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驶回公司时，已是次日清晨。
晨曦透过车窗，在张楚岚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打了个哈欠，揉着酸涩的眼睛看向后座——冯宝宝靠在张起灵肩上睡得正沉，张起灵则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目光落在窗外掠过的树影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到了。”张楚岚轻声提醒，推开车门时动作放得极轻。
张起灵缓缓侧过身，小心地将冯宝宝唤醒。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揉了揉太阳穴，嘴里嘟囔着：“回了？”
“嗯。”张起灵伸手替她理了理微乱的头发，动作自然日常一样。
三人走进办公楼，楼道里静悄悄的，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在空旷中回响。
刚走到徐四办公室门口，门就“咔哒”一声开了，徐四叼着烟，靠在门框上，眉头拧成个川字。
“回来了？”他吐了个烟圈，视线在三人身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张楚岚身上，“情况怎么样？”
“搞定了。”张楚岚咧嘴一笑，往办公室里走，“柳老头被肖哥‘处理’了，枯荣会的窝点端了，肖哥也没事，就是……过程有点曲折。”他含糊其辞，实在不想再回忆地下三层那诡异的场面。
徐四挑了挑眉，没追问细节，只是点点头：“行，具体的写份报告交上来。三在里面等着呢。”
办公室里，徐三正对着电脑整理文件，看到他们进来，推了推眼镜：“辛苦了，先坐。”他指了指旁边的沙发，“正好，有两位客人等你们很久了。”
“客人？”张楚岚一愣，刚要问是谁，就见冯宝宝已经走到了办公室门口，伸手去推门。
就在门被推开的瞬间，一道人影猛地从里面扑了出来，速度快得像阵旋风，嘴里还喊着：“宝宝！”
这一声喊得又急又喜，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
张起灵几乎是本能地侧身，同时伸手将冯宝宝往身后一扯。
动作快如闪电，等冯宝宝反应过来时，已经稳稳地站在了张起灵身后，只露出个脑袋，一脸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人。
扑过来的人影收不住势，往前踉跄了几步才站稳，正是陆玲珑。
她穿着一身利落的运动服，头发扎成高马尾，脸上还带着跑过来的红晕，此刻看着空空如也的怀抱，明显懵了一下。
“欸？”陆玲珑眨了眨眼，像是没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她明明看准了冯宝宝的位置，怎么扑了个空？
她抬起头，视线越过空荡荡的门口，就见冯宝宝半个身子隐在一个男人身后，那男人背对着她，身形挺拔，穿着简单的黑色连帽衫，却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
还没等她开口，那男人缓缓转过身来。
他眼神淡淡地瞥了陆玲珑一眼，那目光算不上冷冽，却带着一种无形的距离感，仿佛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障碍物。
下一秒，他的视线就落回了冯宝宝身上，眉头微蹙，像是在确认她有没有被吓到。
冯宝宝摇摇头，从张起灵身后探出脑袋：“陆玲珑？”
“是我！”陆玲珑这才回过神，刚想再说点什么，旁边就传来一道温和的男声。
“宝宝，好久不见。”
陆琳走了过来，他穿着白色衬衫，袖口挽到小臂，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眼神却像淬了温水的蜜糖看向冯宝宝，温柔得几乎要溢出来，“你没事……真好”
他的语气太过专注，眼神太过灼热，以至于完全忽略了冯宝宝身前的张起灵，仿佛那人只是空气。
办公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徐三徐四交换了个眼神，默默往后退了半步，一副“事不关己”的架势。
而在办公室角落的沙发上，吴邪、胖子和黑瞎子正襟危坐，旁边还多了个王震球——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此刻正饶有兴致地搓着手，眼里闪烁着看好戏的光芒
吴邪悄悄碰了碰胖子的胳膊，压低声音：“我怎么感觉……这气氛有点不对劲啊？”他看着陆琳那毫不掩饰的眼神，又看了看张起灵那越来越沉的脸色，总觉得后背发凉。
胖子咂了咂嘴，用胳膊肘怼了怼吴邪：“啧，你这反应也太迟钝了。”他朝冯宝宝那边努了努嘴，“没看出来？这明晃晃的修罗场啊！”
黑瞎子推了推墨镜，轻笑一声：“有意思，这下热闹了。”
王震球更是直接掏出手机，偷偷对着三人的方向，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滑动，显然是在记录这“名场面”。
边录还边小声说着：“我早就听说陆琳对冯宝宝有意思，没想到这么直接。就是不知道这位张小哥……能不能接得住。”
几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张起灵身上。
张起灵没说话，只是往冯宝宝身前又挡了挡，将她完全护在身后，那姿态再明显不过——这是我的人。
陆琳脸上的笑容顿了一下，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他这才将视线移到张起灵身上，眼神里闪过一丝警惕和探究，像是在评估这个突然出现的“障碍物”。
空气里仿佛有无形的电光火石在噼啪作响，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就在这时，一个脑袋从张起灵和冯宝宝身后钻了出来，打破了这诡异的沉默。
“哈哈，玲珑，陆琳，好久不见啊！”张楚岚搓着手，笑得一脸灿烂，像是没感觉到周围的低气压，“你们怎么来了？”
他一边说一边往两人中间挤，试图用自己的身子隔开这剑拔弩张的气场，心里却在疯狂吐槽：我的天，陆琳这眼神别这么外放行不？还有小哥，你能不能别老用眼神杀人？这办公室的墙都快被你冻裂了！
陆玲珑被张楚岚这一打岔，总算从刚才的怔愣中缓过来，然后转向张楚岚，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我们也是收到宝宝回来的消息，就赶紧赶过来了。”
“是啊，”陆琳也收敛了些过于灼热的目光，看向张楚岚时，笑容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温和
“听说你们出任务了，就在这儿等了会儿。”他说着，视线又不自觉地飘向张起灵身后的冯宝宝，“宝宝，这两年你去哪了？大家都很担心你。”
“我跟他在一起。”冯宝宝从张起灵身后探出头，伸手往张起灵胳膊上一指，语气平淡，“没去哪。”
冯宝宝也明白有些事情不可人尽皆知，不然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陆琳的目光落在张起灵身上，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这位是？”
没等张起灵开口，张楚岚就抢先道：“哦，这是张起灵，我们的朋友，身手特厉害！这次任务多亏了他。”他特意加重“朋友”两个字。
然后又拍了拍张起灵的肩膀，“小哥，这是陆家兄妹，陆玲珑和陆琳，都是自己人。”
张起灵只是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眼神依旧落在冯宝宝身上，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陆琳看着两人之间那难以言喻的默契，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了一下，闷闷的。
他刚想再说点什么，就见冯宝宝从张起灵兜里摸出两颗糖，剥开糖纸一个扔进自己嘴里，另一颗递到张起灵嘴边，张起灵微微低头，很自然地含了进去。
动作流畅，眼神交汇，没有一句对话，却透着旁人插不进去的亲昵。
办公室里的气氛再次变得微妙起来。
胖子在旁边看得啧啧称奇，凑到吴邪耳边：“瞧见没？这才叫不动声色的宣示主权！”
吴邪点点头，心里总算明白黑瞎子刚才那句“有意思”是什么意思了。
他看着陆琳那瞬间有些僵硬的笑容，又看了看张起灵那云淡风轻却气场全开的模样，默默往后缩了缩——这修罗场的温度，好像有点低啊。
王震球捂着嘴偷笑，眼睛在冯宝宝、张起灵和陆琳之间转来转去，活像只发现了新玩具的猫。
徐三轻咳一声，打破了这诡异的沉默：“好了，既然人都到齐了，有什么话慢慢说。楚岚，你先把报告写一下，我跟老四有事先出去一趟。”他拉着还想说点什么的徐四，几乎是用跑的离开了办公室。
门关上的瞬间，张楚岚感觉肩膀上的压力陡增。
他看着眼前这剑拔弩张的架势，只觉得头皮发麻——早知道回来要面对这阵仗，他宁愿在落风镇多待半天！
“那个……”他干笑两声，试图活跃气氛，“大家都没吃饭吧？公司食堂应该开了，要不……一起去吃个早饭？”
没人接话。
陆琳的目光依旧落在冯宝宝身上，那眼神依旧温柔但隐隐透着点不甘。
张起灵护着冯宝宝，眼神平静却带着不容侵犯的气场。
冯宝宝则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们，仿佛在思考“早饭吃油条还是包子”这个更重要的问题。
胖子在旁边看得急了，猛地一拍大腿：“吃什么早饭！我看啊，咱们还是先解决眼前这‘暗流涌动’的局面！”他说着，冲吴邪挤了挤眼，“你说对吧，天真？”
吴邪：“……” 他觉得自己还是保持沉默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