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糙的陶瓶在掌心留下冰冷的触感。
林痛蜷缩在窝棚的角落，阴影将他大半身形吞没，只有远处篝火跳动的微光，偶尔映亮他低垂的眼睫。
他没有立刻使用那瓶劣质金疮药。
脑海中，那简陋的系统界面再次浮现。 【承受恶意踢打，奖励：金疮药（劣质）x1】
这条记录与之前承受鞭刑的记录并列。
恶意踢打…蟒鞭致命抽打…
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恶意，以及施加。
他尝试着，用指甲狠狠掐了自己手臂一下。尖锐的痛感传来，但脑海中的系统寂静无声。
果然，自我施加的无效。
那么，环境造成的痛苦呢？
他挪动身体，将后背一道狰狞的伤口故意在粗糙的土壁上摩擦。
火辣辣的疼痛让他额头渗出冷汗，系统依旧毫无反应。
必须是由他人施加的，带有恶意的痛苦。
规则，逐渐清晰了。这系统，像是一个以他的痛苦为食的怪物，却又在喂养他复仇的力量。残酷，却无比现实。
他不再犹豫，拔掉粗糙的木塞，将黑乎乎、气味刺鼻的药膏小心地涂抹在背后最深的几道鞭伤上。
药膏触及伤口的瞬间，带来一阵更加剧烈的刺痛，但随即，一股微弱的清凉感开始蔓延，火辣辣的感觉似乎被压制下去了一丝。
有效！这系统奖励的药物，是真的！
虽然效果微弱，远不如他曾经用过的林家伤药，但在此刻，这就是神药。伤势的好转速度，明显超过了自然恢复。
希望不再是虚无缥缈的火星，而是真正在他体内点燃了一簇火苗。
他需要更多。
更多痛苦，更多奖励。
第二天，矿坑。
林痛依旧沉默地挥着镐头，但眼神深处的东西已经不同。他在观察，在计算。王阎暂时没来找他麻烦，大概觉得他离死不远，或者等着他伤重不治。
他的目标，是张魁。
中午分发食物时，机会来了。那稀得像水一样的粥，几块硬得能崩掉牙的粗粮饼。矿奴们像饿狼一样围拢过去。
林痛端着破碗，默默排在队伍末尾。轮到他的时候，分发食物的伙夫正要舀粥，林痛脚下似乎被什么绊了一下，一个趔趄，身体“不小心”撞向了旁边正准备离开的张魁。
“哗啦！”
张魁手里那碗本就没多少米粒的粥，被打翻在地，浑浊的液体溅了他一裤腿。
周围瞬间一静。
张魁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来，他缓缓转过头，目光如同毒蛇般钉在林痛身上。
“你他妈……找死？”他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气。
林痛立刻低下头，身体微微发抖，像是害怕到了极点，声音细若蚊蚋：“对…对不起…张哥…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张魁一把揪住林痛破烂的衣领，几乎将他提离地面，满是横肉的脸凑近，唾沫星子喷了他一脸，“老子看你是活腻了！”
话音未落，碗口大的拳头已经狠狠砸在林痛的腹部！
“呃！”
林痛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剧痛让他瞬间蜷缩成虾米，但他强行忍住了惨叫，只是发出痛苦的闷哼。
【叮！承受恶意拳击，奖励：基础内力1天。】
成了！
张魁见他这副窝囊样子，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又是一脚踹在他大腿上。
“废物！连站都站不稳！”
【叮！承受恶意踢打，奖励：止血散（劣质）x1。】
林痛顺势倒地，抱着肚子，身体因为真实的痛楚而微微痉挛，但他低垂的脸上，嘴角却难以抑制地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怀里的内力又壮大了一丝，还多了一包止血散。
张魁打了几下，见林痛只是蜷缩着挨打，毫无反抗之力，也觉得无趣。他狠狠朝林痛身上啐了一口。
又警告性地瞪了周围看热闹的矿奴一眼，这才带着跟班扬长而去。
周围的人迅速散开，没人敢多管闲事，看向林痛的目光里，多了几分同情，更多的是麻木。
林痛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动作依旧显得虚弱。腹部的绞痛和大腿的钝痛真实存在，但体内那丝微弱内力流转带来的暖意，和怀中新增的止血散，却像是一剂强心针。
他低着头，走向矿坑深处，重新拾起那把沉重的矿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