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透过铁匠铺破旧的木窗，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韩烨将最后一柄猎刀递给等候的猎户，指尖残留着灵文刻画时凝聚的灵力余温。那猎户接过刀，迫不及待地在墙角的青石上划了一下，火花四溅中，石面竟被划出深深的刻痕，引得周围几声赞叹。
“韩小哥这手艺，真是没的说！”猎户咧着嘴笑，从腰间布袋里摸出三块下品灵石，小心翼翼地放在工作台的木盒里。灵石呈半透明的乳白色，内里仿佛有微光流转，这是修行者通用的货币，对寻常百姓而言，一块下品灵石便足以支撑一个月的家用。
韩烨点头道谢，目送猎户欢天喜地地离开。他转过身，目光落在工作台旁那个不起眼的陶罐上——那里存放着他这段时间的所有积蓄。这段日子，镇上的订单从未断过，从猎户的猎刀、樵夫的斧头，到武馆弟子的练习用剑，甚至有药铺老板定制了一把用来处理灵草的小匕首。每完成一件灵器，他都会按照事先约定的价格收取灵石，偶尔也会接受以物易物的交易，但更多时候，他坚持要灵石。
他清楚地记得谷洪残魄的话：“修行之路，处处需要资源。灵石不仅是货币，更是蕴含灵气的宝物，关键时刻能救人性命。”当初在韩家本家，他见过族中子弟用灵石辅助修炼，那时的他只能远远看着，连触碰的资格都没有。而现在，这些曾让他仰望的东西，正一点点在他手中积累起来。
韩烨搬过陶罐，将里面的灵石悉数倒在桌面上。哗啦啦的声响中，数十块下品灵石滚落，在晨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他深吸一口气，开始一块块清点。指尖抚过灵石冰凉的表面，每一块都承载着他日夜不休的汗水——那些在灵炉前熬过的夜晚，那些被火星烫伤的手臂，那些因灵力透支而阵阵发虚的午后。
“一、二、三……”他低声数着，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当数到最后一块时，他停下动作，掌心摊开的灵石不多不少，正好五十块。这个数字让他怔了怔，随即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五十块下品灵石，这在清风镇普通人家看来，已是一笔足以让人眼红的财富，足够买下半间像样的铺面。
他将灵石分成两堆，一堆二十五块，另一堆也是二十五块。分完后，他看着那堆更多的灵石，眉头微微蹙起，又从中挪出五块到另一堆里。这样一来，左边是三十块，右边是二十块。
“养父母那边，该多留些。”他轻声自语。自从搬到铁匠铺住，他便很少回猎虎村的家，但心里始终记挂着韩振夫妇的恩情。养父韩振常年进山打猎，落下了腰疼的毛病，养母的眼睛也越来越花，这些都需要钱调理。寻常的铜钱他们或许不舍得花，但换成灵石，总能请镇上的郎中好好看看。
他找来一块厚实的棉布，将三十块灵石仔细包好，层层裹紧，塞进怀里贴身的位置。灵石的凉意透过布料传来，让他心里踏实了不少。剩下的二十块灵石，他则打算用来购买更好的炼器材料。
这段时间，他用的大多是普通的凡铁，最多掺入一些妖兽的骨骼碎片或劣质灵晶，勉强能炼制出低阶灵器。但随着他对《天工造物录》的理解加深，他越来越清楚，想要提升灵器品质，必须有更好的原料。上次去镇上的杂货铺，他看到一块泛着幽光的玄铁矿，老板说那是从妖兽山脉深处采来的，蕴含着微弱的金属性灵气，若能用来炼器，定能大幅提升灵器的坚硬度。只是那块玄铁矿的价格，要十五块下品灵石，当时的他根本买不起。
“还有灵晶粉末，也得备些。”韩烨在心里盘算着。之前炼制王猛那把猎刀时，他用了一小块劣质灵晶，效果显着，灵文的稳定性提高了不少。若是能有更精纯的灵晶粉末，或许能尝试更复杂的灵文组合。只是灵晶价格高昂，哪怕是粉末，也不便宜。
正思忖间，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吴昊背着一捆柴火闯了进来，额头上满是汗珠。“烨哥，我刚从村里回来，韩伯让我给你带些腌肉。”他把柴火靠在墙角，从背上的竹篓里拿出一个油纸包，一股咸香的味道立刻弥漫开来。
韩烨接过油纸包，心里一暖：“又让他们破费了。”
“韩伯说你最近辛苦，补补身子。”吴昊擦了把汗，目光落在桌面上的灵石堆上，眼睛顿时亮了，“哇，这么多灵石！烨哥，你现在可真是个有钱人了！”
韩烨笑了笑，将那包三十块灵石的棉布递给吴昊：“帮我带给韩伯和韩婶，就说……就说是我这段时间攒下的，让他们别省着，该看病看病，该添东西添东西。”
吴昊接过棉布包，只觉得入手沉甸甸的，他掂量了一下，惊讶道：“这里面得有二三十块吧？烨哥，你留这么多给家里？”他知道韩烨修炼需要资源，按理说不该分走这么多。
“家里更需要。”韩烨摇摇头，语气坚定，“我这边还能再挣，他们年纪大了，不能等。”他顿了顿，又道，“对了，告诉韩伯，下次进山注意安全，若是遇上难处，就来镇上找我。”
吴昊重重地点头，小心翼翼地把棉布包揣进怀里，仿佛捧着什么稀世珍宝：“我知道了烨哥！韩伯要是知道了，肯定高兴坏了！”他又说了几句，便急急忙忙往猎虎村赶去，想尽快把这个消息告诉韩振夫妇。
看着吴昊跑远的背影，韩烨心里一阵轻松。前世的他孤苦无依，从未体会过家人的温暖，来到这个世界，韩振夫妇虽非亲生，却给了他最真切的关怀。如今他有能力回报，自然不会吝啬。
他转过身，将剩下的二十块灵石重新装进陶罐，放在工作台最内侧，用一块破布盖好。做完这一切，他走到后院，望着那口暗青色的灵炉。炉膛里的余火尚未完全熄灭，隐约能看到内壁“聚火”灵文的微光。
“有了这些灵石，就能换玄铁矿了。”他低声道，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炼器之路才刚刚开始，而这些积累的灵石，将是他迈向更高层次的第一块基石。
阳光渐渐升高，铁匠铺里又响起了清脆的敲击声，伴随着灵力注入铁器时发出的细微嗡鸣。韩烨抡起锤子，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灼热的铁块上，瞬间蒸发成白雾。他知道，想要在这条路上走得更远，他需要的不仅仅是灵石，更是持之以恒的努力和永不放弃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