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个时辰,他便感到额头见汗,体内灵力几近枯竭,经脉也传来隐隐的刺痛感。
他不敢怠慢,立刻停止催动那光芒微黯的引雷珠,迅速吞服下一枚丹药,盘膝坐下,运转功法,吸收天地灵气以恢复耗损的灵力。
日复一日,陆昭便在雷云峡外围这片终年雷鸣电闪、危机四伏的区域,开始了极其枯燥却又时刻不能松懈的苦修。
白日里,他冒险引下天雷,以雷浆淬炼那株紫雷竹,同时艰难地捕捉、炼化那一丝丝精纯的雷灵之气;到了夜晚,则全心打坐调息,巩固修为,并研习《紫霄神雷诀》中的玄妙法门。
功夫不负有心人。
那株紫雷竹在经过无数次雷击洗礼后,并未枯萎,反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茁壮成长,从最初的半指长短,渐渐抽条,已然长至接近小臂长度。
竹身通体呈现深紫色,光华莹莹流转,表面不时有银蛇般的电弧跳跃窜动,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微弱威压。
而他的《紫霄神雷诀》也终于突破了最初的瓶颈,成功入门。
内视之下,可见丹田气海中的灵力旋涡内,那一缕发丝般的紫色电芒已壮大了数倍,变得清晰无比。
心法运转时,周身皮肤甚至会有细微的蓝紫色电火花一闪而逝。
这不仅让他的出手速度陡增,对雷系法术的抗性也大大增强。
最令他惊喜的是,他已能初步将炼化的雷霆之力附着于噬血刃之上。
挥动之间,血色刀光上缠绕着丝丝电弧,使这把本就锋利的灵器平添了一分狂暴的麻痹效果,威力不可同日而语。
然而,陆昭心知肚明,此法不可长久。
紫雷竹的生长似乎达到了一个临界点,若再强行以雷浆催谷,只怕会损伤其根本,反而废了这株潜力无穷的灵植。
“是时候回归古法,让它自然吸纳天地雷霆生长了。”他心中暗叹,果断停止了这拔苗助长之举。
收拾好洞府外的禁制阵旗以及所有物品,陆昭不再停留,身形一展,便小心翼翼地沿着雷云峡的外缘区域穿行而过,一路继续向南遁去。
三个月之后,连续飞遁跨越了不知多少海里的陆昭,眼前出现了一座规模颇大的岛屿。
他照例压下修为,将自身灵力波动维持在筑基初期的水准,随后悄然上岛,混入人流之中。
他看似闲庭信步,实则强大的神识早已如水银泻地般悄然蔓延开来,仔细探查着四周。
岛上居民多以凡人和炼气、通脉期的低阶修士为主,并无太多高手。
沿着岛屿中央一条宽阔的青石大道前行,道路尽头通向岛屿腹地。
路上行人往来,偶有车马,颇为热闹。
行约一炷香的时间,一片由数百间大小不一的木屋、简易木棚构成的坊市便出现在眼前。
这座坊市修士修为普遍不高,炼气期占了绝大多数,筑基期修士则寥寥无几,且多为初期。
每当陆昭经过时,周围的低阶修士都会纷纷恭敬地拱手行礼,口称“前辈”。
陆昭面色平和,一一微微点头回礼,脚步不停,继续向坊市内部走去。
坊市入口处,立着一块未经精细打磨的硕大青石,石上以遒劲的笔力刻着四个大字——“桃源仙乡”。
“桃源仙乡?”陆昭心下觉得这名字颇有些意思,在此凶险四伏的海外之地,竟取了个如此恬淡安逸的名字,难不成还真是一处世外桃源?
他带着这份好奇,信步走入坊市之中。
嘈杂的讨价还价声、议论声瞬间涌入耳中,空气中海风的咸腥味夹杂着各种灵草、妖兽材料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目光扫视,最终落在了坊市内最为热闹的一间三层茶楼之上。
陆昭步入茶楼,在二楼寻了一个靠窗的清净角落坐下,点了一壶本地特产的灵茶,便假作闭目养神,实则将神识集中于双耳,仔细捕捉着茶楼内每一桌客人的交谈。
茶楼内的修士们交谈的内容五花八门,大多围绕着近期猎杀了何种妖兽、某处发现了稀有灵草,或是又有哪位幸运儿成功突破至结丹期等话题。
这些并非陆昭关注的重点。他迫切需要了解的,是这“桃源仙乡”究竟位于何方海域,周边有哪些需要注意的势力,以及这些势力的实力深浅如何。
一连三日,陆昭皆在这茶楼中度过,从未主动向任何人打听,只是静静地听。
虽然零碎,但也初步拼凑出一些信息:据此地往东约千里,有一片名为“格尔木山脉”的庞大山脉,是周边数万里海域中灵气最为充裕之地,盘踞着三大宗门——天玄门、清虚门以及青岚宗。
这三大宗门鼎足而立,共同掌控着这片海域的秩序,其实力深不可测,门内必有结丹期修士坐镇,甚至传闻还有元婴期的老祖存在。
桃源仙乡宛如一幅巨大的棋盘,被天然划分成四个截然不同的区域。
其中唯有东北一带适宜人居,此处气候温润、景致如画,俨然世外桃源。
西北则为一片令人望而生畏的迷障林,灌木丛生、障气弥漫,纵是结丹修士亦忌惮三分。
西南乃广袤无垠之大漠,狂风卷沙、暴虐无度,一旦误入,极易迷失方向,难以脱身。
东南则是一座熊熊燃烧的火焰山,终年喷涌滚烫岩浆,日均爆发一次,炽烈高温,令人无法近前。
得到这些基本信息后,陆昭知道,是时候进行下一步了。
他放下茶资,起身离开了茶楼,身影融入了坊市的人流之中。
陆穿过喧嚷的坊市街道,约莫行了半个时辰,终见一座气势恢宏的城池矗立眼前。
城墙上高悬“北涛”两个苍劲大字,龙飞凤舞,气魄逼人。
然而将至城门,他却遭守门修士拦下。
经一番询问,方知入此城需缴纳五块灵石。
陆昭不由望向城外那些徘徊的低阶修士与凡人——他们大抵是因无力承担这般高昂费用,只得聚于城外港口附近,搭起简陋棚户,勉强遮风避雨,组成那边缘坊市,于这海外险地挣扎求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