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舟笑容苦涩，“眼下说这些没什么必要，沈姑娘执意要去江南。有什么，等她从江南回来再说吧。”
苏晚晚眼眸里大放异彩。
哥哥竟然没有反驳她的话。
莫非哥哥对阿妩姐姐也动心了？
说不定阿妩姐姐能当她的嫂子！
她傻笑了起来，盼望着阿妩姐姐在江南的事早些完成，快快回来。
即将要回江南，长公主和季齐修、顾如玉那边都做了告别。
眼下，只有沈老夫人那儿还没说了。
第二日一早，沈妩去和老夫人请安时，说了此事。
沈老夫人同她预想的一样，沉默了，面上还有几分迟疑。
沈妩下意识握紧双手。
她最担心的就是沈老夫人的阻拦。
假如沈老夫人阻拦的态度强硬，恐怕她就要和老夫人撕破脸了。
这并非她想看到的结果。
沈老夫人看出了沈妩的态度强硬，这江南是非去不可的。
她摸了摸沈妩的头发。
沈妩抬眸，有些诧异，还有些懵然。
沈老夫人温柔地说：“从小到大，你只短暂地得到过侯府的好处和庇佑，我怎能要求你，一辈子被侯府所困？
你想做什么，便去做吧，我不会阻拦你。”
沈妩的眼底涌现复杂的情绪，声音有些沙哑，“谢谢祖母。”
沈老夫人随之笑了，“你尽管去，回来后，侯府总有你的安身之处。咳咳咳。”
沈妩忙为她顺背，皱眉道：“祖母病了？”
“咳咳咳，老毛病了，你回去收拾东西吧。”
沈妩陪着老夫人坐了一会才回去。
傍晚时分，贺媛和沈烨一起过来了。
身后跟随的丫鬟还带了不少东西。
贺媛取出一沓银票：“我听闻你要去南方，南方有不少灾民，这些银票，劳烦妹妹用在灾民身上，就当是我为烨儿积德了。”
沈妩爽快地接过银票，“嫂嫂放心，我会的。”
沈烨：“姑姑，我可以去看看弟弟妹妹吗？”
沈妩：“当然可以，他们在隔壁。”
沈烨有模有样地行了礼，便出去了。
沈妩赞道：“烨儿像是变了个人，有规矩多了，嫂嫂教得好。”
贺媛谦虚地说：“是老夫人的功劳。还好烨儿被书院退回来了，否则他这性子，估计掰不回来了，等他养好了规矩，再送他去书院。”
沈妩轻轻点头，“嗯，这才是真的为了烨儿好。有嫂嫂和祖母，烨儿定不会步大哥的老路。”
想起如今和个活死人似的沈堂，两人的眼中划过肉眼可见的嫌弃。
沈烨自是不能长成沈堂那样。
房外，传来孩童们的笑声。
沈妩和贺媛相视一笑。
隔日，沈妩直接带着行李去了铺子。
其实行李早就准备好。
从侯府带的行李，是老夫人和贺媛为她准备的吃食衣物之类。
她们的好意不好拂却，索性一起带来了铺子里。
今日，铺子依旧没开门。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张姨走过去打开门，“顾大人？”
顾骏站在门口，身后是一片冰雪。
些许雪花落在他的头上，肩膀上，愈显冷肃。
寒风从门口吹了进来。
张姨搓搓手，“顾大人，进来喝杯热茶吧。”
顾骏摇头，“我不进去了。”
张姨：“哦，你是来找阿妩的吧，我去叫她过来。”
顾骏点头。
张姨去了后院，很快沈妩过来了。
因为步伐匆匆，她莹白的脸上染了红晕。
白里透粉，似春天枝头娇嫩的桃花。
顾骏眸光微凝，心口有了温度，驱散了一路赶来的风霜。
沈妩走到他面前，“顾大人怎么不进来坐？”
顾骏：“不了，我还有事，这些你收着。”
沈妩被迫接过顾骏递来的包袱。
解开一看，里头皆是瓶瓶罐罐。
仔细闻，不是香料。
她好奇地拿起一瓶，想看看到底是什么。
顾骏伸手，压下了她想抬起来的手，“别打开。”
沈妩愈发好奇了，“为何？里头装的到底是什么？”
顾骏看着她，一字一顿，“毒、药。”
沈妩：“……”
低头看着近二十个瓶瓶罐罐，“都是毒药？”
顾骏：“嗯，全是。”
沈妩哭笑不得：“我又不是去开黑店的，哪里用得上这些？”
顾骏：“拿着防身，用不上最好。”
沈妩并非柔弱女子，爽快地收下了。
她低头看着瓶瓶罐罐，一时没说话。
顾骏也没主动开口，只深深地看着她。
仿佛要把她所有的头发丝都清晰地印刻在脑海中。
张姨清嗓子的声音，打破了安静。
沈妩和顾骏齐齐扭头去看她。
只见张姨捧着一碗冒着热气的姜汤过来，热情招呼：“顾大人，来，喝一口去去寒。”
顾骏顿了顿，接过了碗，大口喝了起来。
姜汤辛辣，他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他专注喝汤，没有看见张姨看他的眼眸中，充满了遗憾。
张姨的心里，叹了好几声气了。
顾大人是真的哪哪都好，也不排斥两个孩子。
假如顾骏再放开些，将沈妩追到手，那么也没萧恒什么事了。
可惜了。
萧恒先活着回来了。
顾骏不会有机会了。
张姨越想越觉得遗憾，就差了一点点，沈妩都快被顾骏打动了。
唉，这估计就是有缘无分吧。
顾骏喝完，张姨接过空碗。
顾骏：“那我先走了。”
沈妩：“顾大人慢走。”
顾骏走下台阶，恰好和她平视，嘴角轻扬，“你唤我名字吧。”
沈妩眉心拧起。
顾骏眼底的冷意逐渐融化：“等你从江南回来，我和你说一个秘密。”
沈妩被勾起了好奇心，“什么秘密？”
能被顾骏称为是秘密的，定是极其轰动的事。
顾骏：“等你从江南回来，我再告诉你。”
说完，他一头扎进了风雪中。
风雪吹打在脸上，似刀子割肉般寒冷。
可他的嘴角，却不受控制地上扬，罕见的心情很好。
他已下定决心，等沈妩从江南回来，将一切都挑明。
他的秘密便是，他对沈妩动心了，非她不可。
如今不说，是不想影响沈妩去江南。
风雪过后，便是春季，他会一直等沈妩回来。
第二日，是启程去南方的日子，沈妩等人早早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