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瑞看着论坛上那个关于《石器时代》的帖子，顿时来了兴趣。
他现在已经不像之前那么担心来自《传奇》或《石器时代》这些早期网游的竞争。论用户基础，他现在手握瑞龙聊天和瑞龙游戏平台两大入口，数千万的装机量就是他最坚实的护城河。
他想起了前世的藤子，2008年左右，同样是在网游的红海时代，不就是靠着一手庞大的qq用户群，硬生生杀出了《dNF》和《cF》两条血路，几乎统治了那个年代的网吧。自己现在手里的牌，比起当年的藤子只强不弱。
“说起来……”张瑞的思绪飘远了，“这条时间线上，没了oIcq，不知道小马哥现在在干什么。”
他摇了摇头，关掉论坛，决定提前下班。他想亲眼去看看，这个年代的“网游”到底是什么样子。
“赤子网吧”他是肯定不能再去了。自从上次他和目标软件的刘坤在网吧出现，还当场送出了《傲世三国》豪华版的事情在论坛上传开后，徐赤的网吧就彻底火了。
“去赤子网吧，能活逮瑞龙cEo”这个都市传说，已经成了江城玩家圈里的一个共识。
听说徐赤那小子也精明得很，借着这股东风，已经把张瑞当初租的那个二层小楼给盘了下来，准备开一家更高端的“瑞龙主题电竞馆”了，张瑞看他的规划，不仅规划了休闲区，电竞区，还有观赛区和水吧台。
张瑞溜溜达达，来到了自己新小区对面的一家网吧。
一走进去，他就看到一个玩家正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上面是一款q版画风的回合制游戏——果然是《石器时代》。
张瑞开了台机器，就坐在了那人旁边。他从兜里掏出一包软中华，抽出一根递了过去。这具身体没什么瘾头，穿越后他就算是成功戒烟了，但他身上总会备着一包好烟，毕竟在这个年代，散烟是最好的社交破冰方式。
“哥们，忙呢？这是啥游戏啊？”
那个小伙子一看是软中，眼睛一亮，连忙接了过去，态度热情了不少：“哎哟，谢了哥们！这个啊？《石器时代》，网游！贼好玩！”
他一边说着，一边向张瑞展示他的战斗画面：“回合制的，抓宝宝，过任务。哥们你也注册一个呗？就是有点小贵，点卡一小时要4毛钱。喏，网吧柜台就能买到。”
张瑞点了点头，看着他打完了一场战斗。战斗结束后，那个小伙子就操控着角色，在一个人来人往、貌似是主城的地方挂机站着，开始跟人聊天。
“网游的社交性确实强。”张瑞心中暗道。
就在这时，坐在张瑞另一边的一个中年男士，一直没说话，此刻却不屑地“嗤”了一声，插话进来。
“哥们，看你也是个懂行的。”他转头对张瑞说，
“玩网游，就得玩硬核的。玩我这个，《千年》！这游戏才叫好玩！28元月卡，这一个月随便玩。”
张瑞闻言，转头看向他的屏幕。那是一个风格更写实、更粗犷的武侠游戏。中年男人一边跟张瑞搭话，一边还操控着鼠标，让他的角色在一个小城里来来回回地踏步，一刻也没停。
“这游戏，武侠元素足，没有等级。你人物在里面会慢慢变老，涨属性。”
张瑞看他那角色还在不知疲倦地来回走，好奇地问道：“大哥，你这是在干嘛呢？”
“练功啊！”中年男人一脸“你这就不懂了”的表情，“这游戏硬核就硬核在这了，肝！到了后面，学了二层三层武学，就得靠这么‘踏步’或者砍怪才能练级！”
他越说越兴奋：“这游戏干架才叫有意思！死了原地复活，还能守尸！你还能把对面的尸体搬走，拖到野地里去继续pk，我们帮会和一个不对付的帮会，天天在野外pVp，爽死了！”
张瑞听着中年男人的吹嘘，倒是真的来了兴趣：“大哥，这游戏看着挺有意思，哪个公司的啊？”
这个问题显然有点太专业了，把那个中年男人给问住了。他那股吹嘘的劲头卡在了一半，含糊道：“哪个公司？我……我哪知道，好玩就行了呗。”
不过他自己似乎也很好奇，笨拙地按下了Alt+tab键，切出了游戏的全屏。点开瑞龙聊天，在一个名为“千年xx帮派讨论群”的群聊里，用“一指禅”的打字手法，艰难地敲出了一行字：“兄弟们，这游戏是哪个公司的啊？”
群里几乎是秒回：“亚联啊，这都不知道？点卡上不是写着呢吗？”
“亚联代理的，制作是棒子那边的。”
“棒子的？！”中年男人显然也受到了冲击。他转头对张瑞，一脸不可思议，
“哥们，他们说这游戏是棒子国的！不能吧？这么武侠，这么国风，怎么是棒子做的？”
群里的讨论也瞬间歪了。一个明显考据过的玩家发言道：
“呵，我早就查过了，那UI设计，就是高句丽五盔坟遗址壁画！”
这立刻激起了一片附和：“棒子真是会见风使舵，看咱们国内玩家市场起来了，专门搞这些武侠游戏来迎合我们。”
张瑞在一旁撇了撇嘴，心想恐怕不是考据来服务华国玩家，而是棒子国的“偷感”又犯了，用考古发现配合野史开偷。
他瞟了一眼那个《千年》的UI界面，那左右两侧画着的“伏羲”和“女娲”的图案，也确实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别扭，充满了不正式的感觉。
那个中年男人很快就从“棒子出品”的震惊中缓了过来，恢复了热情，继续向张瑞安利：“管他是哪儿的，好玩就行！你看，传统武器刀剑槌枪弓，功法还分五行，能互相克制。”
“pVp才叫好玩！咱们这种年纪，就不玩那些小孩子游戏了。”他显然是在暗示旁边那个玩《石器时代》的玩家。
可惜那个玩家戴着耳机，正全神贯注地指挥着自己的宠物，完全没听到这边的“拉踩”。
张瑞礼貌地点了点头，心里却在琢磨“亚联”这个名字。怎么好像听说过这个公司呢？
哦，对了。他想起来了。wcG的《星际争霸》项目，华国区的选拔赛好像就是他们举办的。孙姐在会上貌似提过一嘴，亚联算是国内第一批代理棒子国游戏的公司，和那边关系确实不错。
但张瑞总觉得，自己对这个公司的印象不止于此。他回到自己的机位上，打开瑞龙搜索，输入了“亚联”的名字。
看着搜索出来的官网信息，他一下子全想起来了。
“《红月》。”
张瑞记得很清楚，再过一两个月，亚联就会高调代理那款在棒子国很火的网游《红月》。那款游戏，以前期1000级的恐怖等级上限和最早在网游中普及“秒杀”这个概念而闻名。
而它在前世最大的“新闻”，则是那场堪称灾难的运营商跑路事件。亚联为了在最后收割一波，丧心病狂地把等级上限从1000级扩容到了5000级，配合各种活动疯狂售卖点卡。
在狠狠地吸干了玩家最后的热情和金钱之后，这家公司，突然“失联”了。
是的，没有任何预告，没有任何解释。服务器突然无法登陆，官网一夜之间下线，客服电话全部注销。这种釜底抽薪式的跑路操作，在前世的网游史上，也是相当炸裂的存在。
张瑞看着《千年》那个还在“踏步”练功的中年男人，心中暗自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