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文如也觉得无奈,她微叹口气,“我现在不怕她是否生气,我是担心那个赵志郎有所图谋。”
说完,她想起了什么,严肃的看着白云,“你这段时间跟我回家属大院住下,而且也别跟任何人提及家属大院的事儿。”
白云家也不是寻常人家,她从小接触的东西让她能多思考!
她知道她姐姐怀疑那个赵志郎是间谍,所以点头,“好,我听你的。”
……
这天下班前,关文如想了想还是找来了车振兴。
车振兴还以为是运输饲料的事儿,他一进门就开口,“厂长,是不是红旗公社又催了?你放心,明天一早我们就运过去,车队已经联系好了。”
关文如无奈一笑,“你做事我放心,他们催就催吧,我们只要按时送到就行,不管他们催。”
说完,他示意车振兴坐下,“现在想跟你聊的事儿,跟工作无关。”
车振兴有些意外,他坐了下来,“厂长你说。”
关文如压低声音,神色变得很严肃,“是关于晓妮,你最近…有没有觉得晓妮有点不太对劲?”
车振兴皱眉想了想,“不对劲?好像…是比以前爱打扮了点?话也多了点,我妈还说她最近总找借口往外跑!厂长,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不知想到了什么,车振兴语气带着点紧张,“是不是她又去烦席医生了?给他添麻烦了?我回去说她!”
他这段时间忙着厂里的事,虽然跟席慕凡住一个院,但也没怎么接触,所以不知道席慕凡和车晓妮之间到底还有没有往来。
关文如摇摇头,“不是席医生,席医生那边我问过了,晓妮这段时间根本没去找过他,所以这才是问题!”
车振兴愣住了,“不是席医生?那她天天午休往外跑是去见谁?”
关文如微叹口气,“一个自称是省城文化馆来的男同志,叫赵志郎,说是来收集革命故事、推广样板戏的,晓妮跟他…走得很近,两人几乎天天见面。”
“!”车振兴脸色瞬间变了,“省城来的?文化馆?就他一个人?晓妮跟他?天天见面?!”
他显然也是没想到车晓妮胆子那么大!
关文如点头,语气凝重,“嗯,我观察好些天了,晓妮的状态…可能…完全是陷进去了。我提醒过她,让她多观察,多想想,尤其是来历不明的人,她根本听不进去,可能还会觉得我多管闲事。”
车振兴眉头拧成了疙瘩,“这死丫头!糊涂!净找事!”
关文如继续说道,“最让我担心的是,今天中午吃饭,她居然拐弯抹角地跟我打听我爱人出任务的事,之前还偶尔问起军区家属大院的情况!”
“什么?”车振兴倒吸一口冷气,“她…她问部队的事儿做什么?我们平时在家里从来不提的!”
关文如颔首,“我知道,所以我才会警惕,你们平时都不关心这些,可她莫名其妙关心起来,这事儿就不简单了!
那个赵志郎,突然出现,目标明确地接近晓妮,哄得她晕头转向,现在还试图从她嘴里套部队的消息…我严重怀疑这个人有问题!晓妮很可能被人骗了,甚至被利用了!”
车振兴脸色铁青,拳头不自觉地握紧了,“关厂长,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太大意了!以为她就是对席医生那点心思,没想到:竟然招惹上这么个来历不明的人!还打听部队的事儿?!这简直是找死!”
关文如摇头,“这一切都是我的猜想,现在下结论还早,但必须立刻干预!
你是她哥,可能说话比我管用,请你回去务必看好晓妮,别再让她单独见那个人!至少我们得先弄清楚这个赵志郎到底什么底细,如果真是可靠的人,再让她接触也来得及。”
“好!”车振兴郑重点头,“厂长你放心!我明白了!这事儿交给我!我回去就跟我爹妈说,一定把晓妮看住了,如果她还不听,我就去找那姓赵的,让他自己滚远点。”
“别别!我今晚回去跟部队领导说一声,让他们派侦察兵看看,你千万别单独去见他,也别打草惊蛇。”
车振兴听到她说要找部队领导介入,神色更加凝重,“好,我知道轻重!谢了关厂长!”
关文如颔首,“晓妮毕竟也大了,你们说她的时候,慢慢说,女孩也要面子。”
“好!”
等车振兴离开,关文如微叹口气,只希望一切都是虚惊一场!
……
下班回到家,车振兴怕父母担心,他没有当着父母的面说什么。
等吃过晚饭,他沉着脸,拉车晓妮往外走。
车晓妮一脸不解,“哥你干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在家说?”
车振兴死死盯着她,“晓妮!你这一个月来都去哪了?跟谁见面了?”
“……”车晓妮略显慌乱,“没…没见谁啊,就在供销社转了转。”
车振兴走近几步,声音严厉,“放屁!还想骗我呢?你是要自己说,还是要我自己查?你要不说实话,从明天开始,只要不是上班时间,我就跟着你!”
“!”车晓妮知道瞒不过,梗着脖子,“哥你怎么这样!我已经成年了,有自己的朋友,我想见谁就见谁,你管不着!”
“所以你说不说?”
“……”车晓妮双手微微握拳,最终还是松口,“是…是赵志郎同志。”
车振兴眼眸眯了起来,“赵志郎?哪来的赵志郎?哪个单位的?什么成分?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我们这有这号人?”
“他…他是我们省城文化馆的干事,知识分子呢。”
“你确定?”车振兴眉头紧锁,眼神充满怀疑,“现在这节骨眼上,你怎么知道他是省城来的知识分子?身份可靠吗?介绍信你看过吗?组织关系清楚吗?”
别说…
车晓妮一样也没看过!
她光是听赵志郎说了。
不过她信得过赵志郎,所以这会儿不耐烦了,“哥!你问那么多干什么?查户口呢?人家是省城正经的干部!而且我们平时见面就是…就是讨论一下学习心得,交流思想!再说了,我身上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能让他算计!他没必要骗我!”
车振兴一脸不赞同,“我不管他是什么干部!从今天起,你不许再去见他!听见没有?”
“凭什么?”车晓妮情绪激动起来,“哥,你太霸道了!都什么年代了,我跟革命同志交流学习都不行?你思想也太保守了!管得也太多了!”
“我保守?我管得多?”车振兴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浓郁的怒火,“车晓妮!你睁开眼看看!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现在是什么时候?你跟一个来历不明、不清不楚的人来往,你知道意味着什么?要是让革委会的人看到了,你…”
车晓妮双眸猩红,打断他,“赵同志怎么就不清不楚了?人家是…”
“够了!”车振兴厉声打断,“你连他的身份都不能确定,你用什么保证他没问题?万一出点事呢?他要是有点什么问题,你沾上边,你的前途就全毁了!
档案上记一笔,你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你的工作也会没了!到时候哭都来不及!爹妈要是知道了,得活活气死!”
车晓妮又气又急,声音也大起来,“你少拿爹妈吓唬我!赵志郎同志是好人!我们光明正大谈学习,能出什么事?你就是胆小!就是怕事!”
“我胆小?我怕事?我告诉你车晓妮,我这都是为了你!为了这个家!离那个姓赵的远点!再让我知道你去找他,我打断你的腿!我说到做到!”
“你打!”车晓妮眼圈发红,毫不示弱地吼回去,“你打!你有本事现在就打!我偏要去!你管不着!封建家长!顽固分子!”
说完,她转身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