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黑豹部落,空气里都飘着一股子热腾腾的干劲。离婚典的日子越来越近,三族的人挤在一处,各显神通,那场面,看着就让人心里踏实。
木屋前头那片空地最是热闹。烈虎部落的汉子们专挑粗壮的松木扛,吆喝着号子,用浸过水的藤蔓把它们捆扎得结结实实。赤焰是闲不住的,他围着初具雏形的高台转悠,这里拍拍,那里敲敲,嫌藤蔓捆得不够紧时,干脆掌心凝起寒气,往关键的结合处一抹,木头接口瞬间冻得死死的,他这才满意地拍拍手,冲着旁边喊:“放心吧!等那天,让清鸢和银凛站在这最高处,咱们所有人,都能清清楚楚地看见他们!”
不远处的阴凉地里,毒蟒部落的妇女们坐成了一片,身边堆着小山似的彩色芦苇。她们的手指灵巧得不像话,撕扯、缠绕、编织,闲聊声和笑声就没断过。编好的花环和挂毯色彩斑斓,墨河部落的那位老巫医蹲在一旁,正小心地在挂毯边缘系上小巧的铜铃,风一来,便叮叮当当的,好听极了。一个脸颊红扑扑的妇人举起刚完成的花环,朗声道:“这玩意儿不光好看,里面还掺了醒瘴草的粉,挂在四周,既添喜气,又能防着山里偶尔飘来的毒瘴,顶好用!”
食物的香气是从另一头飘过来的。黑豹部落的猎手们是处理猎物的好手,刚打来的雪鬃兽被架在熊熊的篝火上,油脂滴落火中,滋滋作响。老阿爷嗓门洪亮,指挥着年轻人将兽肉或切薄片穿串,或大块炙烤,空气里弥漫着令人食指大动的焦香。小禾,就是清鸢的那个小学徒,这会儿也成了小管事,带着几个人将存好的麦子磨成粉,揉成金黄的麦饼。她还别出心裁,找来刻了兽核和魂石模样的木戳,往饼子上轻轻一按,留下“同心守护”的印记,看着就讨喜。
草药园里倒是清静些。苏清鸢正和墨河的老巫医一起分装解毒丹。小小的丹丸滚进陶罐,发出细碎的声响。她用炭笔在罐身上仔细画好符号,一边递给前来领取的巡逻猎手,一边不厌其烦地叮嘱:“每人两罐,贴身带着。巡夜时多留神醒瘴草,要是看见叶子尖泛红,千万别犹豫,立刻发信号。”
银凛呢,他就像块哪里需要就往哪里搬的石头,在各个忙碌的角落间穿梭。时而帮烈虎的汉子稳一下晃悠的木头,时而给毒蟒妇女的编织架加固支脚,路过烤肉架子时,老阿爷塞给他一大串刚烤好的肉,他便笑着接过来,转身分给周围满头大汗的族人。
太阳西沉时,一切都变了样。高大的礼台稳稳立在场地中央,周围挂满了五彩的编织挂毯,铜铃在晚风中轻响。篝火堆排列整齐,冰雕旁也挂起了毒蟒部落送来的芦苇灯,暖黄的光晕映在冰面上,柔和又喜庆。
银凛站到高处,举起盛满麦酒的陶碗,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进每个人耳朵里:“辛苦大伙了!再有三天,咱们一起,好好热闹一场!” 底下轰然应和,笑声、掌声响成一片。
苏清鸢站在人群边上,看着这灯火通明、人影幢幢的景象,看着每个人脸上洋溢着的真诚笑意,心里那份踏实感沉甸甸的。这份热闹,这份由三族人的情谊一点点堆砌起来的喜庆,比任何华丽的装饰都更让她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