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部落的火把在暮色里连成一串，像条躁动的火龙，朝着西支渠的土坡直冲过来。巴图站在盾墙最前面，手里的铜铁矛从藤盾缝隙里斜伸出去，声音沉得像磨过的石斧：“都站稳了！等他们靠近渠边，听我口令再刺！”
青壮们紧紧握着藤盾，指节因为用力泛白。阿平站在巴图旁边，手里的铜铁矛微微发抖，却死死盯着越来越近的沙部落人影 —— 这是他第一次面对真正的冲突，昨天还在琢磨怎么用改进的铜铁凿挖渠，现在却要握着矛守护部落。阿山拍了拍他的肩膀，压低声音：“别慌，藤盾挡得住石矛，等他们踩进渠边的陷阱，我们再动手。”
他说的 “陷阱”，是早上挖渠时特意留的 —— 在渠边的土坡下挖了几个半尺深的土坑，上面铺了细树枝和干草，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那时站在土坡中间，手里拿着根长木杆，眼睛盯着沙部落的动向，时不时对身边的青风喊：“再看看他们的队形，是不是分前后两拨？”
青风刚从侧面侦察回来，喘着气说：“是！前面十个人举着石矛冲，后面的人扛着藤筐，好像想抢东西！”
那时点点头，对巴图喊：“注意前面的人，别被他们的石矛戳到！等他们踩进陷阱，就把矛往坑里刺！”
说话间，沙部落的前队已经冲到土坡下。沙蛮举着石矛跑在最前面，眼里闪着狠劲，嘴里喊着：“冲上去！抢他们的铜铁工具和粟穗！”
可他刚迈出一步，脚下突然一空，“扑通” 一声掉进了土坑，石矛摔在地上滑出去老远。后面的沙部落族人没反应过来，跟着踩进两个坑，顿时乱了阵脚。“有陷阱！” 有人喊了一声，队形瞬间散了。
“刺！” 巴图的口令刚落，青壮们的铜铁矛从藤盾缝里刺出去，像一排突然冒出来的尖刺。冲在前面的沙部落族人没来得及举矛，就被戳中胳膊或大腿，疼得嗷嗷叫，转身想退，却被后面的人挤得动弹不得。
阿平也跟着刺出一矛，刚好戳中一个沙部落族人的藤盾，“铛” 的一声，石矛被弹开，他心里一慌，差点把矛掉在地上。阿山赶紧扶住他的胳膊：“稳住！别用蛮力，顺着藤盾的缝隙刺！” 阿平点点头，调整姿势，再次刺出 —— 这次矛尖从藤盾的缝隙里穿过去，虽然没伤到对方，却把那人吓得后退了好几步。
那时站在土坡上，看着沙部落乱成一团，对身边的青壮喊：“把火把扔到他们后面！别让他们退回去整队！”
几个青壮拿起挂在木杆上的火把，用力往沙部落的后队扔去。火把落在干草上，瞬间燃起小火苗，浓烟往上冒，挡住了沙部落的视线。沙蛮从土坑里爬出来，看着前面的盾墙和后面的火苗，又急又气，大喊：“冲啊！怕什么！他们只有二十个人！”
可他的族人已经慌了 —— 铜铁矛的锋利比石矛强太多，藤盾又挡不住，还有土坑和火苗捣乱，根本不敢往前冲。有几个族人开始往后退，很快带动了其他人，队形越散越开。
“别退！” 沙蛮举着石矛想拦，却被一个后退的族人撞了个趔趄，差点再次摔倒。他看着土坡上严阵以待的青壮，又看了看手里的石矛，知道今天讨不到好处，骂了一句：“撤！下次再来收拾他们！”
沙部落的人像潮水一样退去，火把的光芒渐渐消失在西边的夜色里。青壮们欢呼起来，举着藤盾和铜铁矛，兴奋地喊着：“我们赢了！沙部落跑了！”
巴图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对那时喊：“阿石哥！他们跑了！要不要追？”
“不用追。” 那时摇摇头，“我们的目的是守住部落，不是赶尽杀绝。让青风去盯着，别让他们半路折返。”
青风应声跑开，巴图则带着青壮们检查受伤情况 —— 有三个青壮被石矛戳中了胳膊，还有一个被土坑绊倒崴了脚，都不算重伤。小禾和林苗早就提着草药篮跑过来，林苗拿出捣碎的锯齿草汁，小禾则帮忙撕开受伤青壮胳膊上的粗布，两人配合着把草药汁敷在伤口上，用干净的兽皮缠好。
“忍着点，锯齿草汁止血快，过两天就好了。” 林苗一边敷药一边说，手指动作很轻，怕碰到伤口。小禾则蹲在崴脚的青壮身边，帮他揉着脚踝：“我娘以前教过我，崴脚了要先揉一揉，再用热草药敷，明天就能下地走路。”
阿果蹲在旁边，拿出杨木板记录：“今日暮时，沙部落三十青壮来袭，持石矛、藤筐，欲夺工具与粟穗。巴图带十青壮守西支渠土坡，以藤盾为墙，铜铁矛为刃；阿山、阿平协防，借土坑、火把扰敌。沙部落乱阵，退去。我族三青壮被石矛伤臂，一青壮崴脚，林苗以锯齿草汁敷伤，小禾助揉崴脚，皆无大碍。” 她写字时，手指因为刚才的紧张有点抖，却依旧一笔一划写得工整，没再提任何关于 “章节” 的字样。
那时走过来，看着她的记录，又看了看正在帮伤员处理伤口的小禾和林苗，心里很欣慰 —— 从一开始的混乱防御，到现在的有序协作，部落的族人越来越团结，也越来越有战斗力。他蹲在阿果身边，看着她的手指：“刚才没吓到吧？我让你在草棚里待着，怎么跑出来了？”
“我想记录下大家防御的样子，以后部落的人都能知道今天的事。” 阿果抬起头，眼里闪着光，“大家都很勇敢，尤其是阿平，第一次面对冲突就敢往前冲。”
那时笑了笑，看向正在和阿山说话的阿平 —— 阿平正举着铜铁矛，兴奋地说刚才怎么把沙部落的人吓退，阿山则拍着他的肩膀，夸他进步快。小禾这时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包刚捣好的薄荷草汁：“阿果姐，你的手指又红了，敷点薄荷草汁吧，能缓解酸痛。”
阿果接过草药包，心里暖暖的，对小禾说：“谢谢你，小禾，今天多亏了你和林苗，伤员才能及时处理。”
“我们都是部落的人，就该互相帮忙。” 小禾笑了笑，又跑回渠边，帮着青壮们把土坑里的树枝和干草清理出来 —— 这些陷阱下次还能用，得好好收拾，别被雨水冲坏了。
老麦也拄着木杖走过来，看着土坡上的盾墙和渠边的陷阱，眼里满是感慨：“阿石，以前部落遇到别的部落来抢，只能躲进山洞，现在居然能守住土坡，还把他们打跑了！都是因为有了新工具和这些好孩子们啊！”
“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 那时扶起老麦，“明天我们把土坑再挖深一点，铺上尖木刺，这样下次沙部落再来，陷阱的威力更大。再编一批藤盾，每个青壮两个，轮换着用，别让盾墙有缺口。”
“好！我明天就组织族人挖陷阱、编藤盾！” 老麦点点头，又看向正在收拾工具的阿山和阿平，“阿山改的铜铁凿好用，阿平今天也勇敢，你们都是部落的好苗子！”
阿山和阿平听到夸奖，都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阿山说：“明天我再把铜铁矛改一改，把矛尖磨得更锋利，再在矛杆上缠一层藤条，握起来更稳！”
“我明天跟着石根挖渠，把渠边的木杆再插得密一点，防止沙部落从渠边爬过来！” 阿平也跟着说，眼里满是干劲。
夜色渐深，族人们渐渐散去，有的去收拾防御工具，有的去草棚里休息，只有守夜的青壮还在土坡上巡逻，火把的光芒照亮了渠边的木杆和藤条，像一道温暖的光带，守护着部落的边界。
那时和阿果走在回草棚的路上，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阿果手里拿着杨木板，上面记满了今天的事，她小声说：“今天大家都很勇敢，尤其是小禾和林苗，虽然没在前线，却帮了大忙。”
“嗯，部落的每个人都很重要，不管是前线防御的青壮，还是后面处理伤员、整理物资的族人，少了谁都不行。” 那时转头看她，眼里满是温柔，“你记录的这些，以后都是部落的宝贵东西，等我们有了更多工具，有了更多族人，大家看到这些记录，就知道我们是怎么一步步过来的。”
阿果点点头，把杨木板小心翼翼地放进怀里。草棚里很安静，外面传来守夜族人的脚步声和远处的虫鸣，一切都那么安稳。她知道，今天的胜利只是一个开始，沙部落肯定还会再来，部落还需要更强大的防御和更多的工具，但只要和那时一起，和阿山、阿平、小禾、林苗这些族人一起，她相信，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他们都能克服。
第二天清晨，部落的聚集地又热闹起来。阿山带着青壮们打磨铜铁矛，阿平跟着石根挖深土坑，小禾和林苗在草棚里捣草药，阿果则在旁边记录着每个人的忙碌 ——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带着希望的温度，而那条加宽加深的西支渠，那些结实的藤盾，还有族人手里的铜铁工具，都在无声地诉说着这个部落的成长和凝聚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