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半岛酒店的总统套房内，凌晨三点的钟声刚过，客厅里传来轻缓的脚步声。
陌深推开路明非的房门时，少年正抱着朝比奈实玖瑠的抱枕蜷缩在沙发上，嘴角还挂着浅浅的笑意，像是在做什么美梦。
“醒醒，老路开会了。” 陌深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放得很轻。
路明非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当看到眼前之人是陌深时，才勉强打起精神：“这么晚了还开会？难道是发现什么好吃的夜宵了？”
“比夜宵重要得多。” 陌深无奈地笑了笑，转身走向客厅。
路明非伸了个懒腰，抱着抱枕慢吞吞地跟在后面，刚走到客厅门口，就看到恺撒和楚子航正凑在桌前，眉头紧锁地翻看着文件，两人的脸色都格外凝重，连恺撒指间的雪茄都忘了点燃。
“楚师兄，你们在看什么呢？” 路明非走到楚子航身边坐下，探头看向他手中的文件，密密麻麻的日文夹杂着英文注释，还有几张模糊的水下照片，看得他一阵头皮发麻。
“这上面写的啥啊？怎么看着这么吓人？”
恺撒和楚子航没有立刻回应，只是快速交换了手中的文件，继续往下翻。
直到把最后一页看完，两人才同时松了口气，楚子航起身走向吧台，给自己倒了杯冰水；恺撒则拿起雪茄，浓烈的烟雾从他嘴角溢出，却没掩盖住他眼底的震惊。
“你们到底看了啥啊？别光自己吓自己啊！” 路明非急得直跺脚。
“老路先别急，听我跟你说。”
陌深走到桌前，将文件夹摊开在路明非面前，指着其中一张照片说道，“这是‘列宁号’的残骸，诺玛之前告诉我们，它是被龙类袭击沉没的，但文件里写着，它是被人故意凿沉的，有人在船底装了炸药，还把船引到了日本海沟的‘神葬所’上方，目的是用船上的龙类胚胎，唤醒神葬所里沉睡的‘神明’。”
“神明？” 路明非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是跟龙王一样的存在吗？我们不是来消灭胚胎的吗？怎么变成要跟‘神明’对着干了？这跟送死有啥区别啊！万一我们下去不小心把它吵醒了，别说完成任务了，我们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就是我们要开会的原因。” 陌深的语气严肃起来，“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要不要联系学院。如果学院知道任务的危险程度远超预期，或许会重新评估是否继续执行计划，甚至派支援过来。”
恺撒掐灭雪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陷入了沉思。作为小组组长，他必须对每个人的生命安全负责 ，之前以为只是处理一个失控的胚胎，现在却要面对可能苏醒的 “神明”，这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能力范围。
“必须联系学院。” 他抬起头，眼神坚定，“我们要把‘列宁号’是人为沉没、神葬所的具体位置，还有‘神明’的信息都告诉施耐德教授，至于是否继续执行任务，让学院和日本分部去谈判。”
“可我们怎么联系学院？” 楚子航坐回了沙发，看着桌子上的文件。
“日本分部既然能在酒店布满眼线，肯定也监控了我们的通讯。如果我们贸然用手机或电脑联系诺玛，信号很可能被截断，甚至会打草惊蛇，让他们把我们控制起来。”
路明非听得浑身一哆嗦：“不至于吧？他们之前还对我们这么好，又是豪华套房又是美女服务生的，怎么会突然控制我们？”
“之前的优待，本来就是为了让我们放松警惕。” 陌深摇了摇头，“现在我们知道了神葬所的秘密，对他们来说，我们已经从‘合作对象’变成了‘潜在威胁’。一旦他们发现我们想联系学院，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阻止我们。”
恺撒吐出烟雾，忽然眼前一亮：“有了。我们可以在公开场合联系学院。别忘了，这次任务的总指挥是施耐德教授，按照计划，明天我们要去日本分部开会，讨论潜入神葬所的具体方案。”
“到时候，我们可以以‘确认任务细节’为由，要求和施耐德教授视频通话，在通话时把消息传出去，日本分部就算想阻止，也不能在公开场合撕破脸。”
楚子航分析道：“这个办法可行。只要任务还没正式开始，我们就还有机会让学院重新评估风险。”
陌深也表示认同：“明天开会时，我会留意日本分部的反应，如果他们拒绝我们和学院通话，我们得提前做好准备。”
“对了，陌深，你这些资料是从哪来的？可靠吗？” 恺撒忽然想起这个关键问题，目光紧紧盯着陌深，“如果资料是假的，我们刚才的讨论就全是白费功夫。”
“资料来自猛鬼众。” 陌深没有隐瞒，“这是一个由被蛇岐八家抛弃的混血种组成的组织，他们的首领代号‘王将’，和蛇岐八家是死对头。这次给我资料的人，是猛鬼众的核心成员，龙王风间琉璃。”
“龙王？” 路明非愣住了，陌深见状，向他解释道是日本象棋中的棋子名称。
“风间琉璃是个歌舞伎大师偶尔兼职牛郎......” 陌深简单介绍了风间琉璃的情况，“他给我资料，是想跟我合作，他让我帮他杀了王将，作为交换，他会提供更多关于神葬所和蛇岐八家的信息。”
“不能相信他。” 恺撒立刻摇头，“我们对猛鬼众一无所知，也不知道风间琉璃的真实目的。他很可能是想利用我们对付王将，甚至挑起我们和蛇岐八家的矛盾，坐收渔翁之利。”
楚子航也附和道：“恺撒说得对。日本的势力盘根错节，蛇岐八家和猛鬼众之间的恩怨肯定不简单，我们不能贸然相信任何一方，否则很容易被当成棋子。”
陌深表示赞同：“我知道，所以我没有立刻答应他，只是先收下了资料。接下来，我们还要继续观察，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四人又讨论了一会儿明天开会要注意的细节， 恺撒负责和源稚生周旋，争取和学院通话的机会；楚子航留意日本分部的安保措施，万一发生冲突，负责掩护大家撤退；路明非则假装对文件内容一无所知，继续扮演 “没心没肺的 S 级”，降低日本分部的警惕。
会议结束时，已经是凌晨四点。路明非打着哈欠，抱着抱枕跌跌撞撞地回了房间。楚子航则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恺撒拿出自己的手机，给诺诺发了条短信，虽然知道大概率不会收到回复，却还是习惯性地报了声平安。
陌深回到自己的房间，从背包里取出一个黑色木盒。盒盖开启，里面整齐码放着他收集多年的炼金材料：秘银粉、水玉……每一样都闪烁着独特的光泽。
之前风间琉璃说，王将能用 “声音” 控制他的意识，即使切断听觉也没用。陌深为了以防万一，决定做一个暂时屏蔽一切感知和波动的炼金道具。
陌深将眼前的书桌清空，以指尖为笔，蘸着特制药水在桌面刻画出繁复的炼金矩阵。当最后一笔落下，他划破指尖，将一滴血珠滴入矩阵中心。血液触及纹路的瞬间，暗红色的光芒沿着线条流动，整个矩阵被激活，发出低沉的嗡鸣。
陌深闭目凝神，低声吟诵龙文。言灵“天地为炉”领域应声展开，将炼金材料笼罩其中。秘银粉末如星尘般悬浮而起，渐渐融合成银白色液体；一旁的水玉在光芒中软化，渐渐化作剔透的晶浆。炼金矩阵持续运转，引导着这些物质有序交融。
窗外夜色渐淡，天边泛起鱼肚白。当初升的阳光透过玻璃洒入室内时，陌深终于完成初步锻造。
那是一件巴掌大小的吊坠，银白色底座上镶嵌着清澈的水玉，周围刻满古老的炼金符文，在晨光中流转着淡淡的金芒。
陌深拿起吊坠轻轻晃动，吊坠寂静无声。将其佩戴耳侧时，一道微光闪过，周围声响骤然消失。不是听觉的隔绝，而是某种更深层的宁静，连纷杂的思绪都沉淀下来。
他故意碰倒桌上的笔筒，却听不到任何坠地声，轻轻敲击桌面，也感受不到任何波动。
“效果过于强烈了，还需要调整触发机制。”陌深摘下吊坠沉吟，“不过暂时足以帮风间琉璃抵挡控制。”他将作品收入特制丝绒盒，起身活动僵硬的肩颈。
晨光愈发明亮，陌深看向窗外：“该准备去日本分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