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绣衣令动,暗夜追影入旧巷
夜风猎猎,京城的街巷在月色下仿佛被镀上一层冷霜。
皇帝寿辰之日,朝堂风云突变,尚书赵怀章被当场拿下,罪名一桩桩落下,百姓拍手称快,可就在众人以为此事告一段落之时,影十五却趁着混乱悄然脱身,踪迹全无。
次日清晨,绣衣司便发布了紧急通缉令,布告张贴于京城各处,画像栩栩如生——那张遮掩多年的面具之下,究竟藏着怎样的过往?
沈清棠站在绣衣司门前,望着那些高高挂起的布告,心中泛起一丝异样。
她知道影十五不会就此罢休,他的复仇才刚刚开始。
“小姐。”白芷疾步而来,声音压低,“我们收到线报,有人昨晚在城南废弃布庄见过他。”
沈清棠微微颔首,目光微敛:“备马。”
顾景珩早已等在一旁,一身素色长袍未改温润笑意,却掩不住眸底的锐利:“我与你同去。”
不多时,一行人轻装简行,悄然抵达城南。
布庄久已荒废,门扉半掩,杂草丛生。
夜风在前开路,白芷紧随其后,沈清棠缓步而入,四下打量,眉心微蹙。
“不对劲。”她低声开口,语气淡然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这布匹摆放的位置太整齐了,像是刻意掩饰。”
她走近一角,指尖轻轻拂过布料边缘,忽然停顿。
随即取出袖中细针,轻轻挑开夹层,果然露出一块松动的木板。
众人会意,迅速将布匹移开,木板下赫然是一个通往地下的入口。
“果然。”白芷沉声道,“这地方,是伪装的藏身点。”
“小心戒备。”沈清棠吩咐一句,率先提灯而下,脚步稳健,毫不迟疑。
地道幽深,湿气扑面而来,石阶斑驳,显然是多年未曾启用。
几人一路前行,气氛凝重,唯有靴底踩在青砖上的回响,在狭小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就在此时,忽听头顶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
顾景珩瞬间抬头,眼眸微眯,下一刻,一道黑影从屋檐掠过,速度快得几乎无法捕捉。
“来了!”他低喝一声,袖中银针已出!
破空之声划破寂静,直指那道黑影。
只听“叮”的一声,黑影凌空翻转,落地无声,黑色斗篷随风扬起,一张半遮的面具缓缓滑落,露出半张苍白却英俊的脸庞。
影十五,终于现身。
沈清棠静静地看着他,眼中没有惊讶,只有洞察一切的冷静。
“影十五。”她轻声唤道,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地道都仿佛陷入了一种奇异的静默之中。
影十五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沈清棠脸上,又扫过顾景珩、白芷等人,神色复杂。
“你们……果然没让我失望。”他冷笑一声,语气中透着几分讥讽和疲惫。
“你的事,我已知晓。”沈清棠淡淡开口,“你的父亲,不是叛国之人,而是祖父安插在北境的情报统领。”
此言一出,影十五眼神陡然一震。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他咬牙问道,声音低哑,却压抑着难以平复的情绪。
沈清棠不答,只是静静看着他,似乎在等待他自己领悟什么。
顾景珩站在她身旁,目光微凉,却并未动手。
他知道,这一战还未到真正爆发的时候。
空气仿佛凝固,连夜风也屏住了呼吸。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夜风率队赶到,准备围堵。
影十五猛地抬眸,身形一闪,已然跃上屋顶,动作迅捷如电。
“别让他跑了!”白芷厉喝。
可沈清棠却突然出声,声音清冷而坚定:“影十五!”
他脚步一顿,回头望来。
沈清棠抬眸,眸光如刃:“你母亲当年,究竟是因何而死?”
这句话,如同惊雷炸裂在夜色之中。
影十五神情骤变,身形微滞,
他嘴唇动了动,似要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深深地看了沈清棠一眼,然后纵身一跃,消失在夜色深处。
地道中一片沉默。
顾景珩看向沈清棠,轻声问:“你知道些什么?”
她收回视线,淡淡一笑:“很快,你就知道了。”
夜风赶来,焦急询问:“人呢?”
沈清棠没有回答,只是转身,缓步走出地道,身后,是一片未完的谜团。
风暴,才刚刚开始。【第281章】寒夜审讯,旧影浮出水面
夜风急促,城南旧巷的空气中仍弥漫着未散的杀意。
沈清棠望着那片屋顶之上被风吹动的残瓦,心中思绪翻涌。
她知道,刚才那一句“你母亲当年是因何而死?”像一把刀,精准地划开了影十五隐藏多年的心防。
他逃了,却不是因为惧怕。
顾景珩收掌而立,眼神沉静如湖:“他中了我的‘封脉针’,撑不了太久。”
话音刚落,远处屋顶上传来一声闷响,紧接着是一道重物坠地的声音。
夜风率人迅速围拢过去,果然看见影十五倒在地上,面色苍白,嘴角溢血,却仍咬牙支撑。
“带走。”沈清棠淡淡下令。
绣衣司地下审讯室,烛火摇曳,映得墙上影子晃动。
影十五被铁链锁住双手,双目怒睁,满是戾气。
“你们苏家——害死了我父亲李长风!”他声音沙哑,却字字如刀。
沈清棠原本端坐在主位上,听闻此言,瞳孔骤然一缩,手中的茶盏几乎脱手而出,茶水溅落在桌案上。
“你说……李长风?”
她的声音微微发颤,仿佛这个名字触动了她内心最深处的记忆。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影十五冷笑,“北境情报统领李长风,曾是我爹!可你们苏家为了掩盖罪行,将他打入叛徒之列,连带我母亲,也被你们的人……活活逼死!”
沈清棠的脸色瞬间惨白。
她终于明白了。
前世,母亲苏芷兰临终前曾低声呢喃过一个名字——“李长风”。
那是她唯一未能救下的故交,也是她一生中最后悔的一件事。
原来,影十五,竟是李家长子!
审讯室内一时寂静无声,连呼吸都仿佛凝滞。
“你错了。”沈清棠缓缓开口,语气冷冽却透着一丝悲悯,“我母亲从未害过你父亲。她甚至为保你一家性命,冒险向侯府求情,却被反遭陷害。”
影十五眼中闪过一抹动摇,随即又倔强地摇头:“不可能!若非苏芷兰泄露机密,我爹怎会落入圈套?”
沈清棠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直到白芷低声走进来,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片刻后,她站起身,走向影十五,眸光清冷:“若你执意认定我们苏家有错,那就查清楚真相。但在此之前——”她顿了顿,加重语气,“别再用仇恨蒙蔽双眼。”
说完,她转身离去,留下一句话在空中回荡:
“真相,从来不是单方面的执念。”
当夜,白芷悄然走入沈清棠房中,低声禀报:“大人,我们在他身上搜到一张地图,标注的是……北境使馆旧址。”
沈清棠闻言,神色微变。
她接过地图,指尖轻轻抚过那处地点,
“北境使馆……母亲曾说过,那里藏有她与李长风的最后一段秘密。”
她望向窗外幽暗的天际,心中隐隐浮现出某种不安的预感。
风暴未止,真相初现。
而她,已无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