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有梦想吗？”
一个模糊的声音在虚无中问道，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空洞感。
“我想成为商人，赚很多钱！”
另一个截然不同的声音响起。
“想那么多干什么，先活下去吧。”
第三个声音插了进来，沙哑而务实。
光影扭曲，声音交织，构成一片光怪陆离的混沌……
云澈猛地睁开眼，陌生的白色天花板映入眼帘。
他深吸了一口气，胸腔传来一阵轻微的闷痛，提醒着他不久前那场激烈的战斗。
又是梦……而且，又是与那段尘封的，属于过去相关的碎片。
他抬手揉了揉依旧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内心泛起一丝疑虑。
似乎每次从空洞，尤其是像零号空洞这样危险的地方归来后，类似的梦境就会不请自来。
这算什么？精神应激后遗症？还是潜意识的某种反馈机制？
他无法确定，只觉得这频繁的搅扰有些令人烦躁。
‘算了，不想了。’
他用力摇了摇头，试图将残存的梦魇和困意一并驱散。
当务之急是理清现状。
他环顾四周，确认自己身处hANd附属医疗中心的病房。
环境整洁安静，只有医疗设备规律的轻微滴答声。
身体检查过了，除了精神力透支导致的晕眩和虚弱感，并无严重伤势。
‘空间切割的能力，以后必须谨慎使用。’
云澈冷静地评估着。
威力固然惊人，无论是用于攻击还是辅助瞬移，都效果卓着，但对精神力的负担实在太大。
这次若非队友在侧，自己力竭昏迷的下场恐怕不堪设想。
续航能力不足，是他目前最明显的短板。
他需要一套更完善的计划，来平衡不同能力的消耗，提升持续作战能力。
不过，这可以稍后再详细规划。
因为眼下，有更需要他集中精神应对的“情况”。
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个身影走了进来。
正是星见雅。
她依旧穿着那身标志性的黑色羽织与行灯袴，漆黑的狐耳在进入室内后微微动了动，赤红的眼眸平静地看向病床上的云澈。
她手中还提着一个看起来颇为精致的藤编篮子，里面装着颜色鲜亮的水果。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听不出太多情绪波动，如同在询问一件寻常公事。
“还行，谢谢。”
云澈坐起身，靠在床头，同样言简意赅地回应。
他的目光掠过她手中的果篮，有些意外。
“小事。”
星见雅走到床边，将果篮放在床头柜上，动作自然。
然后，病房内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
两人都不是擅长闲聊的类型，空气仿佛凝滞了几秒。
云澈率先打破了沉默，问起了同伴的情况：
“别的人，他们还好吗？”
他记得浅羽悠真、月城柳和苍角都参与了后续的搜索和支援。
“他们还好。”
星见雅回答，随即补充道，语气里带着一丝困惑，
“只是浅羽悠真，自从昨天开始恢复正常轮值上班之后，就感觉有点魂不附体，效率低下。”
她说着，一只手不自觉地抚摸着光滑的下巴，赤红的眼眸微微眯起，似乎在认真思考下属这种异常状态的成因。
“是任务压力未完全缓解，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云澈也感到有些奇怪。
浅羽悠真那家伙，虽然平时总是一副懒散怕麻烦的样子，但关键时刻从未掉过链子，心理素质应该不至于因为一场战斗就出现问题。
‘不会真的得了什么奇怪的病吧？’他暗自猜测，但并未说出口。
星见雅的注意力很快回到了当下，她指了指果篮：
“你现在想要吃水果吗？”
“可以的。”云澈点头，“有什么水果？”
“蜜瓜，苹果，葡萄………”她报出名字。
蜜瓜……云澈立刻想起了上次在四分街的“阿婆早点”，
星见雅点的那杯清甜冰凉的蜜瓜汁，记忆中的甜美滋味让他做出了选择。
“吃蜜瓜吧。”
“好。”
星见雅从篮子里取出那个圆润的，网纹清晰的蜜瓜，又从不知哪里变出一把小巧但锋利的水果刀。
她的动作依旧迅速，简洁，手起刀落，蜜瓜被均匀地切成适口的小块，果肉呈现出诱人的淡橙色，散发着浓郁的甜香。
她将盛着蜜瓜的盘子递给云澈，自己也拿了一小块，小口地吃着。
云澈用叉子取了一块放入口中。
冰凉、清脆、甘甜的汁水瞬间在舌尖炸开，馥郁的香气充盈口腔，确实非常美味，丝毫不逊于记忆中的味道。
两人就这样安静地分食着蜜瓜，病房里只剩下细微的咀嚼声和窗外隐约传来的城市背景音。
一种奇异的、安宁的氛围在沉默中流淌。
吃完蜜瓜，云澈感觉精神似乎又好了一些。
他下床活动了一下筋骨，确认身体无碍后，便对星见雅说：
“我要去办理出院手续。”
星见雅点了点头，没有多说，只是跟在他身后一同前往。
手续办理得很顺利，他的身体状况确实已经达到出院标准。
两人并肩走出医疗中心的大门，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云澈微微眯起了眼睛。
“我回去了。”
星见雅说道，算是告别。
“嗯。”云澈应了一声。
没有更多的客套，星见雅转身，迈着平稳的步伐汇入街道的人流，黑色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云澈站在原地，感受着阳光照在身上的暖意，深吸了一口新艾利都虽然算不上清新但至少正常的空气。
他暂时不打算返回对空六课的办公室——毕竟哪有刚出院的病号立刻就去上班的道理。
他决定先回六分街的住处，好好休息，整理思绪，然后再规划下一步的行动。
他抬步朝着六分街的方向走去，将医院的消毒水气味和零号空洞的压抑感暂时抛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