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坦克雏形，钢铁巨兽的初现
相国府，书房。
陈默正就着一碟盐水煮豆，翻看李儒呈上来的各地屯田与官学进度简报。窗外那阵沉闷的、富有节奏的轰鸣声再次传来，比前几日都要清晰，震得窗棂嗡嗡作响，连桌上的烛火都跟着摇曳不定。
他停下手中的竹筷，侧耳倾听，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
这声音，在貂蝉和蔡文姬听来是怪兽的低吼，但在他听来，却是工业革命最美妙的交响乐。
算算时间，也该差不多了。
“来人。”陈默淡淡地唤了一声。
一名亲卫自门外阴影中闪出，单膝跪地，悄无声息。
“去，把李儒和吕布叫来，就说我那份给奉先准备的‘新玩具’，该去验验货了。”
“喏。”
亲卫领命而去。陈默放下竹筷，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他那肥硕的身躯此刻却显得格外灵巧。他走到窗边，望着后园禁区那个方向升腾起的滚滚黑烟，眼中闪烁着一种旁人无法理解的光芒。
AK47，改变了步兵的作战形态。
而这个即将诞生的大家伙，将彻底宣告冷兵器时代的死刑。
……
一刻钟后，李儒与吕布一前一后，快步赶到。
李儒的眼眶深陷，布满血丝，那身儒袍上也沾染了几点洗不掉的油污，整个人透着一股极致的疲惫，但他的眼神却亮得吓人，仿佛一团燃烧的鬼火。
吕布则恰恰相反，他精神饱满，只是脸上带着几分按捺不住的好奇与不耐。他对义父口中的“新玩具”早就心痒难耐，只是那地方被列为禁区，连他都不得擅入。
“义父！”吕布一见陈默，便抱拳行礼，瓮声瓮气地问道，“您说的玩具，到底是个什么宝贝？比儿的赤兔马还神骏？”
陈默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笑骂道：“赤兔马算个屁！待会儿见了，别吓得尿裤子就行。”
说完，他不再理会一脸不服气的吕布，转身对李儒道：“文优，带路。”
李儒躬身一揖，眼中狂热之色一闪而过：“主公，请随我来。”
三人没有走府邸内的寻常道路，而是由李儒领着，穿过几道戒备森严的暗门，进入了一条向下延伸的、由青石砌成的秘密甬道。
甬道两侧，每隔十步便站着一名手持AK的西凉锐士，冰冷的眼神扫视着一切，气氛肃杀。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股浓重的煤油和灼热金属混合的刺鼻气味。那“轰隆隆”的声响，在这里变得震耳欲聋。
吕布跟在后面，越走越是心惊。他能感觉到脚下的地面在微微颤抖，那声音像是从地心深处传来，带着一种让他这个万人敌都感到心悸的磅礴力量。
甬道的尽头，是一扇厚达半尺的巨大铁门。两名壮汉合力，才用绞盘将铁门缓缓升起。
门开的瞬间，一股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
一个无比巨大的地下空间，展现在三人面前。
这里原是前朝某位王爷修建的地下斗兽场，如今被彻底改造。穹顶高得吓人，数十个巨大的通风口连接着地面，正呼呼地向外喷吐着黑烟。数百盏巨大的鲸油灯将整个空间照得亮如白昼，空气中飞舞着无数细小的灰尘。
近千名赤着上身的工匠，在各自的区域内忙碌着。他们的脸上、身上都沾满了黑色的油污，看上去如同地府的鬼卒。巨大的水力锻锤一下下砸在烧红的铁砧上，发出震耳的巨响；一排排的熔炉喷吐着橘红色的火焰，将一块块铁锭化为铁水。
这里不像人间，更像是一座位于地下的、正在全力运转的战争工厂。
吕布彻底看呆了。他无法想象，在相国府的地下，竟然还隐藏着如此惊人的所在。
而在这座巨大工坊的最中央，一个被巨大油布覆盖着的庞然大物，正静静地蛰伏着。它就是那一切声响的源头。
陈默的目光掠过那些忙碌的工匠，最终落在那块油布上，眼神中透出一丝满意的神色。
“主公，幸不辱命。”李儒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沙哑，“按照您赐下的图纸，耗费精铁三万斤，能工巧匠八百余人，日夜赶工，终于……终于将此‘神物’的雏形造了出来。”
“做的不错。”陈默点了点头，随口夸了一句。
他抬了抬下巴，示意道：“掀开吧，让我看看。”
李儒郑重地一挥手。
早已等候在旁的数十名工匠立刻上前，抓住油布的边缘，齐齐发力。
“起！”
巨大的油布被缓缓掀开，一个从未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钢铁巨兽，终于露出了它的狰狞面目。
那一瞬间，饶是早已看过无数遍图纸的李儒，呼吸也为之一滞。
吕布更是双眼圆睁，嘴巴不自觉地张开，喉咙里发出一声无意识的“嗬”声。
这……这是什么怪物？！
它通体由一块块厚重的、泛着暗沉光泽的铁板铆接而成，接缝处粗糙而狰狞，充满了原始而暴力的美感。它的身躯庞大，比三辆马车并排还要宽，高度足有丈余，像一座移动的钢铁堡垒。
它的身下，没有轮子，而是两条由无数铁片连接而成的、宽阔的“铁带”，紧紧包裹着一排大小不一的负重轮。这种结构，吕布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只觉得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在它那略带倾斜的正面装甲上，伸出一根比碗口还粗的黑色炮管，黑洞洞的炮口像一只凝视着猎物的独眼，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这东西没有一丝一毫的精致可言，它就是一头用钢铁和铆钉拼凑起来的、为了杀戮和毁灭而生的纯粹的战争机器。
“义父……这，这就是你说的……玩具？”吕布的声音有些干涩，他感觉自己的赤兔马在这怪物面前，简直就像一只温顺的小猫。
“怎么，不喜欢？”陈默斜睨着他。
“不！喜欢！太喜欢了！”吕布的眼中瞬间爆发出狂热的光芒，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伸出手，想要抚摸那冰冷的钢铁外壳，却又有些迟疑，仿佛在面对一头随时会择人而噬的凶兽。
“这……这东西，它能动？”他回头看向陈默，眼神里充满了渴望。
陈默没有回答他，而是对李儒下令：“点火。”
李儒立刻挥动令旗。
几名早已准备好的工匠立刻上前，一人拿着一根巨大的摇杆，插入车体后方的一个孔洞中，拼尽全力开始转动。
“嘎啦……嘎啦……”
沉重的机件转动声响起。
片刻之后，随着一声闷响，一股黑烟从车体后方的排气管喷出。
紧接着。
“突……突突……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猛地从钢铁巨兽的体内爆发出来！
整个地下空间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穹顶上的灰尘簌簌落下。那声音狂暴、雄浑，充满了无可匹敌的力量感，瞬间压过了工坊内所有的锻打声和喧哗声。
所有工匠都吓得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惊恐地跪倒在地，朝着这个发出雷鸣般怒吼的钢铁怪物连连叩首，口中念念有词，像是在祈求神明息怒。
吕布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一个激灵，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握住了腰间的剑柄。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在随着那轰鸣声而狂跳，一股混杂着恐惧与极致兴奋的战栗感，从尾椎骨一路窜上头顶。
“前进。”
陈默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轰鸣的噪音。
一名坐在驾驶位上的、脸色苍白的工匠，颤抖着手，按照李儒千叮万嘱的步骤，猛地一推操纵杆。
“哐当——！”
钢铁巨兽的身体剧烈地一震。
随后，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那两条诡异的铁带开始缓缓转动。它动了！这个重达万斤的钢铁怪物，竟然真的靠着自身的咆哮，动了起来！
它以一种缓慢但无可阻挡的姿态，碾过坚硬的青石地面，发出“咯吱咯吱”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朝着前方一堆废弃的兵甲堆压了过去。
那堆兵甲里，有西凉军换装淘汰下来的铁甲，有从联军那里缴获的精钢长刀，甚至还有几面厚重的塔盾。在任何一场冷兵器的战斗中，它们都是坚固与锋利的代名词。
然而，在这头钢铁巨兽面前，它们脆弱得如同朽木。
只听“咔嚓……嘎吱……砰！”一连串令人头皮发麻的破碎声响起。
坦克的履带，毫不费力地碾上了那堆兵甲。
坚固的铁甲像是纸糊的一样被压扁、撕裂；锋利的钢刀在履带的碾压下，扭曲、绷断，发出一阵阵哀鸣；那几面足以抵挡强弓硬弩的塔盾，更是连一息都没能撑住，就被压得四分五裂，彻底变成了一堆废铁。
钢铁巨兽没有丝毫停顿，就这么从那堆曾经代表着“精锐”的兵甲上，碾压了过去。
在它的身后，只留下了一地扭曲变形、不成样子的金属垃圾，以及两条清晰深刻的履带印痕。
“轰——”
引擎再次发出一声咆哮，然后，在驾驶员的操作下，缓缓熄火。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戛然而止。
整个地下工坊，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堆被碾成废铁的兵甲，大脑一片空白。
吕布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看着那两条印在废铁上的履带痕迹，又看了看那依旧散发着灼人热气的钢铁巨兽，双拳不自觉地攥紧，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根根发白。
他不是在害怕。
他是在……渴望！
一种前所未有的，想要驾驭这头绝世凶兽，去碾碎世间一切敌人的狂暴渴望！
的钢铁零件和木料，终日叮当作响。
蔡文姬也侧耳倾听，秀眉微蹙：“这声音……已经响了好几天了，只是今日格外清晰。听上去，不像是打铁，也不像是车马之声。”
她也曾问过相国，那里面到底在做什么。
当时，那个男人正一边啃着羊腿，一边含糊不清地回答她：“没什么，给奉先那小子，造个新玩具。”
新玩具？
什么样的玩具，能发出如此惊天动地的声响？
貂蝉的好奇心被彻底勾了起来，她踮起脚尖，努力朝着那个方向眺望，却只能看到高高的院墙，以及墙内几座巨大工坊的屋顶，正冒着滚滚的黑烟。
那沉重而有节奏的轰鸣声，仿佛一头被囚禁在牢笼中的远古巨兽，正在发出不耐的低吼，随时可能挣脱束缚，出现在世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