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昱推开餐厅玻璃门时，程枫正把手臂搭在那个女员工的椅背上。
身子前倾，几乎要贴到她耳边说话。
女员工满脸通红，眼神慌乱地四处张望，看到程昱的瞬间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猛地站起来。
“程、程总好！”她结结巴巴地打招呼，抓起餐盘就要走。
程枫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急什么？我堂弟又不会吃人。”
女员工的手腕被攥得发白，她惊慌地看向程昱。
程昱面无表情地走过来，目光落在程枫手上：“松手。”
两个字，冷得像冰。
程枫嗤笑一声，慢悠悠地松开手指。
女员工如蒙大赦，头也不回地逃走了。
“至于吗？”程枫掸了掸西装袖口，“开个玩笑而已。”
程昱没理他，径直走到沈瑶身边坐下：“吃完了吗？”
沈瑶点点头，把餐盘往前推了推：“正要走。”
程枫靠在椅背上，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堂弟，你这就不够意思了。我跟沈小姐聊得正开心呢。”
“聊什么了？”程昱抬眼看他，眼神锐利。
沈瑶轻轻按住程昱的手：“程先生在给我讲英国留学的趣事。”
程枫挑眉：“是啊，沈小姐对英国很感兴趣。
我还邀请她有空一起去喝下午茶，我在丽思卡尔顿存了不错的红茶。”
程昱的手指在桌下微微收紧。
沈瑶能感觉到他的怒意，但她只是微微一笑：“程先生客气了，不过我最近工作比较忙。”
“再忙也要吃饭嘛。”
程枫不依不饶，“或者改天我带你参观投资部？战略部和投资部合作机会很多，提前熟悉一下没坏处。”
程昱突然站起来，餐椅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音。
整个餐厅的人都往这边看过来。
“程枫，”程昱的声音压得很低，“适可而止。”
程枫摊开双手，做出一副无辜的表情：“堂弟，你这是干什么？
我只是想帮沈小姐尽快适应公司环境。”
沈瑶也跟着站起来，轻轻挽住程昱的手臂：“走吧，不是说下午还有会吗？”
程昱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怒火。
他冷冷地看了程枫一眼，转身带着沈瑶离开。
走出餐厅，沈瑶能感觉到程昱的手臂肌肉紧绷。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时，程昱突然一拳砸在电梯墙上。
“混蛋！”
沈瑶没说话，只是轻轻握住他的手。程昱的手背上已经泛红，指关节处有些擦伤。
“疼吗？”她轻声问。
程昱摇摇头，突然把她拉进怀里，沈瑶能听到他剧烈的心跳声。
“别理他，”程昱的下巴抵在她发顶，“离他远点。”
沈瑶乖巧地点头：“我知道。”
她当然知道，程枫这种花花公子，在她眼里连对手都算不上。
一个靠家族庇荫的酒囊饭袋，除了耍些小手段，还能有什么本事？
程昱才是她精心挑选的目标，勤奋、上进、人品好，最重要的是，他是程氏集团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闭着眼睛都知道该怎么选。
电梯到达顶层，程昱的办公室宽敞明亮，落地窗外是整个cbd的景色。
他关上门，拉着沈瑶坐到沙发上，脸色依然阴沉。
“我给你讲讲程枫的事吧，”程昱突然说，“免得你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沈瑶点点头，安静地等他继续。
程昱的目光落在远处，像是在回忆什么：“我小时候，其实没什么朋友。”
他的声音很平静，但沈瑶能听出一丝落寞：“我爸忙，经常不在家。
我妈怕我孤单，就给我买了很多玩具，最新款的游戏机、限量版的变形金刚……
只要市面上有的，我都有。”
沈瑶轻轻握住他的手。
“程枫比我大两岁，那时候经常来我家玩。”
程昱扯了扯嘴角，“他表面上对我很好，带我打游戏，教我玩滑板。
但每次我得到新玩具，他都会想方设法弄坏。”
沈瑶皱眉：“故意的？”
“一开始我以为是不小心，”
程昱冷笑，“直到有一次，我亲眼看见他把我的限量版钢铁侠模型扔进游泳池。
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你不配拥有这些’。”
沈瑶心头一震。这种扭曲的嫉妒心，简直病态。
“后来呢？”
“后来我告诉我爸，程枫被他爸揍了一顿。”
程昱揉了揉眉心，“但从那以后，他就变本加厉。
在学校散布谣言，在我饮料里放泻药，甚至在我参加数学竞赛前偷走我的计算器。”
沈瑶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没人管吗？”
“他做得很隐蔽，而且……”
程昱苦笑，“在大人面前，他永远是那个懂事的好孩子。
而我，因为不爱说话，反而被当成孤僻古怪的那个。”
沈瑶突然明白了程昱性格中的某些特质。
他的谨慎，他的不轻易信任，甚至他对人际关系的疏离，都源于这段童年阴影。
“后来他去了英国？”
“嗯，高中毕业就送走了。”
程昱的表情稍微缓和，“那几年我终于能安心学习，考上了清北。”
他转头看向沈瑶，眼神温柔下来：“然后我遇到了你。”
沈瑶心头一热，但很快又冷静下来。
她知道程昱此刻需要什么，一个温柔的倾听者，一个能理解他过去的知己。
她靠进他怀里，轻声说：“都过去了，你现在比他优秀一百倍。”
程昱紧紧抱住她，像是抱住一根救命稻草：“你不知道他回国后做了什么。
投资部的三个女员工已经因为他辞职了，人事部收到的投诉信堆成山。但我爸……”
他欲言又止，沈瑶却明白了。
程卫东念及兄弟情谊，对程枫一再容忍。
“别担心，”沈瑶抬头看他，眼神坚定，“我不会被他影响的。”
程昱抚摸着她的长发，突然说：“周末的家族聚会，你要一起来吗？”
“好啊，”她笑得甜美，“我很期待。”
程昱亲了亲她的额头：“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程枫要是敢找你麻烦……”
“他不会的，”沈瑶眨眨眼，“我可是程昱的女朋友，谁敢惹我？”
程昱被她逗笑了，阴郁的情绪一扫而空。
他捏了捏她的鼻子：“小机灵鬼。”
晚上回到公寓，沈瑶打开电脑，开始搜索英国留学生圈子的消息。
程枫这种人，在国外不可能安分守己。
果然，在一个留学生论坛上，她找到了几条旧帖：
【扒一扒伦敦那个开跑车炫富的程公子，又在自家别墅开趴了，听说玩得特别疯，不知道又祸害了多少学妹！】
【有姐妹参加过程枫的泳池派对吗？求深扒！据说进去的人手机都要被收走！】
【劲爆猛料：某c姓京圈富二代，被伦敦一家顶级私立医院永久拉入黑名单，原因……呵呵，懂的都懂。】
沈瑶眯起眼睛，一条条截图保存。
这些料虽然不够实锤，但足以说明程枫不是什么善茬。
手机突然震动，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沈小姐，明天下午三点，丽思卡尔顿大堂吧，有兴趣聊聊吗？】
沈瑶冷笑，不用猜都知道是谁。
她直接删掉短信，把这个号码拉黑。
程枫以为她是那种会被三言两语哄骗的小姑娘？
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