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雍州城华灯初上,醉仙楼作为城中最大的酒楼,今夜却被包下了整座三楼,灯火通明,丝竹管弦之声隐隐传出,却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压抑。
秦风一身玄色常服,按约赴宴。他踏入三楼雅间“听涛阁”,只见里面已坐了不少人。主位上自然是笑容满面的周长史周文渊,旁边作陪的除了白天的通判赵文康,还有几位雍州当地的官员和几位看似富商模样的人。席面极尽奢华,山珍海味,玉液琼浆,侍女如穿花蝴蝶般伺候左右。
“秦长史大驾光临,快请上座!”周文渊热情地招呼秦风在他右手边的位置坐下。
秦风抱拳行礼,神色沉稳:“周长史,诸位大人,秦某代王爷前来,感谢诸位盛情。”
“诶,秦长史客气了。王爷凤体欠安,不能亲至,实在遗憾。不过秦长史能来,也是一样。”周文渊亲自为秦风斟酒,语气亲近,“秦长史追随王爷多年,乃是王爷肱骨,我等久仰大名啊。”
一番虚伪的寒暄过后,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周文渊话锋一转,看似随意地问道:“听闻王爷前日在落鹰峡遇袭,真是令人愤慨!不知王爷可曾受惊?伤势如何?可曾擒获活口,查出幕后主使?”
来了。秦风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多谢周长史挂心。王爷洪福齐天,只是受了些惊吓,皮外伤已无大碍。至于刺客……皆是死士,未能留下活口,兵器箭矢也无从查起来源,实在可惜。”他将萧煜遇袭轻描淡写,并堵死了追查的路径。
周文渊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掩饰过去,叹道:“竟是无头公案?真是……唉,王爷镇守边关,劳苦功高,竟遭此厄运,陛下若是知晓,定会震怒。秦长史放心,我雍州府定会加紧盘查,绝不让匪类逍遥法外!”他举杯示意,一副同仇敌忾的模样。
秦风举杯回敬,并不接话。
这时,赵文康也插话道:“是啊,王爷安危关乎社稷。说起来,下官白日里见王爷气色似乎……略显苍白,随行那位年轻的苏医官,不知医术是否精湛?若需太医署的高手,下官或可代为引荐。”
话题果然引到了苏澈身上。秦风心中警惕,淡淡道:“苏医官虽年轻,却得王爷信重,医术自有独到之处。王爷的旧疾,也多亏了他调理,如今已大有好转,不劳赵通判费心。”
“哦?王爷的旧疾大好了?”周文渊挑眉,露出“惊喜”之色,“这可是天大的喜事!不知是何等神医妙手,竟能治愈连太医署都束手无策的沉疴?这位苏医官,看来非同小可啊。”他语气中的探究意味更加明显。
秦风滴水不漏:“机缘巧合,得遇良方罢了。苏医官性子喜静,不惯应酬,王爷亦吩咐他专心侍药,不便见客。”
接连碰了软钉子,周文渊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他放下酒杯,轻轻拍了拍手。丝竹声起,一队舞姬翩然入内,身姿曼妙,试图缓和气氛。
然而,就在舞乐达到高潮时,周文渊借着举杯靠近秦风的机会,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道:“秦长史,明人不说暗话。王爷此番回京,声势浩大,又恰逢殿下(七皇子)在朝中多有建树……有些风雨,能避则避。若王爷愿在陛下面前为殿下美言几句,日后……这大胤的江山,总少不了王爷的一份尊荣。何必执着于一些陈年旧事,徒惹烦恼呢?”
这才是今晚宴席的真正目的!威逼利诱,试图让萧煜在皇位争夺中站队,并暗示他放弃追查旧案(包括中毒案和可能的家族冤案)。
秦风心中怒意升腾,但牢记萧煜的吩咐,面上依旧平静,同样压低声音回道:“周长史此言差矣。王爷乃陛下臣弟,只知忠君爱国,镇守边陲。朝中之事,非藩王所宜言。至于陈年旧事,王爷行事,但求问心无愧,是非曲直,自有陛下圣裁。”
他这话直接将萧煜定位为忠君的藩王,不参与皇子争斗,同时表明追查旧案是萧煜的坚持,且最终由皇帝定夺,堵死了周文渊的游说。
周文渊眼神一冷,知道无法说动,便不再多言,重新挂上笑容,欣赏歌舞。
与此同时,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