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没有立刻打开，
有人过来，透着玻璃门，警惕地看着他们，“你们是什么人！”
里面的人，早成为惊弓之鸟，
末世之下，任何一个决定，都可能让他们性命不保，不立刻开门是对的。
沈昭白习惯这样的态度，上前掏出自己的特战队证件，说明来意。
“嗯？”
南宫烬眯了眯眼，透过毫无遮掩的玻璃，清晰看见里面人，头上大部分都顶着个红色血条。
这些是他的任务对象。
“他们，”南宫烬食指朝里面点了点，“我要杀了。”
南宫烬声音不轻不重，但他看人如看尸体的目光，让会展内的人格外警惕。
话落，周围悄然掀起一阵死寂，片刻后，四周的草木无风自动，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从远处不断靠近。
沈昭白听到，下意识皱了眉。
他收起证件，没再继续让里面的人开门，现在显然不是时候。
“阿烬，”
沈昭白回过身，感知到越来越近的丧尸潮，敛下眸子，
“如果我站这儿不动，你召来的东西会把我撕成碎片吗？”
南宫烬想了想，认真回答，“我可以不让它们碰你。”
“那为什么要杀里面的人？”
沈昭白眸光微闪，看着他，“他们跟我是一样的。”
“不一样，”
南宫烬后退半步，好像这样，就能减轻沈昭白的目光，落他身上的重量，
“血条显示出来，说明他们想杀我，我要打败他们，这是我的任务。”
南宫烬说着有些不耐烦，
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跟沈昭白解释，这是他被设计出来的生存法则，让沈昭白知道也好。
“没有非做不可的任务，”
沈昭白攥住他的手腕，
“阿烬，如今是末世，人和人的信任本就薄弱，互相之间存在警惕和敌意是正常的，他们是怕受到伤害。”
“比如桑露，你说她头顶有血条，想杀你，可她没有，只要我们不伤害别人，正常人是不会刻意来伤害你的。”
“你……”
南宫烬头脑发懵，不知道沈昭白在干什么。
丧尸潮的嘶吼声逐渐清晰，最前面一波，已经出现在视野里。
“又有丧尸潮！”
里面的人也看见，敲着玻璃大声朝门外的人喊，
“诶，你们快走啊！找地方躲起来，丧尸太多了！”
他们不能轻易让人进去，但面临丧尸，同为人类，提醒一句也算正常。
更何况，外面的人刚才帮他们解决了一批丧尸。
尸潮越来越近，冲着会展中心门口，直直朝沈昭白他们涌上来。
沈昭白没动，背对着大门，紧紧攥着南宫烬的手腕，“阿烬，你想看看吗？”
“什么？”南宫烬勉强收回神。
“看他们对你的敌意消失，看他们真心感谢你，
他们不是你的任务对象，他们只是在末世挣扎求生的人，
你没有权利，仅仅因为初识时的敌意，就让他们失去生命。”
“你为什么这么严肃？”南宫烬歪头道，“这只是游戏，他们就算死了也没……”
“这不是游戏，”
南宫烬漠然的神色，在对上沈昭白目光的瞬间，猛然被刺了一下，
“阿烬，”沈昭白眼里，是南宫烬看不懂的悲悯，“他们是人，有温度、有心跳、有感情，你可以不杀他们的。”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南宫烬脸色变得苍白，声音也变得不自然，
没被沈昭白握住的手，手指微曲贴在身侧，仔细看，有些微微颤抖。
“阿烬可以不知道，”
沈昭白看他这样，不可抑制的心疼。
抬手把人揽进怀里，抚着他的后颈，轻声道，
“没关系，这次先让我来。”
沈昭白让他埋首在颈间，手掌抚过他的头发，
空出的手，用来召唤异能，用跟商业步行街如出一辙的方式，将扑过来的丧尸潮，绞杀在看不见边缘的巨大水球里。
无声、干净，但谁都能透过毫无遮挡的水膜，看见里面的惨烈。
南宫烬虽然没看见，但能感受到，周围丧尸的消亡。
他清晰的认识到，沈昭白，从没把他当敌人，
因为，沈昭白对敌人，是不会手软的。
“你们真是特战队的人？！”
又一次危机解除，会展里面逐渐热闹起来，纷纷起身往门口聚集。
拥有如此强大的异能，轻轻抬手，就能消灭足以淹没他们的丧尸潮，
加上沈昭白的证件，里面的人对他多了几分信任，大门被打开一条缝。
“对，”
南宫烬手指冰凉，沈昭白攥着他，眉心染上几分担忧，
但眼下，他不好多说什么，
牵着南宫烬上前，
“你们跟我走，去金商大厦，那里有跟你们一样的幸存者，还有异能者保护，很快会有人接你们去避难所。”
“太好了！”
刚打开门的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旁边人喊他大杨，大概是这群人的领袖，
闻言，原本探出半截身子，因为激动，直接走了出来，
“谢谢你们啊！”
大杨伸着双手朝他们过来，
南宫烬眸子微睁，下意识把沈昭白揽到身后，浑身戒备，
大杨的动作一顿，抬着胳膊，僵在原地。
沈昭白按下南宫烬的手臂，走上前，
“握手就不必，你能动员里面的人出来吗？我会护送你们安全过去。”
“能，能啊！”
大杨也不在意，能找到“国家队”，就结束了提心吊胆流浪的日子，没有谁会不愿意啊！
应声后，大杨转身朝里面挥挥胳膊，回去跟那些人说着什么。
“阿烬，他们不会伤害我，同样不会伤害你，”
沈昭白捧着他的手，在手心搓了搓，还是没恢复血色，
“没人是你的任务对象，不要……”
沈昭白的手，猛地被甩开，后面的话被打断。
“阿烬？”
沈昭白朝他迈了一步，南宫烬冷眸后退，跟他保持距离。
“沈昭白，你要救人我不管，杀丧尸我也不管，”
南宫烬声音冷沉，带着拒人千里的疏离，
“那我要做什么，你也没资格在旁边指点。”
南宫烬说着后退，看沈昭白的目光，带着明显敌意，
“你看不惯我，就该杀了我，而不是找些莫名其妙的理由，像念经一样在我耳边响个不停！”
什么叫没有任务对象？
为什么不能杀他们？
南宫烬被设计出来，就是为了完成任务，打败那些人，
连这些都不能，那他为什么还要存在？
沈昭白说的好听，却不愿意给他一个了断，让他活着，又不让他做该做的事……
南宫烬实在觉得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