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光晕在无尽虚空中穿行,跨越了不知多少万里的距离。当眼前的光芒敛去,脚下传来坚实触感时,阿虞发现自己和小灵曦,已经站在了一片广阔无垠、浩瀚壮丽的陌生大地上。
这里,是斗气天陆,墨鳞以无上神通将斗气大陆升格、融入大千世界后,所形成的新生超级大陆!与西天大陆、天罗大陆等并列,是大千世界最顶级的超级大陆之一!其面积之广袤,远超阿虞曾经生活的、那个西天大陆角落的小小“黑岩镇”不知多少万倍,甚至比整个西天大陆,都要庞大、浩瀚、壮观!
然而,这片大陆的空间,稳固得超乎想象。阿虞仅仅站在这里,就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凝实如同水银,每呼吸一口,都带着沉甸甸的压力。这里的重力也远超寻常,让她这个凡人之躯,感觉身上仿佛压着沉重的沙袋,步履艰难。
“咦?这里的空间好稳,重力也大,直接飞有点费劲。” 小灵曦歪了歪小脑袋,似乎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从紫金色小龙鳞口袋里掏了掏,拿出一朵巴掌大小、仿佛用七彩云霞捏成的、软绵绵的小巧祥云,往空中一抛。
“呼——!”
祥云见风就长,瞬间化作一片数丈方圆、流光溢彩、散发着柔和光芒的云朵,轻飘飘地悬浮在两人面前。
“上来!” 小灵曦拉着阿虞,纵身一跃,轻盈地落在祥云上。云朵软软的,暖暖的,踩上去如同踏在棉花上,却又无比平稳。
阿虞小心翼翼地踩在祥云上,惊奇地发现脚下软绵绵的触感,却异常平稳,周围虽然罡风呼啸,却被祥云外一层无形的光罩挡住,丝毫感觉不到风力。
她偷偷往下看了一眼,顿时头晕目眩——下方的大地,山川河流,城池田野,如同棋盘上的模型,飞速掠过,壮观得难以形容!她连忙抓紧小灵曦的衣袖,生怕掉下去。
“坐稳了!” 小灵曦得意地拍了拍祥云,祥云发出一声欢快的嗡鸣,载着两人,化作一道七彩流光,破开云雾,朝着远方疾驰而去。
“看!这里是古界,以前是古元爷爷他们古族的地盘,现在归咱们天衍圣地了!”
“那边是魔兽山脉,好多厉害的大魔兽,不过现在都归我太虚古龙族管辖,是烛坤外公的领地!”
“那是丹塔,丹塔那群老头子炼丹的地方,整天飘着药香味,可远了都能闻到!曹颖姨娘和丹晨姨娘就喜欢待在那里!”
“哦哦,那是焚炎谷,火老头的老窝,热死了!旁边是花宗,全是漂亮姐姐,可惜都打不过我娘亲她们!”
“咦?那边是音谷吗?以前嫣然姨娘好像就在那里学过艺?”
“哎呀,那是天冥宗的地盘,臭烘烘的,咱们绕过去!”
“看!那是星陨阁遗址,药老和一个叔叔一起创建的,我爹爹就特别喜欢来这里和药老论丹!”
“那边是魂殿……不对,现在叫魂天殿了,是魂天帝叔叔的地方,里面好多魂体,阴森森的,不好玩!”
一路上,小灵曦就像个最称职的小导游,指着下方飞速掠过的壮丽山河、雄伟城池、奇异地貌,叽叽喳喳地介绍着,小脸上满是骄傲。
从她的话语中,阿虞知道了,这片浩瀚无边的大陆,叫做“斗气天陆”,是“灵曦小姐的爹爹”,那位传说中的、她连想都不敢想的存在,以一己之力,从下位面拔升、改造而成,成为了如今大千世界第十一座超级大陆!而她们的家,不在这片大地上,而在……天上!
阿虞听得心驰神往,又觉得如听天书。什么古族,什么太虚古龙族,什么丹塔,什么魂殿……这些名字,每一个都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与传说,让她敬畏不已。
而灵曦小姐口中的“爹爹”、“娘亲”、“姨娘”、“外公”、“岳父”、“叔叔”……这些人,似乎每一个,都是这片大陆上跺跺脚都能震动八方的大人物!
而灵曦小姐,竟然是所有这些大人物的“心肝宝贝”?阿虞对“天衍圣地”和灵曦小姐身份的认知,再一次被拔高到了难以想象的高度。
七彩祥云速度极快,风驰电掣,但阿虞却感觉不到丝毫颠簸。她紧紧抓着小灵曦的衣袖,紫水晶般的大眼睛里倒映着下方飞速变幻的壮丽景色,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震撼与……一丝丝难以抑制的自卑。
这里太大了,太美了,太强大了。而她,只是一个从最肮脏、最卑微的泥沼里爬出来的、一无所有的小乞丐。能跟随着灵曦小姐来到这样的地方,是做梦都不敢想的奇遇。可越是看到这里的广阔与强大,她就越是觉得自己渺小、卑微,如同尘埃。
不知飞了多久,祥云开始向上攀升,冲破层层云海,最终,阿虞的眼前,出现了一幕让她永生难忘的景象!
在无尽云海之上,在湛蓝天穹的极高处,悬浮着一座……难以形容其宏伟与壮丽的、巨大的、散发着朦胧混沌光辉的……浮空岛屿!不,那不是岛,那是一座悬浮在天空中的大陆!它太大了,大到仿佛能装下一整片海域,上面山川河流、湖泊森林、平原丘陵……应有尽有,灵气氤氲成云雾,缭绕其间,仙禽异兽的鸣叫隐约可闻。
而在浮空大陆的最外围,是三千座如同卫星般、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小型浮空岛屿,如同众星拱月,缓缓环绕着中央的主岛。
“看到没?那里!就是那里!” 小灵曦指着那座中央最大的、被混沌光辉笼罩的浮空大陆,紫眸闪闪发亮,充满了自豪,“那就是我们的家——天衍圣岛!外面那些小岛,是给长老、弟子、客人们住的。不过最好玩的、最厉害的东西,都在主岛上!”
七彩祥云载着她们,朝着那座悬浮大陆飞去。离得近了,阿虞才看清,主岛的外围,笼罩着一层淡青色的、如同薄纱般的光膜,光膜上流淌着无数玄奥的符文,散发出浩瀚、古老、神圣的气息,仿佛能隔绝一切,保护着岛内的一切。
“这是夭夭姨娘布下的‘混沌万法归元大阵’,可厉害了!没有爹爹或者姨娘们的允许,谁都进不来!” 小灵曦骄傲地介绍道。
祥云穿过那层光膜,如同穿过一层温暖的水波,毫无阻碍。进入光膜内部,阿虞顿时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舒泰感传遍全身!
这里的空气,不再是斗气天陆那般凝实沉重,而是温润、灵动,充满了勃勃生机!每一次呼吸,都仿佛在吸食琼浆玉液,全身的毛孔都舒张开,贪婪地吸收着空气中浓郁到化为雾状的灵气!
她感觉自己像是从污浊的泥潭,一下子跳进了清澈温暖的温泉,整个灵魂都仿佛被洗涤了一遍!
“哇!好……好舒服!” 阿虞忍不住惊叹出声,小脸因为激动和灵气冲刷而微微泛红。
“嘿嘿,舒服吧?这可是咱们的地盘!” 小灵曦得意地皱皱小鼻子,驾驭着祥云,在圣岛上空飞行,不时指着下方的景物介绍。
“看那边,那是‘丹域’,曹颖姨娘和丹晨姨娘的地盘,里面种满了各种各样的灵药仙草,可好看了!”
“那边是‘器域’,炼器宗搬过来了,整天叮叮当当的,吵死了!不过有时候能看到他们炼出好玩的法宝!”
“那是‘万兽林’,养了好多可爱的、还有凶巴巴的灵兽,是青鳞姨娘在管。”
“那边是‘商区’,雅妃姨娘弄的,可热闹了,好多好玩的、好吃的、好看的,回头我带你去逛逛!”
“那边是‘剑域’,嫣然姨娘在那里教人练剑,剑气冲天,可吓人了!”
“那边是……”
阿虞感觉自己眼睛都不够用了。圣岛之上,划分成一个个泾渭分明、却又和谐统一的功能区域。
有的区域丹香缭绕,灵药遍地;有的区域火光冲天,金铁交鸣;有的区域森林茂密,兽吼阵阵;有的区域商铺林立,人来人往;有的区域剑气凌霄,有的区域冰火交织……每一处,都气象万千,蕴含着难以想象的能量与生机。
岛上的人,无论男女老少,个个气息悠长,面带红光,显然生活得极为安逸富足。
而且,阿虞敏锐地发现,这一路上遇到的所有人,无论看起来多么强大、多么威严,只要远远看到小灵曦,都会立刻停下脚步,躬身行礼,脸上露出无比恭敬、甚至带着狂热崇拜的神色,口中高呼“参见公小姐”!而小灵曦只是随意地摆摆小手,或者干脆当做没看见,大摇大摆地飞过去。
灵曦小姐在这天衍圣地,地位之高,简直如同真正的公主!不,比公主还尊贵!
随着祥云不断深入圣岛核心区域,阿虞感觉到周围的压力开始变大。不是重力,而是一种无形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威压!仿佛有无数双无形的眼睛在注视着她,仿佛空气都变得粘稠,呼吸都变得困难。
周围的灵气浓度也越来越高,甚至化作了实质般的灵雾,伸手都能抓一把!景色也越发瑰丽奇幻,奇花异草遍地,灵泉瀑布随处可见,仙禽瑞兽在云雾中穿梭,亭台楼阁掩映其间,宛如传说中的仙境。
阿虞的呼吸开始急促,脸色发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她感觉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灵魂都在颤栗,仿佛再往前一步,就会被那无处不在的恐怖威压碾碎!
“呀,忘了你还只是个凡人,受不了这里的灵压。” 小灵曦察觉到她的异样,一拍小脑袋,嘀咕了一声。
她心念一动,七彩祥云表面泛起一层柔和的光芒,将阿虞笼罩其中。顿时,那股让阿虞几乎窒息的恐怖威压消失无踪,只有浓郁到极致的灵气,让她通体舒泰。
“谢谢……灵曦小姐。” 阿虞松了口气,感激地看了小灵曦一眼。
“小事一桩!” 小灵曦毫不在意地挥挥手,继续前进。
终于,她们来到了圣岛最中心,地势最高的区域。前方,出现了一片被朦胧的、灰蒙蒙气流笼罩的奇异地带。
那气流缓缓流转,仿佛混沌未开,看不清内里景象,却散发出一股更加古老、更加浩瀚、更加神秘、也更加“温和”的气息。
说它温和,是因为阿虞被祥云光芒保护着,并未感受到任何不适,反而觉得暖洋洋的,很舒服。但她的直觉告诉她,这片灰色气流,远比外面那些恐怖的灵压区域,更加可怕!因为它仿佛……包容一切,也同化一切。
“到了!永恒之殿,我家就在里面!” 小灵曦眼睛一亮,驾驶祥云,一头扎进了那灰蒙蒙的气流之中。
穿过气流的瞬间,阿虞眼前豁然开朗。
那是一片被柔和光芒笼罩的净土。中央,矗立着一座巍峨、古老、通体仿佛由混沌玉石雕琢而成的巨型宫殿!宫殿并不华丽,却散发着一种镇压诸天、永恒不灭的磅礴气势,其上铭刻着无数玄奥莫测的符文,缓缓流转,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
宫殿周围,是精心打理的花园、药圃、灵泉、亭台……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透着浑然天成的道韵,与天地融为一体。
而最让阿虞震惊的,是这里的“空气”。不再是外面那些浓郁到化雾的灵气,而是一种……灰色的、朦胧的、仿佛包含一切、又仿佛什么都不是的“气”。这气体无处不在,缓缓流动,呼吸之间,自动渗入体内。
阿虞立刻感觉到,每一次吸气,都仿佛吞下了一口最纯净的、最本源的、能滋养万物、补益一切的生命精华!她身上那些因为长期营养不良、挨打受冻留下的暗伤、隐疾,仿佛在瞬间被抚平、修复!连精神都为之一振,仿佛每天十一点睡七点起来!头脑前所未有的清明!
“这……这是……” 阿虞忍不住深吸一口气,感觉浑身舒泰,仿佛要飘起来。
“嘿嘿,厉害吧?” 小灵曦得意地扬起小下巴,指着周围弥漫的灰色气体,“这叫‘混沌母气’,是天地间最本源、最纯粹的能量之一!是爹爹和夭夭姨娘一起弄出来的!在这里,哪怕是不懂修炼的普通人,只要呼吸,就能延年益寿,百病不生!每一次呼吸,都相当于普通人多活一天!厉害吧?”
每一次呼吸,多活一天?!阿虞震惊地捂住了小嘴,紫琉璃般的眼睛瞪得滚圆。这……这简直是神仙洞府!不,神仙洞府也没这么夸张!在这里生活,岂不是能活到地老天荒?
“走吧!到家了!” 小灵曦收起七彩祥云,拉着还在震撼中的阿虞,蹦蹦跳跳地来到那巨大的、仿佛连接着另一个世界的混沌玉石殿门前。
殿门高达数十丈,上面雕刻着日月星辰、山川河流、花鸟虫鱼、先民祭祀等图案,古老而神秘。站在门前,阿虞感觉自己渺小得如同尘埃,连呼吸都不自觉放轻了。
小灵曦伸出白嫩的小手,按在巨大的殿门上,口中念念有词,似乎是一种古老的咒文。她手腕上,一个不起眼的、仿佛由混沌色晶石雕琢成的小铃铛手链,微微一亮。
“嗡——”
沉重、古老、仿佛来自岁月尽头的开门声响起。巨大的混沌玉石殿门,无声无息地向内打开,没有发出丝毫声响。门后,并非金碧辉煌的大殿,而是一片柔和、温暖、带着淡淡馨香的光芒,以及一条仿佛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铺着柔软地毯的长长走廊。
“欢迎来到我家!”
小灵曦转过身,对着阿虞,展颜一笑。阳光(或者说混沌母气散发的光芒)透过打开的门扉,洒在她身上,为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她穿着七彩仙裙,紫眸璀璨,笑容灿烂,如同降临凡尘的小仙子。背后,是那神秘、古老、威严、却又充满“家”的温暖气息的永恒之殿。
阿虞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笑容灿烂、如同太阳般耀眼的灵曦小姐,看着那扇为她打开的、通往一个全新世界的、巨大的门,鼻子一酸,眼泪毫无征兆地夺眶而出。
这一次,不再是恐惧,不再是悲伤,不再是绝望,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难以言喻的、混杂着感激、震撼、希望、卑微、以及一点点不真实的梦幻感的……巨大冲击。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拼命点头,任由泪水模糊了视线,然后,被小灵曦拉着,小心翼翼地、迈出了脚步,踏入了那片温暖的、充满奇迹的光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