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豹烈咬紧牙关，吼了一声：“狼燚你使点劲！”
“你还骂街！尾巴在你那头！我这脑袋在泥里感觉有五百斤！”
即使已经知道其它三个很可能因为禾然的泄密而死亡，亲眼见到却又是另一幅感觉。
两只兽人都红着眼圈，心情不爽骂骂咧咧，在夜幕落下之时，终于把它从水里拽了上来。
浑身数不清的伤口，被水泡的发烂。
蜗蜗忍不住酸了鼻子，伸手触碰那截断掉的蛇尾……看到被鱼啃噬到发烂的蛇骨。
豹烈攥紧拳头看向蜗蜗，语气不佳。
“哭什么？不都是你干的好事？嗯？”
伸手给她擦泪的动作却带着一股冲突的轻柔。
“哎？豹烈你可不带翻旧账的！”狼燚听罢顿时把蜗蜗往身后一拉：“喔喔就是喔喔！她不知道你说的那些事！你别说没有用的！”
“……是，喔喔就是喔喔。”豹烈自知自己不对，闭上眼睛，再睁开眼时，恢复了平静：“走吧，找个地方，把玄鳞埋了……送他最后一程。”
蜗蜗一直愣着。
直到听豹烈说要把玄鳞埋掉。
“别，别埋！”她像是忽然回了魂儿一般，护在被水泡到鳞片炸起，甚至有些恶心的巨蟒身上：“他……万一没死呢！”
两只雄兽也很希望，玄鳞没死。
在这一切发生之前。
在那只叫禾然，而不是白喔喔的雌兽，没有把他们五个的驻扎地点全部告诉敌部落之前。
在她救了豹烈，也救了狼燚，因为失忆和目前为止所表现出的有趣和善良，被他们两个选择蒙蔽式原谅之前……
他可能真的还活着。
可现在，他的确已经死了，甚至在长满莲叶的淤泥湖水中，泡的有些发臭。
两只雄兽互看一眼。
其实他们都很清楚，他们两个也都是蒙蔽式的爱。
蒙蔽自己，告诉自己，她不再是禾然，她是白喔喔，只是一个莫名其妙和他们有了契约关系的可爱失忆雌兽。
他们欠她一条命，也爱她的呆萌可爱。
但这并不代表，玄鳞不是被她害死的。
这一点……实在是辩驳不了。
因此，两只雄兽此时都是一脸心绪不宁。
蜗蜗自然也很清楚，她当然知道自己看的是一本色色文。
可到目前为止，那每一章节都出现的暧昧情节，一点都没有出现在她身上。
她见过书里那些正常的兽夫，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面前这两只，只是因为喜欢她才顺从本心留在她身边，实际上心里还是过不去道德那道坎儿。
她也很清楚，如果这两个兽夫真的打从心底接受她，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而是会整天缠着她，想要做生小崽子的事儿。
但现在说这些有些没用，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救救这条蛇。
蜗蜗咬紧唇瓣，心里做了个巨大的决定，红着眼抬头。
“你们把他拖回家……可以吗？”
“……”
两只雄兽都没有说话。
许久，豹烈扬了下手：“拖，拖吧……”
“……”狼燚绝望的闭了下眼，嘴里嘟哝着：“二十米长，水桶粗的蛇……还是死蛇，拖回家？”
“但他是玄鳞。”
“……！@#￥%……干了！”
狼燚一咬牙，直接身形一涨，化为半人半狼的狼人模样，眼珠冒着血红的光。
它一身银毛依然因为之前禾然给的毒而毛尖儿发黑，两只巨大的狼爪抬起那条蛇的上半身砸在肩上。
一声怒吼，肌肉青筋满布！硬生生给这条巨蛇拖了起来！
豹烈没有狼人模式，只能转化成黑豹，将剩下的蛇尾绕在自己身上，给前面的狼燚减轻负担的同时，还晃了晃尾巴，很是生硬的对着蜗蜗招呼。
“趴上来。自己走，不累么？”
“我……”
蜗蜗犹豫了一下，看到他背上还有昨天被那只老虎挠破的伤口，轻轻趴到他身上，揉了揉他圆乎乎的兽耳。
“你不生我气了？”
“嗯，不生你气。”豹烈嗡里嗡气的背着她走：“生另一个你的气而已。”
“……对不起。”
蜗蜗抱着他的手一僵，鼻子又开始发酸，趴在他毛毛里蹭了蹭。
豹烈没有说话。
之后的时间他一直在努力跟着狼燚的脚步帮忙拖拽蛇尾。
在蜗蜗几乎以为他不会再说话时，闷闷的回了一句。
“不怪你。”
……
两只雄兽就这样努力咬着牙一步步前行，直到拖了大半夜才把这个巨型生物给带回了家。
但完全塞不进房子里去。
刚盖好的窗户，就这样被拆掉……从窗子送进屋内，盘成一大坨，屋里几乎没有站人的地方。
“你们俩出去吧，把门窗关好，去睡觉吧，不要再进来了。”
蜗蜗把二人从屋里推出去。
累惨了的狼燚直接化成人形瘫软在台阶上：“哎……我看她比咱们还难受。”
“……”豹烈沉默片刻，无奈一笑：“如果有一天，你忽然醒来，发现自己失去记忆，变成一个无恶不作的人，你会怎么样？”
“那得看多无恶不作。”狼燚故作轻松的嘿嘿两声：“要是万兽城的城主，所有流浪兽的老大嘛……那我就继续无恶不作下去，哈哈~！”
“万兽城……”
那是个很遥远的地方，听说，所有的流浪兽有能力的都会汇集在那里。
“是啊，万兽城，我之前就在想，如果能和禾然离契，我就去万兽城，听说那的雄兽完全不需要受雌兽的制约，我死前怎么也得看看，这样的城到底有没有……在那潇洒当一次大爷。”
“应该有吧……世界之大，万事皆有可能。”
狼燚笑了笑，忽然抬眸看向天上的星星：“那你说，那些离我们很远的星星上……会不会也有东西在看着我们呢？它们……会觉得我们这样原谅禾然，是不对的吗？”
豹烈很清楚，狼燚说的是‘那些已经死了的亲人是否在天上看着我们’。
“我承认，我之前也想不通这件事。”豹烈无奈的拍了下他的肩膀：“但我今天想通了。”
“说来听听？”
“她曾经告诉过我，她是一只大蜗牛……你说，有没有可能她不叫白喔喔，她叫白蜗蜗？”
“什么不叫白喔喔叫白喔喔……你在说什么？”狼燚被弄的有点发懵，好奇的凑近了几分：“她和你说过她是大蜗牛吗？”
“是……说过一次。”豹烈沉寂一阵：“所以……她是蜗牛的蜗，不是喔喔叫的喔？”
“然后呢？你和我说这是因为什么？”
怎么就从万兽城的话题跳到了她的名字？
“我也不知道。”
俩人呆呆的在房门外坐了一夜，听着屋里安安静静没有任何声音，就像是在告别哀悼。
随她去吧。
……
许久。
当太阳升起时，靠在一起浅眠的一狼一豹忽然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
倏地睁开眼，回头看去。
与此同时，房门被顶开，一只巨大的蛇头出现在门内，看到他俩的瞬间也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