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突然吗?”
周老祖觉得自己有些迟钝,怎么突然就跟飞升扯上关系了?
这可是无数强者毕生求而不得的飞升!
自古以来,都只是有去无回。
不对,回来过,魔神回来过。
周老祖表情僵硬,他静静的看着陆尘。
这小子不就是魔神吗……
“飞升是想让你们能听懂,确切的说,是离开……大陆,也就是你们所看到的世界。”
陆尘解释道。
楚潇潇问道:“这有区别吗?”
周老祖也有这个疑惑,但他知道,陆尘既然这么说,就证明这其中有很大区别。
“当然,也不排除有一个可能。”
陆尘伸手摸着中号陆蔷薇的头。
“什么可能?”
周老祖问道。
“人吃猪肉,猪吃饲料,但人不会直接吃饲料。”
“在这种结构里,陆蔷薇是人,李圣是猪。”
陆尘开口道。
楚潇潇差点笑出声来,那这么一说,你岂不就是饲料了?
“蔷薇应该是在吞噬灵蕴上,不如李圣,所以才要借李圣之手。”
陆尘正说着,发现周老祖面色无比凝重。
“这不是坏事,这是好事。”
陆尘耸了耸肩,“我们非但不用担心,反而要觉得庆幸。”
“这是什么道理?”
周老祖的心情无法形容,他的世界观被开拓,开拓的像是崩塌了一样。
这就好比,原本在大陆上活的好好的,突然发现,整个大陆都是无垠海浪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被狂暴旋涡所吞没。
他原本需要应对的问题,是大陆上的问题,但现在,却扩大了无数倍。
别说他,谁能应对这种狂暴旋涡?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都不足相比。
“蔷薇原本的计划还没被打乱,因为她还不强,还没有找全残躯,也没有恢复记忆,所以她先除外。”
“李圣原本的计划,被云上仙国打乱。但是,时间是提前的。”
“也就是说,我们若按照他们计划里的轨迹,在现在这个时间,是什么都不会知道的,只会在死到临头的时候,知道自己要死了。”
“我们,有了我们‘不该有’的优势。”
陆尘说着,又补充道:“最重要的是,不管陆蔷薇、李圣要做什么能做什么,我,都能做到。”
周老祖突然心中踏实起来,尤其是陆尘的最后一句话。
“如果我没来,‘我’就是个蝉。但现在我来了,螳螂也好黄雀也罢,可都要往前挪一挪了。”
陆尘笑了起来。
陆尘说的我,是他自己。陆尘说的另一个‘我’,指的是无主的山河图。
“意思是……”
楚潇潇问道:“现在李圣是蝉,蔷薇是螳螂,你是黄雀?”
“对,没错。”
陆尘点头。
刚一说完,陆尘补充道:“意思是这个意思,但我是不会吃了蔷薇的。”
“至于蔷薇吃不吃李圣,也由她自己决定。”
“李圣即便没有吃了我,他的力量也不可小觑。”
“李画衣,你们都还记得吧?”
“那力量,太恐怖了。只不过,李画衣得到的是李圣为了脱身主动放弃的力量,但如果是蔷薇的话,就算李圣不放弃,蔷薇应该也能夺走。”
小院中,周老祖自从听了陆尘的推测,看到了陆尘眼里的“大局”后,心中就始终弥漫着一股深沉的无力感。
明明切身相关,却又好像置身事外。
不,或者说,他和任何人,都渺小如一粒尘埃,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就好像知道了井口的天,广阔无限,可是,他更知道自己,跳不出去。
“老祖,这蔷薇残躯之事,还请继续费心。”
陆尘拱了拱手。
“嗯,定然。”
周老祖点头,他有时候觉得自己像是一具提线木偶,或许,连木偶都算不上。
察觉到周老祖状态不对,陆尘眨了眨眼睛。
陆尘不动声色的说道:“我们的对话,都可以告诉长公主,她会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的。”
“她能怎么做?”
周老祖苦笑起来,在他看来,就算是虞栖月,恐怕也做不了什么。
相比之下,虞栖月或许会比他崩溃的更狠。
“至少她能知道,谁才是真正的敌人,我们应该团结起来,共同应对未知的危险。”
陆尘开口说道。
周老祖神色有些变幻,心中一动。
陆尘表情夸张,语气也很夸张,“不会吧,你们不会想让这所有事情都让我来扛吧?”
“……”
周老祖突然感觉到有了一点动力。
他感觉自己,也不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强如李圣,也不得不舍弃圣灵树本体为了脱身,李画衣掌控圣灵树本体是机缘巧合,即便强到逆天,可最终却死在了齐烛天的手里。”
“再说蔷薇,她都要故意被荒兽撕碎……”
陆尘连连说着,每一个字都在表达,螳螂黄雀并非遥不可及。
谁都可以是螳螂黄雀,再不济,跟陆尘一样是个“蝉”,也一样能同台竞技。
野火燎原、众志成城的例子,更是数不胜数。
妖凡界的半妖人,风云演武的普通凡人,再到天狱界的天魔一族,这么多已经发生的事情,被陆尘再次摆在眼前。
一个郑山,一个齐烛天,如同两个船桨,此时稳住了在风浪飘摇中的小船。
周老祖听着,深深的看着陆尘。
他心中唏嘘感慨,他一直都知道,陆尘跟其他的掌权者不一样。
其他的掌权者,无不彰显自己的独特、强大、唯一。
但陆尘截然不同,他从来都不为自己邀功,他从来都将所有人、任何人,看的跟自己一样重。
“初生牛犊不怕虎,长出了犄角反怕狼?”
“覆巢之下无完卵,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我命由我不由天!”
“团结,就是力量!”
“咱们可是命运共同体!”
陆尘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唾沫横飞。
周老祖突然发现,他的道心从未有此刻这般稳固。
看着陆尘还在说,周老祖忍不住打趣道:“你小子,真是一套一套的……”
“嘿嘿……”
陆尘笑了起来。
周老祖心中略有感应,禁锢着他上千年的那道枷锁,似乎在此时有所松动。
天门境!
周老祖目光沧桑,他终于敢直面内心最深沉的恐惧,对抗大道未知的恐惧。
自古以来,飞升无人成功?
一己之力,对抗天地大道?
那又何妨!
此时的周老祖,容光焕发。
他看着陆尘,静静说道:“今日的一切,我不会跟任何人提起,包括虞栖月。”
“为什么?”
陆尘不解。
“因为他们距离天门境,还有一段距离。现在就让他们知道,太早而且没用。”
周老祖的解释,陆尘不是很明白。
周老祖继续说道:“我们寻找强者残躯的事情,不只是我们知道,如果我们一直没找到更多的强者残躯,那么除了我们之外,也有人在寻找,或许,已经找到了。”
“哦?”
陆尘眯起眼睛,“也就是说,有人私藏了?”
“对。”
周老祖点头,问道:“需要我帮你寻找吗?”
“不必。”
陆尘轻轻摇头,“让他们先替我收集,到时候,我一波取回来。”
“他们?”周老祖问道:“你好像知道是谁?”
陆尘耸了耸肩,道:“无非就是云上仙国罢了,而且,我还能猜到这些残躯最终会落在谁的手里。”
“谁?”
“伍石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