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若南听到申怀安的歌词浅白,前后毫无章法。
前面的句子和后面的句子并不契合。
但这样唱出来却有一种深深的认同感,而且申怀安的嗓音深沉,给人一种力量。
但力量过后又给人一种沧桑的孤独感。
仿佛置身于这个世间,没有朋友,没有知己,没有人懂她。
而且歌词又为矛盾,比如爱着却又似分离,笑着却含着热泪。
荣耀却感觉屈辱,狂喜却倍受痛楚,幸福却心如刀绞,灿烂却失魂落魄。
大量的这种排比,让歌词中的矛盾具象化,却无法摆脱。
他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啊?
看似放荡不羁,却倍受孤独,看似矛盾却又如此洒脱。
楚若南由此也想到了自己身上,父皇仁慈平和,皇兄激进自大。
自己作为公主,充当着润滑剂,一直在化解皇兄和朝臣的矛盾。
可皇兄却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自己身为公主对皇兄接任皇位并没有威胁。
为何皇兄却对我如此仇恨?
父皇万年之后,我荆楚该何去何从,难道真的要亡在皇兄和我的手里吗?
我一边要站在父皇一边保证荆楚的发展,一边要防着皇兄的暗箭。
而且还不能和皇兄在朝堂上撕破脸,一直妨让到现在,心中的委屈向何人诉说?
这样看来真正矛盾的人不应该是我吗?
难道世间万物都像刚才的歌词里唱的一样,处处充满着矛盾。
我又该何去何从?又该如何存在?……
想到这里,楚若南有着深深的迷茫,想着这么多年的委屈,眼中不由得泪水滴落。
世人都知道我堂堂一个公主有着男子般的坚强及刚毅,可又有谁知我心中的苦楚……
而上官慕晴听着申怀安的歌曲又是一种解读。
他原以为申怀安的歌曲是像《西海情歌》和《一剪梅》那样的深情,没想到他还是如此的孤独。
正如他诗词中的“独钓寒江雪”或是“人生只似风前絮,何时方能不飘零?”
看来这个世间没有谁能真正的懂他,他究竟还有什么我们不知的孤寂和惆怅?
想到这里,上官慕晴上前接过申怀安的琵琶,又给他倒了一杯酒。
还用随身的手帕擦了擦申怀安的脸,然后默默的站在他的身后。
申怀安一曲唱罢,端起刚倒上的美酒对着李佑田道:“来,李将军,再饮一口。”
李佑田此时彻底对申怀安改变了看法,立即端起酒道:“来申公子,末将敬你。”
此时楚若南回到现实中,对着申怀安道:“申公子,本宫今天算是开了眼了。
原来琵琶还能这样弹奏,并且申公子唱的歌曲也是别拘一格,随心所欲,本宫甚为佩服。”
申怀安:“哪里,哪里,公主过奖了,不是我吹,不管什么乐曲,在我手里都能给玩出花来。
我敢说普天之下,关于音乐的造诣,谁能胜我一筹。哈哈哈,来李将军,喝酒。”
楚若南刚刚还在感触着申怀安的才华,但刚申怀安喝酒时又是一副小人得志的厌恶感,这个人怎么如此善变?
于是她想试试申怀安还有无其它能耐,她朝着身后的丫鬟耳语了一番,丫鬟便退出客厅向外走去。
此时申怀安酒意正甚,并无关心其它,而是和李佑田大口喝着酒,并开口道:
“李将军,和你喝酒真是痛快,今天难得相见,来这个就送于将军了。”
申怀安说完想站起来,可刚酒喝多了,站起来一个趔趄。
上官慕晴只好先扶他坐下,拿起桌上的盒子递给李佑田。
李佑田见是申怀安送的礼,也不敢怠慢,打开盒子,只见一柄白闪闪的佩刀很是耀眼。
申怀安:“李将军,自古宝刀赠英雄,这把刀也是我在灵山所打造,将军试试看,可还称手?”
李佑田拿起宝刀,左看看右看看,东摸摸西摸摸,然后用手指轻轻一弹。
刀身发出一种沉闷的声音响起,顿时又归于无声。
此时李佑田有疑惑,按理说申怀安送的刀应该是好刀。
此佩刀样式倒是好看,可好刀应该是清脆的声音,可此刀发出的声音却如此沉闷。
此时靠在门口明镜轻蔑的“哼”了一声,意思是李佑田不识货。
申怀安道:“李将军你将此刀和和你身上的佩刀互砍一下试试?”
李佑田不明就里的照着申怀安的意思,抽出身上的佩刀和申怀安送的刀,双手用力一砍。
只听“当”的一声,自己佩刀赫然断成了两截。
这让李佑田甚为惊讶,自己的佩刀可是荆楚工部量身打造的。
可在申怀安这把刀面前,如此不堪一击,这是何等的宝物啊。
他对申怀安怀的这把刀甚为满意,可他也不敢私自收下。
李佑田立即端起酒杯道:“申公子,此刀过于贵重,恕末将无福消受,还请公子收回。
感谢公子,来末将敬公子一杯。”
申怀安:“李将军哪里话,自古宝刀赠英雄,我与李将军一见如故。
就当是在下高攀将军一回,请务必收下。”
李佑田转身看向楚若南,没有公主发话,他定然是不敢收的。
楚若南见李佑田如此喜欢此刀,开口道:
“李将军,既然是申公子相赠,怎能寒了公子的美意,你多敬申公子一杯。”
李佑田端起酒杯朝申怀安行了个大礼道;“末将感谢公子的美意,来,敬公子一杯。”
申怀安大饮一口道:“哈哈哈,这才是真汉子,喜欢就收下。
男人吗,看到自己喜欢的东西,就应该争取得到。
大丈夫只要不违背英雄和侠义之道,光明磊落的争取自己钟爱的东西,有何不可。”
楚若南这时接过话题道:“申怀安,李将军可是我荆楚大名大鼎鼎的好男人,你可别把他带坏了。”
申怀安:“所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公主,你也别太过于拘些虚礼,如今活的开心真为重要。”
楚若南:“活得开心?好,你刚说任何乐曲你都能驾驭,这是唢呐,你就作出新曲让本宫开心开心。”
楚若南说完从丫鬟手里接过刚拿来的唢呐,她想看看申怀安究竟有多大的能耐。
世人都知道当今唢呐除了婚丧嫁娶外,基本登不了大雅之堂。
而且也很难有以唢呐为主的曲子,这是明显在刁难申怀安。
因为酒喝多的缘故,申怀安踉踉跄跄站了起来。
接过楚若南手里的唢呐,把看了一下,就朝门外走去,上官慕晴只得上前搀扶着。
楚若南和李佑田也跟着来到门外,他们不知申怀安是何意。
申怀安走到门外,靠在门外的廊柱上,对着站在院中的笃竹道:
“笃竹,荆楚李将军乃当世名将,今天既然遇见,还不请李将军指点一二?这样的机会可是难得。”
申怀安这一说,让楚若南和李佑田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明明刚刚在谈乐曲的事,怎么突然又要比试了。
上官慕晴在身后立即道:“申怀安,别胡来,他可是荆楚的将军。
而且还是使臣,这样比试容易引起误会。”
笃竹也不知申怀安是何意,既然申怀安发话了,他也就开口道:
“素闻李将军武功盖世,英勇无比,在下斗胆向将军讨教,还请将军指点一二。”
笃竹说完立在院子中央里,李佑田此时也不顾楚若南阻拦,趁着酒劲来到院子里。
他也想试一下这把刀的威力。
申怀安:“胖子,搬把椅子出来,慕晴,把琵琶拿出来。”
明镜立即走进客厅搬了把椅子,扶申怀安坐下,上官慕晴也从屋内取出了琵琶。
申怀安:“李将军,笃竹,我唱歌之时,就是你们交手之时,先各自准备一下。”
申怀安说完就开始吹起了唢呐,一曲《好汉歌》的唢呐前奏。
顿时燃遍整个院子,让人听得血脉喷张。
前奏之后,申怀安又拿起琵琶,边弹边开始唱了起来。
《好汉歌》的歌声一起,李佑田和笃竹动了起来。
大河向东流啊,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
咳咳参北斗哇,生死之交一碗酒啊。
说走咱就走啊,你有我有全都有啊。
咳咳全都有啊。
水里火里不回头啊,路见不平一声吼啊。
该出手时就出手啊,风风火火闯九州啊。
该出手时就出手啊,风风火火闯九州啊。
随着申怀安浑厚的歌声,李佑田和笃竹双方战得正欢。
只见李佑田单手持刀,挥舞得虎虎生风,进攻的步法稳健,一招一式甚为有力。
反观笃竹,剑法飘逸,步法灵动,虽然不比李佑田的力度。
但好在身法飘忽不定,李佑田一时也难于突破。
此时申怀安又换了唢呐,唢呐的气势一出,李佑田趁着酒意,突然改双手握刀,向前猛攻。
笃竹凭着奇特的身法,一一化解,双方一时也难分胜负。
就这样双方各自使出自己平生之力,来回打斗,遇见可以一战的高手。
李佑田和笃竹也都战得很是兴奋。
一个是荆楚前锋大将,一个是大梁江湖高手,这一战双方可谓是酣畅淋漓,真是痛快。
申怀安一曲唱罢,双方稳中有降自当场站定,调节气息。
笃竹拱手道:“李将军不愧为当世猛将,方才一战,在下甘拜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