谢谢,就会将刚刚的恩怨忘得一干二净。]
王志强思索片刻,组织好了语言才和18号说道:
“有些东西不一样,别人可能就是贱,而我们……总之,我们和正常人类不一样,行为判断自然也就特殊些。”
[我还以为你们人类都喜欢把我们机器人当做玩具一样拆来拆去,看来这确实是我的错误观点。]
“说好听一点,怎么能算拆呢?你们本来就被设计成可以替换其他模块来应对不同环境,下次说话时记得过一下处理器,别逼我打你。”
俩不是人的你一言我一语闲聊,从为何而来到今天该充多少电,能聊的几乎都聊了个遍,同时在这一期间黄志强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也是在这个时候,他的通讯器突然发来消息。
“要去趟实验室?把其他人叫上……”
黄志强抬起脑袋左右巡视,随即才反应过来,整个设施就只有自己属于闲置状态,其他的要么出任务了、要么蹲禁闭,也就自己还可以自由活动。
他思来索去,最后也只能无奈叹了口气,拿上头盔找了个最近的影子就跳了进去,临走时还不忘拍了拍18号的方脑袋。
目送他离开后,18号又重新换回常规型左手,依照程序进行今天的工作,碰巧这时其他同型号的人形正在把一个集装箱推入一个支架中,光高度就有6米,甚至移动时都得通过上方的吊机辅助移动,于是他急忙上前帮忙,与其他人形一起完成程序中的工作……
[医疗区:A-09]
切夫斯基主任靠坐在墙边紧闭双眼,手中拿着一张白纸,上面写着很多文字,从办公室到这里只有1000米的距离,垂直距离更近,所以在做完理论模型建设后,他能很快的来到这里,闻着四处的消毒水味等人。
[俄语翻译]“是有什么事情值得我们黑骑士出来吗?主任。”
此话一出,切夫斯基主任抬起头来,黄志强此刻正站在他身前双手抱胸,他倒也没说什么客套话,把手中的白纸递给了他。
黄志强拿过纸条仔细看,快速浏览上面写着的俄语单词。
[俄语翻译]“假设堆积物内拥有活性能量体,那么其自身就可以认定为一颗锚点,依照《维尔夫第四研究理论》大于锚点数值的三次方,可以破坏重塑堆积物,若大于锚点数值的九次方,堆积物将被压缩为纯能量体与空气混合,形成d级副产物燃料。”
切夫斯基点了点头,接着转身指向医疗仓大门,对着他说道:
[俄语翻译]“去,把他叫起来,都好的差不多了。”
闻言,黄志强这才回想起来[七号]卢修斯,好像已经在医疗室里躺了五六星期,都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可不能再让他偷懒了。
[俄语翻译]“五六星期了,他至少偷懒了四个星期,得叫他起来了。”
闻言,切夫斯基主任在他身后无奈的提醒道:
[俄语翻译]“他上个星期四才躺这里的,总共也就躺了7∽9天。”
黄志强被说的些尴尬,不过只要他打死不承认,切夫斯基主任就肯定不知道自己又犯健忘了,两人一起走进医疗室,切夫斯基主任来到控制台前,黄志强站在医疗舱旁边,手上提前拿好了用于控制的脑神经传输干扰器。
[俄语翻译]“我把他从冬眠中叫醒来后,你就最好趁他不注意时候吧,干扰器装他身上,记住就只有一次机会,半分钟的时间。”
黄志强点了点头随即拿着干扰器躲入影子中,切夫斯基主任搬动操纵台上的拉杆,仅仅过了一瞬间,医疗室内闪烁起红光、医疗仓下的转轮停止运转,四周输送过来的液体被截断在管道中。
医疗仓打开一条缝隙从中喷薄出大量白色无味气体,整个医疗室内可见度直线下降,趁着这个时候,切夫斯基主任也已经去到了外面,毕竟待会的画面可不适合自己这个白发老人。
一声清脆的咳嗽声从医疗舱里响起,紧接着就是硬物触碰物体发出的声音,伴随着急促的喘气逐渐来到外面,等弥漫在周围的白色气体被通风系统吸走后,一个全身赤裸的美洲男性赫然坐在里面。
他身体各处的肌肉上有着从体内刺出的水晶,尤其是在腹部和后背最为明显,随着他每一次呼吸身上的水晶便会发出由弱到强的光芒,如同水流一样从身体刻处流淌到胸口上圆形狰狞疤痕里。
卢修斯双手抓在医疗舱两旁,刚从昏迷中苏醒的他和脑子有些晕乎乎,只是当药剂的后效逐渐散去,脑海中逐渐回想起了昏迷之前的所有事,残存在内心的火焰重新燃起,让他直接从治疗舱中爬出。
本就不多的理智被愤怒冲到脑后,背后插入栓接口附近的水晶散发出蓝色的光芒,此刻他只想把萨雷维奇打的脑浆四处飞溅。
[英语翻译]“把我打成这样……我非把他钉十字架上!”
“等他先出禁闭室再说吧,但你现在有任务了!”
黄志强突然从卢修斯身后出现,迅速用左手抓住他的肩膀,右手监控干扰器,按在他脖子上,动作十分娴熟。
而卢修斯倒是反应很快,只是在他准备反击前,干扰器弹出外环紧紧扣在自己脖子上,并放出干扰电流,使大脑传输的协调攻击信号无法通过脊椎发送到身体各处,浑身定格在原地。
[英语翻译]“你……卑鄙啊!!”
黄志强走到卢修斯身边,手上拿着一条,不知道从哪拿的裤子,边帮他穿上边说道:
“那又如何?管用就行。”
[英语翻译]“要不是我还没有恢复……”
卢修斯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说出单词,眼神中的怒火恨不得把黄志强烧死,不过黄志强压根不在乎,走到一旁解除干扰器,这才让他身体恢复与大脑的连接。
“我比你高出一点点[族群意识]的权限,本质上我打现在的你,跟中士把我们吊起来抽一样简单。”
卢修斯气的就想上前往他脸上打一拳,但被黄志强远程控制干扰器,使得全身又一次紧绷。
“别哈气了,都说有任务了,去把装甲穿上,我等你。”
此话一出,卢修斯只能咬牙忍得下来,毕竟自己可不想再躺进治疗舱里了,等黄志强开关了下灯,然后他就消失不见了。
“恢复的还挺快,几分钟之内就能钻空间缝了……”
稍微感叹了一下后,黄志强走出医疗室,切夫斯基主任早已在外面等候多时,竟然只有黄志强一个人出来,他先是一愣,随后在黄志强稍微解释了一下后,他也就明白了为什么。
[俄语翻译]“先去加速环观察室,我到时候通知他过来,你先进入加速环里,但我得提醒你,加速环里面有着大量放射性物质,你通过空间缝隙进入加速环内部时,这些放射性物质可能会通过缝隙出来,所以进去时记得多开几道缝隙。”
[俄语翻译]“了解,我会延缓进入加速室内,等到进去的缝关闭后我再出来,另外让他快点进来,我可不能一口气清理几公里的堆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