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斗大森林的晨雾尚未散尽，灵鸢已收拾好行囊，站在临时帐篷外。淡紫色的长袍沾着些许露水，她手中握着两枚令牌，令牌上刻着一只展翅的鸢鸟，边缘还泛着淡淡的魂力光泽。
“这两枚是我的私人令牌。”灵鸢将令牌分别递给凌云和水寒，指尖划过令牌上的纹路，“拿着它，日后若是遇到麻烦，无论是武魂殿分殿，还是我认识的魂师朋友，看到这令牌都会给几分薄面。”
水寒接过令牌，翻来覆去地看，眼睛亮得惊人，当宝贝赶紧收起来。
凌云：“谢了，姐姐！”
灵鸢失笑，揉了揉他的头发：“这令牌可挡不住蓝电的蛮横，但至少能帮你们避开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经过她一番调教后凌云终于会叫姐姐了，凌云未来只要不死注定封号，那恐怖的被动她这辈子只在凌云一人身上见过。
灵鸢心里高兴，一个小处男怎么可能能玩过她，虽然她也是处女，但还是三两下就能给凌云套进去，现在把这小孩照顾好了，自己相当于半个他妈，以后她还真有可能有十万年魂环，说不定还能要什么有什么。
凌云捏着令牌，虽然他现在不太需要魂圣庇护，但是灵鸢心意他领下了。
灵鸢点点头，转身看向水无涯：“那我就先回武魂城了。日后若是天水学院有需要，或是凌云和水寒想来武魂殿，直接找我就行。”
两人寒暄几句，灵鸢便化作一道红影，很快消失在密林深处。水寒还在把玩着令牌，水无涯却忽然开口，声音带着几分感慨：“凌云，你跟我来一下。”
凌云跟着水无涯走到不远处的溪流边，溪水潺潺，映着晨光泛着碎金般的光泽。
水无涯蹲下身，指尖拂过水面，沉默了许久才开口：“从第三次见你，我就知道，我当不了你的老师。”
凌云愣了一下，正要开口，却被水无涯抬手打断。
“你就像雏鹰，而我最多算是养鸽人。”水无涯望着远处的树冠，眼神里带着几分欣慰，又有几分不舍，“鸽子只需要学会绕着鸽舍飞，可雏鹰生来就该搏击长空。我能教你的，不过是基础的魂师常识，是如何在森林里辨别魂兽踪迹，可这些，早就跟不上你的脚步了。”
水无涯摸了摸凌云头，当年那个矮他不少的孩子现在已经和他一样高了：“我已经教不了你什么了。现在还能给你的就是我这个人，还有我的人脉，以及一个天水学院，以后有用的到我的地方，尽管来找。”
水无涯也有些伤感：“虽然我没本事教导你这种天才，看着当初那个孩子长大，我早已将你视如己出。”
凌云眼神闪着泪花，鼻子很酸，想忍住不掉泪，但是眼泪还是哗啦啦往下掉。
他转头看向凌云，眼底的光芒格外认真：“雄鹰怎么能哭呢，你那修罗铠甲，你的异能，还有你那最强之气，这些都是我从未接触过的领域。继续待在天水学院，对你而言，反而会成为束缚。”
“院长，不，老师，我……”凌云哽咽，喉咙发紧。
“别忙着拒绝。”水无涯笑了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不是要赶你走，只是想让你去历练。大陆这么大，星斗的魂兽，极北的冰原，还有昊天宗，蓝电的领地……这些地方，都需要你自己去走一走，看一看。只有见过更广阔的天地，你那‘最强之气’，才能真正成型。”
他顿了顿，继续感慨说道：“天水学院永远是你的后盾，我那点人脉，也能帮你搭个桥。我已经给几位老朋友书信了，有的经营着魂导器商铺，有的当的是医师，当初我们几个中就我走的最远了。”
你和水寒一起去，让他也跟着你多见识见识，这小子心思单纯，总待在学院里，永远长不大。”
水寒突然插进来，打破这伤感的气氛。
“爹！你怎么不跟我商量就做决定啊！”水寒的声音突然传来，他不知何时跟了过来，脸上满是惊喜，“我早就想跟凌云一起去历练了！顺便再猎杀几头魂兽，争取早日突破六十级！”
水无涯瞪了他一眼，语气却软了下来：“你以为历练是游山玩水？路上遇到的危险，比星斗大森林的魂兽还要难缠。跟着凌云，多学点心眼，别总想着打打杀杀。”
他又转向凌云：“你们的历练我不安排了。至于天水学院……就交给这小子吧，等他什么时候能独当一面了，我再真正放心。”
水无涯表情严肃：“现在我以天水学院院长的身份郑重宣布石凌云，水寒毕业了。”
“院长，谢谢您。”凌云深深鞠躬，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我一定会照顾好水寒，也会好好历练，不辜负您的期望。”
水寒也凑过来，拍着胸脯保证：“爹！你放心！我一定会跟着凌云好好学，等我回来，肯定能帮你管理学院！”
水无涯看着眼前的两个少年，眼底的不舍渐渐化作欣慰。他站起身，望着远方的天际：“好了，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你们收拾一下，就出发吧。记住，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要活着回来，天水学院，永远等着你们。”
朝阳渐渐升起，金色的光芒洒满森林。凌云和水寒背着行囊，站在水无涯面前，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转身，朝着森林外走去。
水无涯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密林深处，直到再也看不见，才缓缓转身。溪水流淌的声音依旧清晰，他却忽然觉得，空荡荡的森林里，好像少了些什么。
“雏鹰长大了，终究是要飞的。”水无涯轻声呢喃，嘴角却扬起一抹笑意，“希望你们这一飞，能飞到更高更远的地方。”
离开星斗大森林的第三日，凌云和水寒正坐在官道旁的茶寮歇脚。粗瓷碗里的茶水还冒着热气，水寒啃着麦饼，含糊不清地问：“接下来咱们去哪？先去找我爹的朋友，还是？”
凌云握着茶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水无涯在森林临别时的话语，还萦绕在他耳边。
“师长的意义，从不是把你困在羽翼下，而是帮你看清方向，然后看着你飞得更远”。这句话像一颗石子，在他心里漾开圈圈涟漪。
“咱们先不去”凌云抬眼，目光望向北方，“我带你回一趟石村吧。”
“石村？”水寒停下咀嚼，眼睛一亮，“就是你说的那个在青莽山脉边上的村子？”
“嗯。”凌云点头，嘴角泛起一丝柔和的笑意，“这几年我跟父亲只有书信来往，上次回去还是突破三十级的时候，算下来，已经快三年没见了。正好咱们现在也没急着要去的地方，带你去看看我长大的地方。”
水寒立刻放下麦饼，拍了拍身上的碎屑：“好啊！早就想看看你说的‘满山都是草药’的石村了！咱们现在就走？”
“不急，先买些东西。”凌云笑着起身，“难得回去，总得给父亲和村里的人带点礼物。”富贵还乡本就是这个道理。
两人在附近的小镇逛了半日，凌云买了些镇上最好的布料，石坚的衣服早就洗得发白，又挑了两斤糖果和几包点心，准备给村里的孩子；水寒则买了个金雕的小凤凰，说要送给凌云的父亲当见面礼。
踏上前往青莽山脉的路时，天色已近黄昏。官道两旁的树木渐渐茂密起来，空气里的泥土气息也越来越浓。水寒走在前面，时不时停下来观察路边的植物，嘴里还念叨着：“你说这山里真的有魂兽吗？要是遇到百年魂兽，咱们要不要顺手打了？”
凌云跟在后面，听着他的话，心里满是感慨。他想起自己第一次离开石村时，也是这样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好奇，只是那时的他，更多的是忐忑与不安，而现在，身边多了一个同行的伙伴，连归途都变得热闹起来。
“山里有低阶魂兽，但大多不伤人。”凌云解释道，“青莽山脉外围的村民，靠采草药和打猎过活，遇到魂兽都会绕着走，除非是不要命的猎户，才会去深处找高阶魂兽。”
两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就走进了青莽山脉的范围。山路渐渐崎岖，脚下的石子硌得鞋底发疼，水寒的兴致却丝毫未减，还时不时捡起路边的小石子，试着用魂力凝聚成冰棱，这是他新练的魂技，总想着在凌云面前露一手。
走了约莫两日，前方终于出现了熟悉的轮廓。一道蜿蜒的山路通向山腰，路口那棵老树依旧枝繁叶茂，只是树干上的纹路，似乎比三年前更深了些。
“那就是石村？”水寒指着不远处的村落，眼睛里满是好奇。只见几十间土坯房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山坳里，袅袅炊烟从烟囱里飘出，偶尔还能听到几声鸡鸣犬吠，一派宁静祥和的景象。
像极了富家子弟下乡，像个好奇宝宝一般。
凌云先回了家，屋子里还没有人，水寒则是四处好奇的在看。
一会儿。
石坚扛着锄头从田里回来，鬓角的白发又多了些，背也比三年前佝偻了几分，可那双眼睛，依旧明亮。
“父亲！”凌云喊了一声，声音有些沙哑。
石坚猛地抬头，看到凌云的瞬间，手里的锄头“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快步跑过来，伸手抓住凌云的胳膊，指尖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小云？你怎么回来了？怎么不提前给家里捎个信？”
“想给您个惊喜。”凌云笑着，眼眶却有些发红。他侧身让出水寒，“父亲，这是我的朋友水寒，跟我一起出来历练的，我带他来看看您。”
水寒立刻走上前，双手递过那个金雕小凤凰，有些拘谨地说：“伯父您好，我叫水寒，是凌云的朋友。这是我给您带的礼物。”
石坚这才注意到水寒，金雕太贵重了，他有些拘谨，不敢接。
水寒比他还拘谨，二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
最后还是凌云接过金雕。
石坚脸上露出笑容：“好孩子，路上累了吧？我去给你们做玉米糊糊，再蒸两个红薯！”
跟着石坚走进熟悉的土坯房，院子里的石凳还是老样子，只是多了几盆王婶送来的月季花。石坚忙着生火做饭，凌云则给水寒介绍着家里的情况，哪块菜地是王婶帮忙种的，哪根木柴是去年冬天砍的，还有房梁上挂着的草药，是他上次回来时采的。
水寒坐在石凳上，看着院子里的一切，忽然觉得心里暖暖的。他从小在天斗城长大，见惯了繁华的街道和精致的建筑，却从未见过这样充满生活气息的小院，连空气里都带着安稳的味道。
晚饭时，石坚不停地给凌云和水寒夹菜，嘴里还絮絮叨叨地问着凌云在外的经历，有没有遇到危险，修炼顺利不顺利，有没有好好吃饭。凌云一一回答，偶尔还会讲些历练时的趣事，听得石坚时而紧张，时而大笑。
夜深了，水寒在客房睡下，凌云则坐在石坚的炕边，跟他说起了水无涯让他历练的事，说起了灵鸢前辈给的令牌，也说起了自己突破六十级的经历。
石坚静静地听着，时不时点头，最后只是拍了拍凌云的肩膀：“你长大了，知道自己要走的路了，爹就放心了。不管你飞多远，石村永远是你的家，爹永远在这儿等你回来。”
凌云靠在石坚身边，心里满是安稳。他忽然明白，水无涯说的“师长的意义”，和父亲给予的牵挂，其实是同一种东西，那是无论你走多远，都能让你安心回头的力量。
第二日清晨，王婶听说凌云回来了，特意送来一篮子刚蒸好的玉米饼；村里的孩子也围在院子门口，好奇地看着水寒；老猎户张叔则拉着凌云，问他在外有没有遇到厉害的魂兽。
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凌云忽然觉得，这次带水寒回石村，是最正确的决定。在踏上更远的历练之路前，能再感受一次故园的温暖，能让父亲看到自己如今的模样，这份安心，比任何修炼资源都要珍贵。
午后，阳光正好。凌云和水寒站在村口，准备继续赶路。石坚站在院门口：“路上注意安全，别逞能，要是想家了，就回来看看。”
“知道了，父亲。”
水寒也对着石坚拱手：“伯父，我们会照顾好自己的，您多保重身体！”
两人转身，走了很远，凌云回头望去，还能看到石坚站在村口。
“你爹真好。”水寒忽然开口，语气带着几分羡慕。
凌云笑了笑：“嗯，他和老师都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水寒笑了笑：“我爹可没收你当弟子。”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前方的路还很远，下一站，最北的风雪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