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的空气，仿佛在瞬间凝固成了冰。
门外，传令兵的呼喝与急促的马蹄声交织成一片战争的序曲，那声音透过厚重的门板，钻入每一个人的耳朵里，清晰而冷酷。貂蝉站在原地，感觉自己像一个闯入了神明议事厅的凡人，渺小，且格格不入。她手中的那本空白册子，此刻竟有些微微发烫，像是在嘲讽她方才那点关于个人命运的挣扎。
陈默依旧背对着她，站在那副巨大的北方疆域图前。他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几乎将上郡、西河等数个郡县完全覆盖。他一动不动，如同一尊沉默的山岩，但貂蝉却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令人心悸的气息正在从他身上弥漫开来。那不是杀气，而是一种更纯粹、更可怕的东西——绝对的掌控力。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中，一道只有陈默能看见的蓝色光幕，在他眼前悄然展开。
【叮！检测到重大历史偏移事件：北方异族大规模入侵！】
【触发任务：击退异族，扬我国威】
【任务描述：乌桓、鲜卑背信弃义，十万铁骑南下，意图趁中原内乱，劫掠千里，此乃动摇国本之危。宿主需在三个月内，彻底击溃入侵之敌，斩其首领，慑其部落，令北方边境十年内不敢再有狼烟。】
【任务奖励：反派点数点。】
【特殊奖励：解锁科技——【现代教育体系】。】
陈默的眼角不易察觉地跳动了一下。
【现代教育体系】？
他刚刚还在琢磨着怎么把活字印刷术搞出来，怎么让蔡文姬牵头编纂史书，怎么让知识的种子撒向那些泥腿子。结果系统转手就要送来一整个体系？从小学到大学，从基础扫盲到高等科研，一整套打包好的方案。
这系统，真是缺什么来什么。
他心中暗自吐槽：“打一仗，送一套学区房是吧？行，这买卖做得过。”
这番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他脸上的神情却未有丝毫变化，依旧是那副冰封般的冷峻。他知道，想拿到这份“大礼”，就必须先打赢眼前这场硬仗。十万铁骑，对如今任何一个中原诸侯来说，都是足以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但对他而言，这根稻草，或许可以拿来……点火。
“吱嘎——”
书房的门再次被猛地推开，打断了陈默的思索。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冲了进来。
走在前面的是李儒，他步履虽快，神情却依旧镇定，只是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凝结着化不开的忧虑。他进门后，先是扫了一眼站在角落里、脸色煞白的貂蝉，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立刻便将目光投向了地图前的陈默。
紧随其后的，是吕布。他几乎是撞进来的，一身的寒气与杀气。那顶标志性的三叉束发紫金冠因为跑得太急，都有些歪了。他手里没有拿方天画戟，但腰间的佩剑却在不断嗡鸣，仿佛已经嗅到了鲜血的味道。
“义父！”吕布的声音洪亮如钟，震得屋内的灯火都晃了晃，“区区一群草原上的耗子，也敢来我大汉的地盘撒野！孩儿愿立军令状，只需给我五千飞骑，不出半月，定将那什么丘力居、轲比能的人头，提到长安来见您！”
他满脸的亢奋，眼神里燃烧着对战争与功勋的极度渴望，仿佛那十万敌军不是催命的恶鬼，而是排着队等着他去收割的功劳。
李儒眉头微蹙，不赞同地看了吕布一眼，随即对陈默一揖到底。
“主公，敌军十万，号称骑兵，其势极盛，又分东西两路来袭，显然早有预谋。我军主力虽在关中，但分布各处，仓促间难以集结。边防各郡兵力空虚，若正面迎敌，无异于以卵击石。”他的声音沉稳而清晰，瞬间将吕布带来的狂热气氛压了下去，“儒之愚见，当立刻下令，命上郡、西河沿途各县，坚壁清野，收拢百姓，固守城池关隘。同时，速召集主力，依托关中地利，步步为营，以逸待劳。待敌军深入，粮草不济，锐气尽失之时，再寻机决战。此乃万全之策。”
李儒的分析，是这个时代最顶尖谋士的正常水准，稳妥，老辣，几乎找不到任何破绽。
貂蝉在一旁听着，心中也不由得认同。面对如此凶猛的攻势，暂避锋芒，拖垮对手，确实是最高明的办法。
然而，陈默却缓缓地转过身来。
他没有看吕布，也没有立刻回应李儒，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墙角的那个地球仪。
“万全？”他轻声重复着这两个字，语气里带着一丝莫名的意味，“文优，你说，狼饿了，来你家门口刨门，你是该把门堵得更严实一点，等它自己饿死，还是该……冲出去，一棍子把它打死，再把它的狼崽子也一窝端了，让这片山上，从此再也听不见狼嚎？”
李儒闻言一怔，他从主公这番话里，听出了一股与他截然不同的、霸道至极的思路。
陈默的目光从地球仪上收回，落在了李儒的脸上，眼神锐利如刀。
“守，是守不住的。我们守得了一时，守不了一世。今天我们退一步，明天他们就敢进十步。关中的百姓刚刚吃上几天饱饭，难道又要让他们拖家带口，背井离乡，躲进坞堡里瑟瑟发抖吗？”
“我建学堂，不是为了教孩子们怎么躲。我发‘仙粮’，不是为了让他们有力气跑。”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重重地敲在李儒和吕布的心上。
“这一次，我不但要把这头饿狼的牙，一颗一颗地给它掰下来。我还要把它活剥了，用它的皮，做成一面大纛，就挂在北地郡的长城上！我要让草原上所有长眼睛的杂碎都看清楚，汉家的土地，踏进来一步，就要用命来填！”
这番话，说得血腥而残暴，却让吕布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这才是他的义父！这才是那个敢焚烧洛阳、视天下诸侯如无物的董相国！
“义父说得对！就该这么干！”吕布激动地吼道。
李儒则是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被主公言语间那股吞天沃日的野心与杀意所震慑。这不是简单的御敌，这是要一战定乾坤，彻底解决北方边患的架势。可……这怎么可能？
陈默没有理会两人的反应，他走到案几前，拿起一根炭笔，在铺开的地图上，划下了一道又长又弯的弧线。那条弧线，像一把巨大的镰刀，绕过了敌军主力的进攻路线，直插向了鲜卑与乌桓部落的后方腹地。
他抬起头，看向吕布。
“奉先。”
“孩儿在！”吕布立刻挺直了胸膛。
“你的飞骑，是好钢，不能用来跟那些杂兵的破铜烂铁硬碰硬。正面冲阵，那是屠夫的活儿。”陈默的语气平淡下来，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我要你，当一把看不见的匕首。”
他用炭笔的末端，重重地点在了那条弧线的尽头，那里，是几个用小字标注的部落名称。
“他们的粮草辎重，他们的牛羊马匹，他们的老弱妇孺……应该都在这里。”
“我要你，率领你的本部，加上一千新编的骑兵，走这条路。”他指着那条弧线，“绕过所有关隘和敌军主力，像个鬼魂一样，出现在他们的背后。我不要你杀多少人，我只要你烧，烧光他们过冬的草料，烧光他们的帐篷，抢走他们所有的牛羊。”
“我要让那些在前面耀武扬威的杂种们，在攻城攻得最起劲的时候，忽然听说……家没了。”
此言一出，整个书房死一般的寂静。
李儒的瞳孔猛地收缩，他看着地图上那条诡异的弧线，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釜底抽薪！
不，这比釜底抽薪更狠毒！这是在刨人祖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