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还在吹，带着烧焦的草木味。我坐在废墟边上，膝盖微曲，流渊横在腿上。灵兽趴在我脚边，耳朵时不时抖一下，盯着外面那片黑。
刚才那一战耗得太多。左臂的布条渗出些湿意，伤口没处理，但还能动。我闭眼，把灵识再铺出去一次。十里之内，安静。没有大规模的气息靠近，也没有那种黑气闪过的痕迹。
可我知道，不会就这么结束。
我睁开眼，低头看着手里的刀。一个人守不住这片地。昨晚是运气好，赶在它们合围前杀了那只头狼。下次呢？要是来的是十只、二十只，甚至更多？要是幕后那人亲自出手？
我不能等。
“不能再靠自己扛了。”我轻声说，转头看向灵兽，“得把能信的人找来。”
它抬头看我，眼神亮了一下，像是听懂了。我站起身，把剩下的玉简和药瓶重新塞进怀里，确认都收好了。然后沿着山谷边缘往西走。
第一处是北坡的石缝。那里住着一只木灵，通体青绿，像棵小树精。半个月前一群影狼围它，我顺手砍了几刀，救了下来。它当时一句话没说，只是点了点头。
现在我站在石缝外，喊了一声：“我在找人帮忙守谷。”
里面静了几息，那团青影慢慢移出来，站在月光下，枝叶微微晃动。
“凶兽还会再来。”我说，“我不一定能每次都赶到。你愿意一起守吗？”
它没立刻答。过了会儿，才轻轻点头，一根细枝伸出来，指向自己的根部位置。“我可以缠住它们的腿。”
够了。我记下它的位置，继续往下走。
第二处是东崖下的土坑。岩蜥藏在那里，灰褐色的皮肤和泥土几乎一样。上次地震裂开地缝，它差点被埋进去，是我用流渊撬开石头拉出来的。
它听到我的脚步就探出头，眼睛盯着我腰间的刀。
“我要建个预警的网。”我说，“你能在地面感觉到震动，比谁都早。只要发现异常，就敲三下地。”
它眨了眨眼，尾巴轻轻拍了两下地面，表示明白。
第三处是南林深处的一片雾区。雾蝉平时不显形，只有翅膀震动时才会发出细微的嗡鸣。它曾被毒瘴困住，是我用清心丹救活的。
我站在林口，把手掌贴在树干上，传了一道灵力进去。片刻后，空气里响起短促的三声振翅。
“从现在起，一旦有人发现敌情，就由你把消息送到各处。”我说，“快，准，不能乱。”
雾中停顿了一下，接着传来一声清晰的回应音。
第四个是溪边的小妖，半透明的身体像水泡凝成的。它只会一点控水术，连浪都掀不起，但能引水流到指定地方。之前山火蔓延，它拼着手伤把溪水引过来，浇灭了一片火线。
我找到它时，它正缩在石头后面，身上有烧伤的痕迹。
“你还撑得住吗？”我问。
它抬起脸，点点头，声音很弱：“我能灭火，也能让地面变滑。”
“那就留下。”我说，“别硬拼，保住自己。”
最后一个，是那只羽禽。它原本在高崖筑巢，结果被凶禽占了窝，还中了毒雾。我给了它一颗丹，它活了下来，一直没走远。
我在崖顶找到它。它蹲在断石上，羽毛还没长全。
“你能飞最高。”我说，“以后每半个时辰巡一次天。看到任何异样，立刻示警。”
它张了张嘴，发出一声嘶哑的鸣叫，然后展翅飞起，在空中盘了一圈，落回原地。
五个人，都答应了。
我回到原来的据点，开始划区域。木灵守北坡入口，用藤蔓设绊；岩蜥在东崖预警，负责第一时间察觉动静；雾蝉居中传递，连接所有人；溪妖守水源附近，随时准备控火；羽禽轮值高空了望。
我自己坐镇中心结界内，流渊不离手，灵识覆盖全谷。
材料不够，只能凑合。我把系统奖励的一张聚灵阵图残卷拿出来，这是之前答题赢的，一直没用。现在把它埋进土里，作为阵眼。又找了七块带棱角的石头，按镇元子教的方法摆成环形，借地势引灵气流转。
这阵撑不了多久，威力也不大，但至少能让结界多撑一会，给我们反应时间。
“外层绊阵扰敌，中层陷阱制敌，内层由我主防。”我一边布置一边对灵兽说，“你跟我在核心，随时准备出击。”
它低吼了一声，贴着我身边趴下。
天快亮了。我没合眼。其他人也都到位。木灵的枝条已经悄悄延伸到路口；岩蜥钻进了土层下面；雾蝉隐入晨雾；溪妖泡在浅水里，随时待命；羽禽最后一次飞过山谷上空，落下时点了三下头。
我盘膝坐下，流渊横在膝上。灵识散开，连接每一个人的位置。只要他们有任何动作，我都能立刻知道。
这时，系统突然弹出一道提示：
【检测到复合型防御需求，开启‘阵法协同’答题预备题库。】
我没理会。现在不是答题的时候。真正的考验还没来。
远处山脊线上，天边刚透出一点灰白。风从谷口灌进来，吹动残破的布条，也吹动流渊的刀穗。
灵兽耳朵竖起。
我睁眼，看向北坡方向。
木灵的枝条猛地收紧，像是抓到了什么。
同时，东崖传来三声沉闷的敲击。
来了。
羽禽突然腾空而起，翅膀拍打的声音急促而凌乱。
溪妖翻身跃起，水流开始向谷口汇聚。
雾蝉的振翅声在空气中划出一条直线，直奔我而来。
我握紧流渊，站起身。
第一个信号已经触发，所有人进入状态。我没有下令，但他们都知道该做什么。
风更大了。
刀刃映着微光，寒得刺眼。
北坡的泥土开始松动，有什么东西正在往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