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勇军士兵如押解猎物般,将瘫软无力的陈之龙拖上了城头。
此刻的陈之龙,往日的威严早已荡然无存,头发蓬乱,官服也被扯得破破烂烂,眼神中满是惊恐与绝望。
李虎身姿挺拔地站在城楼上,俯瞰着城外那支匆忙赶来支援,却又因局势突变而陷入混乱的大顺军队伍。
他转过身,目光如炬地盯着陈之龙,冷冷说道:“陈之龙,你如今已为我阶下囚,若想保住性命,就按我说的做。”
陈之龙浑身一颤,忙不迭地点头。
李虎一把将陈之龙向前推了推,示意他开口喊话。
陈之龙深吸一口气,声音颤抖地朝着城外喊道:“弟兄们!别……别打了!我……我陈之龙已经投靠朝廷,宁夏卫现在是朝廷的了…大家别再做无谓的抵抗,白白送命啊!”
城外的大顺军将士们听到陈之龙那带着哭腔的喊话,顿时一阵骚动,他们面面相觑,眼中满是犹豫与迷茫。
有的人握紧了手中的武器,仍心有不甘;而有的人则露出了怯意,毕竟主帅已降,继续抵抗似乎毫无意义。
李虎见状,接过话茬,声音洪亮且坚定地说道:“大顺军的兄弟们!你们皆是热血男儿,满腔豪情。如今陈之龙已降,这便是大势所趋。无谓的抵抗只是白白送命,毫无意义。
现在,你们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投靠朝廷,咱们一同为百姓谋福祉,共创太平盛世!朝廷向来宽厚,只要你们放下武器,诚心归附,必不会亏待你们。若执迷不悟,等待你们的只有死亡!”
城头的的忠勇军士兵大声喊道:“杀!杀!杀!”
城外的大顺军在听到李虎的喊话以及城头忠勇军士兵那整齐划一、震耳欲聋的“杀!杀!杀!”喊声后,队伍里的骚动愈发剧烈。
一些年轻气盛、对大顺仍抱有忠心的将士,涨红了脸,怒目圆睁,将手中的武器握得更紧。
大声吼道:“陈之龙这个贪生怕死的叛徒!我们大顺的儿郎岂会轻易投降!”
他们的眼中燃烧着怒火,身体因愤怒而微微颤抖,仿佛下一秒就会不顾生死地冲向城门,与忠勇军拼个鱼死网破。
然而,更多的士兵脸上露出了动摇之色。他们面如土灰,相互交头接耳,眼神中满是忧虑与无奈。
其中一位将领,缓缓放下手中的刀,长叹一口气说道:“主帅都降了,咱们还能为谁而战?兄弟们跟着我出生入死,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去送死啊。”
他的声音沙哑,透着深深的疲惫与无力。
周围一些士兵听了,默默地点了点头,手中的武器也不自觉地垂了下来。
就在这时,另一名将领模样的人策马而出,他紧皱眉头,神色凝重地环顾着四周的士兵,大声说道:“弟兄们!我们大顺军征战多年,历经无数生死,本为天下苍生。如今局势如此,若再做抵抗,徒增伤亡,又有何益?莫若暂且归附,再做他图。”
说罢,他翻身下马,将佩剑放在地上,向着城头抱拳行礼,表示投降之意。
见到将领投降,一部分士兵纷纷效仿,放下武器,跪地投降。
但仍有一小部分人,咬着牙,带着决绝的神情,转身向着后方奔去,他们不愿投降,打算就此逃离,寻找机会东山再起。
一时间,城外的大顺军阵营分崩离析,投降者有之,逃离者亦有之,场面混乱不堪。
李虎立于城头,俯瞰着城下大顺军的混乱场景,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容。在他眼中,这些慌乱无措的士兵,已如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他大手一挥,一声令下:“开城门!”
厚重的城门缓缓敞开,发出沉闷的声响,仿若巨兽张开了血盆大口。
两千骑兵如猛虎出笼,从城中迅猛冲出,马蹄声如滚滚闷雷,震得大地都微微颤抖。
这两千骑兵人人手持汉阳造步枪,神色冷峻,目光坚定地锁定着那些转身逃跑的大顺军士兵。
他们如同一股黑色的洪流,向着逃跑的大顺军席卷而去。
当距离拉近,骑兵们纷纷举起汉阳造步枪,随着一阵整齐的“咔嚓”声,拉动枪栓。
“砰砰砰!”清脆的枪声响彻天际,一道道火舌从枪口喷出,子弹如雨点般朝着逃跑的大顺军士兵射去,瞬间在人群中掀起一片血雨腥风。
大顺军士兵们本就军心大乱,此刻面对如狼似虎的骑兵和密集的枪火,更是惊恐万分。
他们四处奔逃,慌不择路,却无处可躲。不断有士兵被子弹击中,惨叫着倒下,鲜血染红了脚下的土地。
在骑兵凌厉的攻势下,逃跑的大顺军士兵很快就被冲散,阵型彻底崩溃。
那些原本还心存侥幸、试图顽抗的人,在这钢铁般的攻势面前,也只能绝望地放弃抵抗。
城外的混乱迅速被平息。投降的大顺军士兵们一脸惶恐地跪在地上,而逃跑的大顺军士兵大多已倒在血泊之中。
两千骑兵勒住缰绳,整齐地排列在战场之上,他们的身影在硝烟与鲜血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威武,宣告着这场战斗的胜利。
陈之龙站在城头,目睹城外混乱迅速被平息,脸上神色瞬息万变。那密集的枪声和不断倒下的身影,让他仿佛看到了自己若反抗也会面临的凄惨下场,身体不自觉地微微颤抖起来。
他看着曾经麾下的士兵,或投降或丧命,心中五味杂陈。
曾经,他也是威风凛凛的将领,如今却落得个仰人鼻息,靠喊话劝降旧部来保命的境地。
他紧咬嘴唇,低下头,不敢再看那惨烈的场景,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握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浑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