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佑田想再次拦着杜空也没有理由了,他也敬重杜空的气节,看来杜王爷年轻时也是一条汉子,如今年迈还能保持住此种勇气,实属难得。
申怀安眼看着杜空离开营帐,头也不回的向营外行去,他真是后悔自己没有退让,不然事情也不会闹到这个样子。
而他现在又不好意思让杜空留下来重新再谈,那样自己就被动了,他跟着走出营帐道:“杜王爷留步。”
杜空道:“申将军这是不想让本王回城了?那样也好,就让本王成为杜氏战死的第一人吧。
申将军,想要本王的头就尽管来拿吧,本王若是眨一下眼,就不配为杜氏子孙。”
申怀安道:“杜王爷的气节本侯钦佩,只是事已愿违,如果我们能早点相识,本侯一定能和王爷成为知己。
让王爷留步并不是想为难王爷,你带来的两人还是带回去吧,他们能被你巴蜀拿出来顶罪,证明你巴蜀已放弃他们了。
本侯不会为了复仇来杀两个顶罪的人泄愤,他们犯下的过错自有自己命数,本侯如果现在杀了他们,有失本侯的身份。
王爷保重,我们战场上见……”
申怀安说完对杜空拱手行了一个礼,然后让人放了江建和周怀民,让杜空带回城去。
杜空见申怀安一步不退,而且话都说到如此份上了,他也不好再改口再谈,只好悻悻带人回城去了。
杜空走后,李佑田对申怀安道:“申将军,杜王爷前来和谈也是带着诚意来的,你为何一步不让,竟然闹到如此局面。
当初说好的我荆楚的大军是不会参与到战争中去的,现在你们两家都不肯退让,那么你当初想兵不血刃拿下益州的愿望就无法实现。
如此一来,你苦苦用心谋划的管策略将烟消云散,现在你不带着孟青的一百多人退兵,然后先攻奎州,再来攻益州,这浪费的时间得多耗多少钱粮。”
申怀安现在也是没有办法了,他千算万算没有想到杜空竟然如此刚烈,现在兵临城下,巴蜀竟然想鱼死网破,巴蜀皇室让杜空出来谈,肯定不是他个人的意思。
申怀安想了一下招来叶平西和玄武问道:“本侯当初让你们潜入巴蜀,你们打探的消息怎么和杜空说的根本对不上?”
叶平西道:“回侯爷,卑职和玄武先行潜入益州,打探的消息是巴蜀皇室派大军镇守奎州,就是想给自己逃往南诏争取时间。
自大梁的军队攻下并州之后,益州已是一片混乱,百姓和朝臣纷纷逃离益州,朝廷根本控制不了局面。”
申怀安道:“可是今天杜空前来和谈,和你们探听的消息完全不一致,是不是哪里出问题了?”
叶平西道:“这个属下就不知了,是不是和杜空被抓有关?”
申怀安一听猛然道:“什么,你说杜空曾被抓过?”
叶平西道:“是啊,杜王爷出使大梁回来后,就被朝廷打入了死牢,他今天来和谈,肯定是朝廷将他给放了。”
申怀安想了一下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呢,杜空这是用自己的性命为巴蜀争取最大的利益啊。”
李佑田此时接过话题道:“申将军,你究竟想到了什么,本将怎么听得一头雾水?”
申怀安:“李将军,你看不明白吗?当初杜空出使大梁,看到我大梁阅兵的势力后,回巴蜀后肯定会建议朝廷要么投降,要么逃离。
可巴蜀皇室为了推责,将杜空给打入死牢,想等他们全都安全逃离后,再让杜空出来顶罪,说是他收了大梁的好处,蛊惑巴蜀投降。
现在如果不是我们改变了策略,提前带疑兵来的益州,杜空还关在死牢呢,今天放他出来就是看他和我们相熟。”
李佑田道:“可是杜空完全可以将巴蜀朝廷的意见和你说就行了,这样两家都各自安好,他好不容易放不出来,怎么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申怀安:“杜空是想最后争取一下,给巴蜀多寻得一些利益,而我也没有松口,所以一直僵在这里。”
李佑田道:“按你这么一说,杜空回去那就是一个死啊,然后巴蜀如果真的想逃,肯定会再次抓住他,换个人来谈。”
申怀安道:“杜王爷是条汉子,他能在最后一刻还能保持住他皇室的气节,本侯也很是钦佩,只是各位其主,对此本侯只能深表遗憾。”
李佑田道:“可惜了杜王爷,虽然我与他只见过两面,可是此人心中有百姓,还有如此骨气,实在难得啊。”
申怀安道:“巴蜀朝廷先是听信辰王的谗言,派军攻打潼州,后又将兵部尚书和周怀民拿出来顶罪,现在又对杜王爷这样的人才不进行重用。
说起来这是他巴蜀朝廷的昏庸,而且犯了错误一点担当都没有,而是让下面的人来顶罪,这样的朝廷能还坚持多久?
如果长此下去,巴蜀的百姓还不知受多少苦难,不行为了巴蜀百姓,本侯不能再等下去了,是要再给他们添把火了。”
李佑田道:“申将军真是会狡辩啊,明明是你大梁想吞并巴蜀,现在既然说是为了巴蜀百姓才派兵前来,本将不知你大梁都是这样,还是就你一人的脸皮这么厚?”
申怀安道:“李将军,你也不要用异样的眼光看待本侯,以后你自会知道我申怀安所做的一切均是为了天下百姓。”
李佑田道:“好了,这个问题我们没有必要探讨下去了,只是请以后对我荆楚不要耍无赖就行,申将军准备怎么做?”
申怀安叫来孟青道:“孟青,你让前沿观察仔细一点,等杜空进城之后,半个时辰你就在城门前放上一炮,以威慑他们。
如果他们还是没有反应,一个时辰后你再换个方向打再上一炮,本侯要让他们惶恐不安,逼着他们重新派人前来商谈。”
而杜空回到皇宫后,将今天谈判的结果如数向皇上进行了禀报,皇上道:“皇弟,朕让你去和谈,不是让你去讲价的,你们都没有退步,那不是要重新开战了吗?
一旦开战,我益州将毫无还手之力,他们攻进城后肯定会灭了我皇室一门进行泄愤,你这是将我杜氏上下全都往死处逼啊。”
杜空道:“陛下,臣北此番前去一想为巴蜀多争取一些利益,可申怀安一步不退。
但臣弟也试出了申怀安最后的底线,只要不开战,他们就不会为难皇室和百姓,也不会打扰列祖列宗。
陛下,唯今之计只有先将臣弟给打入死牢,然后换个人去谈,一来是绑了我可以表明一个态度,就说我假传圣旨,私改和谈内容。
二来申怀安的底线和朝廷的要求是一样的,要么我们整好国书交给申怀安,然后陛下可带上朝臣和大军退到南诏,而且申怀安会一路护送,保证您安全到达南诏。
要么就是陛下亲自出去,交出玉玺,带朝臣和宗室前往大梁国都定居,除了陛下其它朝巨和宗室相关的待遇都不变,该封王的封王,该封侯的封侯,只是陛下只能封为异性王了。”
皇上道:“皇弟,朕知道你的初衷,是想给我巴蜀保留最后一丝体面,如今大兵压境,我们再做挣扎也是徒劳无功。
可是一旦我杜氏和朝臣都去了大梁京都,他们会保证我等的性命吗?”
杜空道:“回陛下,臣弟见申怀安虽然有些咄咄逼人,但臣观他还有些气度,应该不是言而无信之人。
另外如果陛下去了大梁京都,大梁朝廷肯定会高兴,而且会确保陛下的安危和待遇,他们会拿我巴蜀为天下树立一个榜样,以彰显他大梁的仁义。
陛下,荆楚前太子楚文泽也曾被请去大梁做过客,现在虽然回了荆楚,但他在大梁所享受的待遇和皇子一般,证明大梁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韦为难陛下。”
杜柏道:“此一时彼一时也,现在他们肯定会供着我等,可是以后呢,我杜氏毕竟是皇室血脉,他们肯定会有所猜忌的。
这样吧,皇弟,朕也不绑你了,我巴蜀只有你和他们打过交道,还是由你去谈吧。
你告诉申怀安,只要大梁的军队不冒犯祖宗牌位,善待巴蜀百姓,我巴蜀愿将益州、奎州和天州双手奉上,只求退守南诏。”
杜空立即跪下道:“皇兄,臣弟已和申怀安和谈两次了,每次都没有占到便宜,您还是换个人去谈吧。”
杜析道:“皇弟,我杜氏一脉全系你一人之身,你就再委屈一下吧?不管谈的结果如何,朕一定不会怪你。
皇弟,祖宗传下来的江山,如今失在朕的手里,朕愧对列祖列宗,你也是先帝的皇子,和朕一奶同胞,就帮朕最后一次吧!”
杜空听完立即下跪,流着泪磕了个头,转身出了宫门,他刚出宫门就听得城外一声炮响,吓得满朝文武全都趴在地上了。
有的甚至还高喊:“不好,大梁准备攻城了,杜王爷,如今只有您能结束这场战争了,一切拜托王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