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齐修打小便是感情用事的人。
亲情、感情、友情,一旦付出真心,都能让他赴汤蹈火。
追查奸细一事,交给季齐修去办,萧恒最为放心。
季齐修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短短七日的功夫,虽然没有查出奸细是谁,但查到了奸细一事,和恭亲王府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季齐修立刻写了密信,送进宫中。
彼时,萧恒正在太后宫中。
他拆开信看了一眼,面上没有任何波澜。
太后好奇,“是修儿的笔迹吧,好端端的,他怎么有耐心写信了?”
萧恒随手将信纸给了太后。
太后看完,目眦欲裂,将信纸重重地拍在桌案上。
“好一个恭亲王府,竟包藏祸心!”
“勾结外敌,他们要反了不成?”
太后发完一通怒火,竟见萧恒还在心平气和的喝茶。
她想到什么,缓缓平复了呼吸。
“你早就知道了?”
萧恒指腹摩挲着白玉茶盅,淡淡地道:“嗯。”
太后追问:“何时知道的?”
萧恒:“六年前,派来刺杀朕的杀手中,有恭亲王府的人。”
太后错愕:“那你当时为何不清算了?留下这个隐患?”
“还让哀家将萧霖萧鸢抱到了宫中,更加助长了他们的狼子野心。”
“恒儿,你到底在想什么?”
萧恒凤眸里凝着一派寒霜,“当年的清算,有落网之鱼。”
“下一次清算时,朕不想放过任何一个。”
“母后知晓了朕和阿妩的事,且朕不会再有子嗣。”
“母后应该猜到,朕预备立礼儿为太子。”
“到时朝中定会强烈反对。只要朕的手段够狠戾,看谁还敢反对朕。”
傲然威严的神态,尽显帝王之霸气。
太后听完,只剩无语。
这个傻子,还没发现礼儿就是他的孩子呢。
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三张脸,萧恒看着礼儿玉儿时,就不觉得在照镜子吗?
心细如发的萧恒,竟在此事上栽跟头。
太后不知该哭还是笑。
萧恒:“母后,您在想什么?”
太后收回思绪,“没什么,哀家有些渴了,青枝。”
宫女青枝拎着茶壶进来,为太后蓄了茶水。
太后端起茶盅,喝了两口。
萧恒多看了青枝一眼,随口问道:“母后换贴身伺候的人了?”
太后:“嗯,方姑姑年纪大了,哀家让她出宫养老了。”
“青枝在哀家身边伺候十几年了,也是忠心耿耿。”
萧恒嗯了一声。
母子二人默默喝茶。
待青枝添完茶水退出去,二人继续商谈。
太后:“今时不同往日,恒儿,你有了软肋。”
“恭亲王府狼子野心,难保下一步就对沈妩他们动手。”
“此等隐患,不该再留着了。”
萧恒:“朕也有此意,朕心中有了计划,还需母后的配合。”
太后:“哀家自会助你扫平一切。”
说完,心中又补充了一句。
她帮萧恒,也是帮两个乖孙,扫除一切障碍。
萧恒和太后密谈到天黑。
从太后这出来,萧恒更衣后,从密道出了皇宫,前往县主府。
县主府内。
两小只看到萧恒过来很高兴。
萧恒陪着他们玩了一会,待他们睡了才去了沈妩的房中。
他知晓如何能触动沈妩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跨进沈妩闺房的门槛后,他肩膀垮下,英俊的面庞上露出了憔悴和疲倦。
嗓音更是沙哑:“我几日没来,阿妩,你不会怪我吧。”
沈妩身着一袭雪白的寝衣,侧身坐在软榻上。
自然流露的婀娜曲线,看得萧恒眸光深深。
沈妩想说什么,但看到他眼睛布满的血丝,柔柔地道:
“你日理万机,还要抽空来看我,我如何能怪你?过来。”
她招招手,萧恒三步并做两步走过去。
在她身旁坐下。
高大的脊背弯得极低,脑袋轻轻搁在她柔弱的肩膀上。
双手环住她温热的身子,舒服得闷哼一声。
“阿妩,我饿了。”
沈妩的脸颊蹭了蹭他的发,“我去厨房弄些吃的。”
萧恒轻笑着把玩她的发丝,“阿妩,我饿了。”
沈妩雪白的脸颊攀爬上红晕。
但并没有拒绝他。
又是无眠的一夜。
翌日。
萧恒起身时,沈妩还在昏睡。
他温柔的在沈妩额头上印上一记轻吻。
从密道回到皇宫,穿上龙袍之后,他又坐在梳妆台前,让宫女往脸上扑了些粉。
一夜未阖眼,加上脸上扑的白粉,他憔悴的病态,足以以假乱真。
他再故作虚浮的步伐,时不时的咳嗽,谁能看出他是在装病?
他便以此病容,上了早朝。
早朝时,他坐在龙椅上,时不时的咳嗽,引来了众臣子的关怀。
“陛下龙体欠安,可让太医看过?”
萧恒以拳抵唇咳嗽了两声,才声音沙哑地回道:“待下了早朝,朕再传太医,咳咳咳,你们继续。”
见他如此,朝臣们有事都无事了。
谁敢耽搁了陛下传太医?
损伤了陛下的龙体,谁能担得起责任?
于是,众人纷纷说无事启禀,早朝提前散了。
萧恒双手撑着龙椅的扶手,试图站起来。
然而才起了半个身子,浑身脱力,又跌坐回了龙椅内。
苏全忙小跑了过去,“陛下,奴才扶您。”
萧恒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任由苏全将他搀扶了起来,又扶着他离去。
众大臣面面相觑。
陛下正值鼎盛,身子骨怎会虚弱到要人搀扶的地步?
莫非陛下生了重病?
陛下膝下没有任何子嗣,一旦生了重病,是天下大乱的征兆啊。
众大臣怀揣着各自的心思,离开了皇宫。
恭亲王回到王府,唤了舞姬寻欢作乐。
朝堂上的事,早就抛到千里之外。
舞姬素手拿着酒杯,喂到他嘴边,娇滴滴地说:
“王爷,喝酒~”
又一舞姬凑了过来,“王爷喝了她的,也要喝奴家的,否则奴家不依~”
恭亲王笑得和朵菊花似的。
一手搂一个美人,色眯眯地道:
“喝,本王都喝,喝完之后,你们都得听本王的。”
“还是白日里,王爷真坏~”
话虽如此,舞姬的手在恭亲王身上不安分起来。
恭亲王火急火燎。
管他白天黑天,反正在王府,他说了算。
“砰”一声巨响传来,恭亲王妃猛地推开门,冲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