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们潜心修炼、为寻找“定魂琉璃芯”做准备时,一个意外的访客,带来了意想不到的转机。
这日,木屋外传来一阵清脆的铃铛声,伴随着一个略显油滑却并不惹人厌的吆喝:“赊刀喽~祖传手艺,童叟无欺,可赊可换,预卜吉凶~”
是赊刀人!而且这声音……似乎有些耳熟。
我们走出木屋,只见一个穿着粗布麻衣、腰间挂满各式老旧刀具的瘦高个中年男人,正笑眯眯地站在院外。他看起来风尘仆仆,眼神却异常明亮,带着一种走南闯北的江湖气。
陈师叔一看到他,顿时乐了:“嘿!我说今天早上喜鹊怎么叫,原来是你这老小子摸到关外这穷乡僻壤来了!”
那赊刀人看到陈师叔,也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陈胖子?你不在港岛你那金窝里享福,跑这山沟沟里来作甚?”他目光扫过我们,尤其在若寒和珊珊身上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最后落在我身上,笑容更深了,“哟,这位小哥面相不凡啊,红鸾星动,还是双星伴月之局?啧啧,奇哉!妙哉!”
师父显然也认识他,笑道:“金老六,你这张嘴还是这么能忽悠。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原来这赊刀人姓金,行六,与师父和陈师叔都是旧相识,这金老六和师父、师伯都是赊刀门的人,其实我也是赊刀人,看着金老六,我也感觉很亲切。
金老六也不客气,自顾自走进院子,找了块石头坐下,解下腰间的酒葫芦灌了一口,才叹气道:“唉,别提了。前段日子在西南那边收了批老物件,惹了点小麻烦,避避风头,顺便到处走走,看看有没有啥好买卖。路过你这,感应到几股不俗的气息,就过来瞅瞅。”
他说着,目光又在我们三人身上转了一圈,最后看向我:“小哥,我看你印堂紫气隐现,却又暗藏一丝天命枷锁之象,最近可是遇到了什么奇遇,又在为什么难题发愁?”
我心中一动,这赊刀人好厉害的眼力!连师父和师伯之前都未能一眼看穿我五弊三缺的命格被改变的趋势。
师父和易师伯对视一眼,微微点头。师父开口道:“振华乖徒儿,金老六走南闯北,见识极广,尤其对各地奇闻异宝、古老传说知之甚详,或许能帮上忙,按我赊刀人的辈分,他应该叫你师叔”
我很惊奇,这老家伙竟然要叫我师叔?那金老老六倒是咧嘴一笑:“此言非虚,我师父要喊你师父师叔,所以我师父和你可是平辈,你说老夫我不叫你师叔叫你啥。”
陈师叔也笑到:“你这老小子,就没见过你喊过振华的师父,师伯他们喊师爷,算了吧。”
又寒暄了片刻,我觉得此事也无须隐瞒这位看似不凡的赊刀人师侄,便简要将需要寻找“定魂琉璃芯”之事说了出来,只说是为了炼制一种稳固神魂的丹药。
听到“定魂琉璃芯”五个字,金老六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定魂琉璃芯?这东西可是传说中的玩意儿,据说对修复残魂、弥补命缺有奇效。你们要找这个?”
“金叔知道哪里有此物?”李珊珊迫不及待地问。
金老六摸着下巴,眼神闪烁,似乎在回忆什么:“嗯……早年我云游至长白山腹地,曾在一个几乎与世隔绝的鄂伦春老萨满那里见过一块奇特的晶体。那东西非金非玉,触手温凉,散发着极其纯净柔和的灵魂波动。老萨满视若珍宝,称其为‘山神的泪晶’,是远古冰魄之灵感激山民守护而留下的本源心核。听起来,倒是与你们所说的‘定魂琉璃芯’有几分相似。”
长白山!山神的泪晶!
我们三人顿时精神一振!这比之前易师伯所说的极北冰原和陈师叔提到的苗疆都要具体得多!
“金……,那位老萨满现在何处?”我急忙追问。
金老六见我称呼他有些尴尬,便说:“你毕竟是长我一辈,直接叫我名字,或者金老哥也行”
我微笑的点了点头。
金老六又接着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那位老萨满年事已高,不知如今是否还在人世。而且他们那一支鄂伦春人隐居极深,几乎不与外人接触,当初我也是机缘巧合才误入他们的营地。路线嘛……依稀记得是在长白山主峰白云峰北麓的一条隐秘冰谷深处,具体位置很是模糊了。”
他顿了顿,又道:“不过,就算找到地方,那种部族的圣物,恐怕也不会轻易交给外人。你们若想去,需得做好万全准备,尤其是要尊重他们的习俗,否则恐怕徒劳无功,甚至会有危险。”
虽然线索依旧模糊,但总算有了一个明确的方向——长白山!
送走了继续云游的金老六后,我们立刻开始商议。
“长白山……”师父沉吟道,“那里是满族圣山,也是东北地脉汇聚之所,灵气充沛,自古多精怪传说,有此类宝物出世,倒也不无可能。”
易师伯道:“鄂伦春人确实有供奉山灵的传统。若真如金老六所言,此事或有五六分可信。”
陈师叔搓着手道:“长白山好啊!我认识几个那边的地头蛇,能搞到些进山的装备和情报。不过深入北麓冰谷……那地方可不是旅游区,危险着呢,气候恶劣,还有可能有成了精的老棒槌(人参精)或者守山的灵物。”
目标既定,困难虽多,却反而激起了我们的斗志。
经过几天的准备,在陈师叔的运作下,专业的防寒装备、登山工具、卫星电话、甚至一些应对特殊情况的符箓法器都准备齐全。师父和易师伯也将他们所知的一些关于长白山灵物、精怪的禁忌和应对之法倾囊相授。
临行前,我们三人再次意识进入坐忘烟霞境,向月悟师兄辞行并说明情况。
月悟师兄听后,微微颔首:“我虽然天生在坐忘烟霞境,但也知道长白山乃神州名山,底蕴深厚。此行或许亦是你们的机缘。切记,万事随缘,不可强求,心存敬畏,方得始终。”他顿了顿,又道:“那炉丹火候渐足,若你们能取得‘定魂琉璃芯’,归来之时,或可见丹成之象。”
这无疑给了我们更大的动力。
苏琳听闻我们要远行寻宝,眼眸中流露出向往之色,轻声道:“关东千里雪,山灵泪始干。愿君多采撷,此物最寄魂。”她取出一个亲手缝制的、带着淡淡檀香味的平安符,递给我,“山高路远,望君平安。”
带着众人的期盼和祝福,我们三人告别师父师伯和陈师叔,踏上了前往长白山的列车,所幸长白山也属于关外,我们此刻也在关外,并不是太远,但关外太大了,也不算近。
一路无话。
数日后,我们抵达长白山脚下。时值初冬,山巅早已白雪皑皑,寒风凛冽。我们按照金老六模糊的指引和陈师叔提供的情报,雇了一位当地熟悉北麓地形的老向导,开始向白云峰北麓进发。
最初的路径尚可通行,但随着深入,山路越发崎岖难行,积雪渐厚,气温骤降。四周是莽莽原始森林,古木参天,寂静得只剩下风声和我们踩在雪地上的咯吱声。
老向导对这片山林充满敬畏,不断提醒我们要跟紧,不要乱跑,并讲述着一些关于山神“白纳查”和各类精怪的传说。
“这山里啊,有灵性的东西多着呢!”老向导压低声音,“尤其是那北麓冰谷,老辈人说那是山神老爷的后花园,寻常人进去,很容易迷路,甚至冲撞了神灵……”
我们谨记向导的提醒,小心翼翼。白若寒对这里的冰寒气息似乎格外适应,甚至能隐隐感知到周围冰雪中蕴含的微弱灵性。李珊珊的半妖之体在此等恶劣环境下也展现出优势,体力充沛,动作敏捷。
而我,则时刻运转纯阳之气抵御严寒,并放开灵觉,警惕着四周。
经过两天的艰难跋涉,我们终于接近了金老六描述的那条隐秘冰谷。谷口被巨大的冰瀑和乱石封锁,极其隐蔽,若非有大致方位和灵觉感知,根本无从发现。
谢过并送返了向导(他坚决不肯再深入),我们三人施展手段,艰难地越过障碍,进入了冰谷。
谷内景象与外界的凛冽截然不同!这里仿佛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冰雪仙境,奇特的冰棱、雪松构成梦幻般的景致,灵气竟然比外面更加浓郁纯净,空气中飘荡着一种空灵静谧的气息。
“好漂亮的地方!”李珊珊惊叹道。
白若寒也微微动容:“此地的冰灵之气,极为古老纯净。”
我们沿着冰谷小心翼翼地向深处行进。没走多远,白若寒忽然停下脚步,指向不远处的一个冰洞:“里面有很强的灵魂波动,很纯净,但……似乎带着哀伤。”
我们精神一振,立刻向那冰洞走去。
冰洞入口不大,但内部却颇为宽敞,洞壁覆盖着厚厚的万年冰层,闪烁着幽蓝的光芒。而在冰洞中央,我们看到了一幕令人震撼的景象。
一具庞大无比、如同白玉雕琢般的巨熊骸骨,正静静地伏在地上。骸骨晶莹剔透,没有丝毫阴森之感,反而散发着柔和圣洁的光辉。在巨熊头骨眉心处,镶嵌着一枚拳头大小、泪滴形状、内部仿佛有流光溢彩的琉璃晶体!
那晶体散发出的灵魂波动,纯净、浩瀚,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悲悯与守护之意,正是金老六描述的“山神的泪晶”,也极符合月悟师兄所说的“定魂琉璃芯”的特征!
找到了!
我们心中激动,却不敢贸然上前。因为这巨熊骸骨周围,萦绕着一股强大的、温和却不容侵犯的意志力场。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而疲惫的声音,仿佛从洞壁的冰层中,又从我们的心底直接响起:
“外来的旅人……你们为何而来?为了‘白纳查’最后的遗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