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娘急道：“您知道少爷去了哪里？”
沈妩一错不错地看着她，“是，我知道，你随我来吧。”
春娘不疑有他，赶紧跟上沈妩。
两人走到侯府门口，上了马车。
马车上，沈妩说道：“昨夜沈堂在酒楼闹事，被五城兵马司的人带走了。”
春娘很是心焦：“少爷有没有事？受伤了吗？”
沈妩：“他没事，侯爷身子不便，让我去交罚金。罚金交完，便可以放沈堂出来了。待会，你在马车上别下来。”
春娘忙道：“妾身知道自己的身份不堪，绝对不会给您惹麻烦的。”
马车到了五城兵马司门口停下。
沈妩下了马车，和值守的官差说明了来意后，得以进去。
走进衙门里头，乍一看到顾骏，她生出一种见到熟人的亲近感。
顾骏也有此感，挑了挑眉，戏谑道：“沈姑娘来了多次，何故还需人带路？”
沈妩轻咳一声，“还没熟悉到记清楚衙门布局的地步。”
顾骏：“沈姑娘多来几次，便熟悉了。”
一旁他的下属秦志听着他们的对话，瞪眼张嘴，好似在听天方夜谭。
先不说他那不近人情、严肃认真的顾大人何时学会开玩笑了。
就说多来几次的话，能轻易说出口吗？
这地方，是别人想来的吗？
沈妩：“好。”
秦志：“！！！”
这是什么回答？
顾骏带着沈妩离开了，留下一脸震惊又茫然的秦志。
沈妩交上罚金，顾骏便派人将沈堂等人放了。
沈堂走出来。
衣裳狼狈，但精神尚可。
看到沈妩，抬起头，用鼻孔看着她，“来的太迟了些，再有下次，别怪我当着外人的面不给你面子。”
高高在上的口吻，好似将沈妩当成了侯府下人。
顾骏本就冷肃的脸庞越发凝重了，压低嗓音询问沈妩：“要我出手吗？”
沈妩：“不必劳烦顾大人了。”
她对沈堂道：“哥哥，马车就在外头，可以走了。”
沈堂哼了一声，大摇大摆地带着小厮们出去了。
顾骏眉心紧锁，拳头很痒。
昨夜就不该当正人君子、清正好官，就该让沈堂受点教训的。
沈妩并不将沈堂的嚣张放在眼里。
反正就在这几天了。
她看向顾骏，客气地说：“顾大人若是得空了，可以来香铺尝一尝张姨的手艺。”
顾骏嗯了一声。
沈妩微微颔首，便跟在沈堂身后离开了。
顾骏站在原地，一时没有动作。
秦志慢腾腾走到他身后，“大人这是喜欢那位娘子？”
顾骏面色骤变，语气严厉：“休要胡说，坏了人家的名声。”
秦志撇撇嘴。
瞧这下意识的维护，还说他是胡说？
他眼睛亮得很呢！
他家雷厉风行、无所不能的顾大人，也该尝尝爱情的苦喽。
沈妩随着沈堂走到门外。
沈堂停下，和小厮说着什么。
沈妩直接上了马车。
春娘想下去迎一迎沈堂，被沈妩按住了肩膀。
春娘有些不悦：“姑娘别拦妾身。”
沈妩似笑非笑，手上的力气没松，“等等吧。”
春娘抿着唇，只好焦急地往外看去。
她想亲口问一问沈堂，有没有吃苦，有没有受伤。
没一会，沈堂交代完小厮，就要往马车这边走来。
突然，一道倩影从边上冲了出来，朝着沈堂跪下了。
“芊芊多谢公子相救，昨夜要不是公子，芊芊早就死于那群登徒子之手了。可是芊芊连累公子遭受了牢狱之灾。芊芊除了这条贱命，没有能报答公子的。芊芊这就把贱命给公子！”
说完，她站起来，竟朝着石狮子撞去。
情急之下，沈堂抱住她，很是无奈，“我要你的性命做什么？如今我好好的，你也别自责了。”
芊芊撅起红唇，万分愧疚，“可到底是芊芊连累了您。”
沈堂为了打消芊芊的死志，并未留意到两人的姿势有多么暧昧。
马车上。
看着那两人搂搂抱抱、拉扯不清，春娘如遭雷击、面色惨白。
额头沁出大颗大颗的汗珠，春娘的脸色难看至极。
沈妩嘴角含着一抹嘲讽的轻笑，“看清楚了吗？那个芊芊，像不像从前的你？你也是这样，接近的沈堂吧。你说，芊芊会不会是下一个你，你会不会是下一个司马铃？”
春娘身子一颤，“那个芊芊……是您安排的？”
沈妩坦荡地道：“是我安排的，只要我想，芊芊之后，还能有下一个。”
春娘眸子里的情绪复杂得厉害，“就是因为妾身不肯为姑娘做事，姑娘就安排了芊芊？”
沈妩轻轻摇头，“不，我只是想叫你看清楚，你想依靠的男人，到底是何种本性。
曾经，沈堂有一个宠到骨子里的妹妹。可那妹妹被赶出侯府后，沈堂便对她不闻不问。
这样的人，如何能成为依靠？我安排芊芊，只是想再给你一次机会。假如你执迷不悟，我的计划不会停，我会换人。”
春娘看向沈堂和芊芊。
沈堂看芊芊的眼神中，满满的皆是怜惜。
这样的眼神她很熟悉。
当初，沈堂就是这样看她的。
她以为，自己对沈堂来说是独一无二的。
原来，沈堂是没有真心的。
他不会为任何人停留。
他，就是个渣男。
春娘跪下，郑重地朝着沈妩磕了一个头，“多谢姑娘愿意拉妾身一把，妾身差一点就万劫不复了。
妾身真是可笑，见识过那么多形形色色的渣男，差一点又要深陷泥潭了。”
沈妩低头审视她，“你真想明白了？”
春娘抬起头，不躲不闪迎上沈妩锐利的视线，“是，妾身想明白了。”
春娘梗着脖子，任由她审视。
沈妩轻笑，拉她起来，“如今你想明白还不算迟。”
衙门外头。
芊芊体力不支，晕倒在了沈堂怀里。
沈堂拦腰抱起她，连忙去寻找医馆了。
春娘看到那一幕，心已经不会揪着疼了。
沈妩吩咐车夫启程，马车回到侯府。
要下马车前，沈妩面无表情地道：“最多三日，你再没有办好我的事，我便换人。”
春娘的态度无比恭敬：“妾身记住了，一定不会辜负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