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碰到那道刻痕的瞬间，我抬起了头。
裂隙尽头的石台上摆着一块青铜阵盘，表面刻着三枚凹槽，正好对应三才方位。这不是自然形成的痕迹，也不是秘境原有的布置。有人提前在这里设下了埋伏。
我没动，呼吸压得很低。
就在刚才，我还以为那些追兵被甩开了。可现在看来，他们根本没打算亲自追到底。他们是故意把我往这边赶，让我自己走进这个陷阱。
头顶的缝隙透下一点微光，照在阵盘边缘。我能看见上面残留的灵力波动，还没完全散去。布阵的人刚走不久，可能就在外面等着收网。
我慢慢把手从地上收回，指尖在岩壁上轻轻一蹭，抹掉沾上的碎屑。右手已经滑进了储物袋，握住了玄光盾的把手。这东西是系统奖励的中品法宝，平时只能挡攻击，但从没试过主动出击。
耳边忽然传来一阵轻响。
不是脚步声，是金属与石头摩擦的声音。三根细长的阵旗从裂隙两侧的暗孔里缓缓升起，顶端泛起暗红色的光。它们的位置呈三角形，刚好把我围在中间。
我知道不能再等了。
左脚往后退了半步，后背贴住岩壁，双腿微微弯曲。就在第三根阵旗升到最高点时，我猛地往前冲出一步，同时将玄光盾横在胸前。盾面古纹一闪，一层青光浮起，像水波一样荡开。
几乎在同一刻，三道红光从阵旗顶端射出，在空中交汇成一张网，朝我罩下来。
玄光盾发出一声低鸣，青光暴涨，硬生生扛住了那张灵网。我能感觉到盾身在震动，一股压力顺着手臂传上来，肩膀像是被重锤砸了一下。
但我没松手。
趁着阵法刚刚成型、还不稳定的时候，我咬牙催动体内残存的灵力，全部灌进玄光盾。丹田里的气旋开始加速转动，一丝丝雷劲被抽出来，沿着经络送入右臂。
这是系统教我的基础雷符术，压缩之后威力不小。以前只用来辅助破障，现在只能赌一把，看能不能反向引爆阵眼。
三根阵旗同时亮了起来，光芒变得更刺眼。我能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变得沉重，像是有股力量在往下压，试图把我钉在地上。
阵法开始收紧。
我没有抬头，闭上眼睛，全神贯注地感受玄光盾内部的变化。它原本只是被动防御，但现在，随着雷劲注入，盾心那点温润的光开始跳动，像是有了自己的节奏。
我记得系统说过一句话：“玄光盾可御万法，亦能化守为攻，关键在‘意引’而非‘力催’。”
我不是靠蛮力推，而是用神识去引导那股力量，让它顺着盾面的纹路流动，最终汇聚到正前方一点。
青光逐渐转成了金色。
就在这时，阵网再次收缩，离我只剩不到两尺。我能感觉到皮肤上传来刺痛，那是灵力压迫导致的撕裂感。
不能再等了。
我睁开眼，双手快速结印，把最后一道雷劲狠狠拍进盾心。
玄光盾猛然一震，一道极细的金光从中心射出，直奔阵盘而去。速度太快，肉眼几乎捕捉不到轨迹。
“咔！”
一声脆响从石台方向传来。
那块青铜阵盘中央的符文裂开了一道缝，紧接着，三根阵旗同时剧烈晃动，红光忽明忽暗。其中一根直接炸成了碎片，另外两根也歪斜着倒了下来。
阵法破了。
但还没完。
几乎在我松口气的瞬间，一股反冲之力从玄光盾反弹回来。我整个人被掀得往后飞出去，后背重重撞在岩壁上，喉头一甜，差点吐出来。
左手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玄光盾差点脱手。
可我知道不能停。
强撑着站直身体，抬头看向裂隙出口。那里已经有两个人影冲了进来，手里拿着刀，脸上带着怒意。他们是布阵的人，刚才被反噬震退了，现在刚缓过来就要动手。
我没给他们机会。
转身就往更深的通道跑。这条裂隙比我想象的要长，地面倾斜向下，越走越窄。身后传来怒吼声和急促的脚步声，但他们一时半会儿追不上。
跑了大概几十步，我靠在一边喘气。
体内的灵力只剩下七成，刚才那一击耗了不少。左手还在发麻，应该是强行引导天机气息留下的后遗症。我从储物袋里摸出一块蕴灵晶矿，塞进嘴里嚼碎。苦味在舌尖蔓延，但灵力恢复的速度快了一些。
前面是个拐角，通道分成两条。
我停下脚步，没有立刻选择方向。
回头看了眼来路，确认没人跟得太近。然后蹲下身，从怀里掏出一张空白符纸，用指尖蘸了点口水，在上面画了个简易的感应阵。这是系统教的基础手法，能让符纸对一定范围内的灵力波动产生反应。
我把符纸贴在左边通道的岩壁上，又往右边走了几步，停下来听动静。
不到十秒，符纸边缘微微发烫。
左边有灵力经过。
果然是调虎离山。他们以为我会往深处逃，其实早就分人绕到了另一条路上，准备前后夹击。
我冷笑一声，转身钻进了右边的通道。
这条道更窄，只能侧身通过。岩石湿冷，擦着肩膀过去有点疼。但我顾不上这些，一路往前，直到看见前方有微弱的光。
那是一处地下暗河，水流不快，水面泛着淡淡的青光。河上有座石桥，很窄，勉强能过一个人。
我刚踏上桥，身后就传来了喊声。
“他在那边！别让他过河！”
三个身影出现在通道口，其中一个手里还拿着阵旗残片。他们看到我站在桥上，立刻分散开来，显然是想等我走到中间再动手。
我没有停下。
继续往前走，脚步稳定。桥面有些滑，但我每一步都踩得很准。走到一半时，我忽然抬起右手，把玄光盾举到身前。
盾面朝外，金光未散。
他们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还有余力反击。
就在这一刻，我猛地将灵力注入盾中。
玄光盾再次亮起，这次不是细光束，而是一道扇形冲击波，朝着三人正面扫过去。虽然威力不如刚才那一击，但也足够让他们狼狈躲避。
两人往后跳开，一人躲得慢了点，被光边擦到手臂，当场跪倒在地。
我趁机加快脚步，冲过了石桥。
落地后没有停留，直接往旁边一条隐蔽的小道钻进去。那里堆着碎石，一般人不会注意，但我刚才路过时察觉到里面有气流流动，说明通向别处。
身后传来咒骂声和急促的脚步。
我知道他们还会追，但现在我已经掌握了主动权。
弯腰穿过一段低矮的岩层，眼前豁然开阔。这是一个圆形石室，四壁光滑，地面刻着残缺的阵法纹路。中央立着一根石柱，上面插着一把短剑。
那不是我的剑。
我盯着那把剑，脚步慢慢停了下来。
剑柄上缠着一条褪色的红绳，样式很旧，像是很多年前留下的。剑身只有三尺，通体漆黑，没有任何铭文。
但我知道它不简单。
因为就在靠近它的瞬间，我体内的灵力出现了异样波动，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住了。
我伸出手，指尖离剑柄还有几寸时，石室顶部突然落下一道光幕，封锁了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