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木山的清晨总裹着一层化不开的柔雾。不是木叶那种带着青草味的薄雾，是沉甸甸、泛着淡淡乳白的雾，像被蛤蟆油浸润过似的，沾在皮肤上报着微凉的湿意，却不黏腻。雾气缠在蕈类森林的枝干上，把那些比房屋还高的巨型蕈伞晕成半透明的剪影——伞盖边缘垂着的水珠还没坠下，被雾裹成小小的光团，风一吹，便在雾里晃出细碎的银亮。
蛤蟆油池就在这片雾的中心，池面泛着琥珀色的柔光，池边那块磨得发亮的圆石，此刻像被雾镀了层薄纱。圆石表面的蛤蟆油早已被细心擦拭过，只留下一层极淡的油膜，在雾中反射着若有若无的光泽，指尖摸上去是温润的滑，没有半点之前训练时的黏腻。石缝里还嵌着几粒细小的草籽，是昨夜风卷来的，此刻正被雾裹着，安静地伏在石面上。
鸣人就站在这圆石的正中央。他的橙色训练服洗得有些发白，衣摆还沾着点昨夜修炼时蹭到的腐殖土，却被他理得整整齐齐。双脚分开与肩同宽，脚尖微微扣住圆石的纹路，像是把自己稳稳“种”在石上；双手自然垂在身侧，指节放松，没有半分平日握拳时的紧绷。他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鼻翼随着呼吸缓缓起伏——不是急促的喘息，是像妙木山的风一样慢的呼吸，每一次吸气都拉得很长，仿佛要把周围的雾都吸进肺里，每一次呼气又放得极缓，连胸口的起伏都轻得几乎看不见。
没人比他更清楚这呼吸里藏着的“秘密”。当气流顺着鼻腔涌入时，他能“看见”那些淡绿色的自然能量——像溪流里的水草，顺着气流缠上他的呼吸道，再滑进胸腔，顺着血管往四肢百骸流去。它们不再像之前那样桀骜，不会撞得他经脉发疼，反而像温顺的小鱼，贴着他的查克拉慢慢游。他的查克拉是暖金色的，在经脉里缓缓流动，自然能量遇上查克拉时，会轻轻缠上去，像丝线绕着纺锤，慢慢融成一股更厚重、更温润的能量。这股能量流过手腕时，他甚至能感觉到指尖的皮肤在微微发麻，像有细小的电流在跳。
雾气还在他身边绕，却再也沾不到他的衣服。那些乳白的雾絮像是被无形的屏障挡着，在他身体周围绕出一个浅浅的圈，圈里的空气都比外面更清亮些。他能闻到蕈类植物特有的、带着淡淡菌香的气息，能闻到蛤蟆油池飘来的腥甜，却不会像之前那样分神——这些气味像是成了他感知的一部分，和自然能量、查克拉缠在一起，让他觉得自己和这片森林连在了一起。
变化是从眼角开始的。先是右眼的眼角泛起一点极淡的金光，像落在纸上的星子，接着，金光慢慢往太阳穴的方向蔓延，纹路一点点清晰起来——不是杂乱的光，是像火焰一样的纹路，边缘带着细碎的光屑，顺着眼眶绕了半圈，又在眉骨下方轻轻收住。金色眼影越来越亮，把他原本偏浅的蓝色眼眸衬得更深，连睫毛上都沾了点细碎的光，像是撒了把金粉。
左肩上的深作仙人屏住了呼吸。它的蛙爪轻轻攥着鸣人训练服的衣领，指腹能感觉到布料下鸣人平稳的心跳。平时总皱着的蛙脸此刻绷得很紧，只有腮边的皮肤在微微颤动——它见过太多忍者在这一步失败，要么被自然能量反噬成半人半蛙的怪物，要么因为心神不宁让能量溃散。它的查克拉早已悄悄探出去，像细密的网，和鸣人的查克拉缠在一起，每当自然能量有一丝不稳，它就会用自己的查克拉轻轻稳住。
右肩的志麻仙人手里还握着那根磨得光滑的竹棍，竹棍顶端沾着点干涸的蛤蟆油痕迹。她没有像深作那样紧张，却比平时更专注——眼睛死死盯着鸣人周身的能量流，竹棍的尖端偶尔会泛起一点淡绿色的微光，那是她在微调查克拉的共鸣频率。她的查克拉比深作更柔和，像一层薄茧，裹在鸣人、深作和自己周围，把外界的干扰都挡在外面。偶尔有风吹过，带着雾的气流撞上这层无形的屏障，会泛起一圈极淡的涟漪，然后慢慢散开。
雾开始散了。不是突然被吹走，是被慢慢爬上来的阳光“融”开的。阳光从蕈类森林的顶端透下来，先是在雾里撞出一片朦胧的金，接着慢慢穿透雾层，变成一束束细长的光柱。光柱落在蕈伞上，把伞盖的纹路照得清清楚楚；落在蛤蟆油池里，让池面的琥珀光更亮；最后，落在鸣人身上——金色的阳光裹着他的身体，和他眼角的金色眼影缠在一起，像给他镀了层流动的金箔。
鸣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最先变的是他的眼神。往日里那双总是亮得像太阳的蓝色眼眸，此刻多了层深邃的光，像是能看透雾的本质，看透蕈类的年轮，看透地下藏着的根须。他的视线扫过身边的雾，能清晰地“看见”雾里悬浮的细小水珠；扫过脚下的圆石，能感觉到石缝里草籽的生命力；甚至扫向几百米外的蕈林，能“听”到露珠从蕈伞上坠下的轻响——那声音很轻，像羽毛落在腐殖土上，却清晰地传进他的感知里。更远处，几只小蛤蟆在草丛里蹦跳，它们脚掌落地的震动，顺着地面传到圆石上，再顺着他的脚掌钻进他的感知，连每只蛤蟆心跳的节奏，他都能分得清清楚楚。
“原来这就是……仙人模式。”他在心里轻声说，指尖微微动了动。
他慢慢抬起右手，掌心向上。暖金色的查克拉立刻从掌心涌出来，不是之前那种带着冲劲的爆发，而是像泉水一样慢慢漫出，在掌心聚成一个小小的漩涡。接着，淡绿色的自然能量像丝线一样从周围的空气里钻出来，轻轻缠上金色的漩涡，两种能量缠在一起时，没有丝毫冲突，反而像水融入水，慢慢变成一种更亮、更温润的光泽——那光泽里，金色是底，绿色是纹，像把一片小小的森林缩在了掌心里。
他能感觉到这股能量的力量——比他最强的螺旋丸还要厚重，却又比最温柔的医疗查克拉还要顺从。他试着让能量往指尖流，能量就顺着掌心滑到指尖，变成细细的光丝；试着让能量旋转得更快，漩涡就跟着加速，却不会失控。这种“掌控感”是他从未有过的，像终于握住了一直抓不住的风，终于驯服了一直躁动的浪。
“成功了……小鸣人，你终于完全掌握了仙人模式！”
深作仙人的声音突然炸响，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它的蛙爪用力拍了拍鸣人的肩膀，力道比平时重了不少，连声音都有点发颤。它看着鸣人掌心的能量，看着他眼角的金色眼影，蛙脸上的褶皱第一次舒展开来，像被风吹平的纸：“你不知道！多少忍者在妙木山待了几年、十几年，连自然能量的边都摸不到！有的急功近利，被能量反噬成了怪物；有的心性不够，练到一半就放弃了……你才练了多久？你这小鬼，真的超出所有人的预料！”
志麻仙人也笑了。她平时总皱着的眉头舒展开，嘴角的褶皱里还带着点笑意，连手里的竹棍都轻轻晃了晃：“孩子，做得不错。我之前还担心你太急，沉不下心——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你的心性比你表面看起来稳得多，天赋也够，能走到这一步，是你自己拼出来的。”
鸣人看着掌心的能量慢慢散去，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了他标志性的、带着点傻气却格外真诚的笑容。金色的阳光落在他的头发上，把金发照得像撒了金粉，眼角的金色眼影还没褪去，让他的笑容里多了点不一样的光彩：“嘿嘿，其实我也没想到……刚开始练的时候，摔了好多次，还总被九尾干扰，我都快放弃了。多亏了深作老大你一直骂我，志麻婆婆你帮我调蛤蟆油……要是没有你们，我肯定练不会。”
他的语气很轻，却带着真心的感谢——想起之前在蛤蟆油池里呛到的腥甜，想起被自然能量反噬时经脉的疼痛，想起深作拿着竹棍敲他脑袋的疼，想起志麻默默给他准备的、能缓解疲劳的草药茶，这些画面混在一起，让他心里暖暖的。
“好了，别光顾着高兴，没时间浪费了。”深作仙人突然收起笑容，语气变得严肃起来，蛙眼里的光也沉了下去，“木叶现在很危险——佩恩的人已经在边境活动了，纲手那丫头肯定在硬撑。村子需要你，你的同伴需要你，还有……小自来也的消息，也等着你回去查。”
“木叶……佩恩……好色仙人！”
这三个词像三把火，瞬间点燃了鸣人眼里的光。他脸上的笑容立刻收住，眼神变得无比坚定——之前的喜悦被一种更急切的情绪取代，他甚至能感觉到心脏在胸腔里加速跳动，归心似箭的感觉像潮水一样裹住他。他想立刻回到木叶，想立刻见到卡卡西、小樱、鹿丸他们，想知道自来也到底有没有事，想用神术的力量，挡住佩恩的攻击。
他没有再犹豫。立刻低下头，咬破了右手的拇指——鲜红的血珠立刻渗了出来，在指尖凝成小小的血滴。他快速抬起手，手指翻飞，结印的速度比平时快了好几倍，指尖甚至带出了淡淡的残影：寅、巳、午、未、申、酉、戌、亥——每一个印都结得无比标准，没有丝毫偏差，查克拉顺着结印的手指快速流动，带着仙人模式特有的温润力量。
“通灵之术！”
他低喝一声，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掌心的查克拉猛地涌出，落在圆石上，瞬间形成一个直径两米的金色光圈——光圈里的纹路是妙木山特有的蛙纹，泛着淡淡的金光，像在石面上刻了一个活的阵法。接着，白色的烟雾从光圈里冒出来，不是普通的灰白烟雾，是带着淡淡金色查克拉光泽的雾，烟雾越来越浓，很快就裹住了整个圆石，把鸣人、深作和志麻的身影都藏了进去。
烟雾只持续了几秒钟。当烟雾散去时，圆石上已经空无一人——只有鸣人之前站过的地方，还留着一个浅浅的印记，印记里泛着一点极淡的金色微光，像他刚才掌心的能量残留。过了一会儿，微光慢慢散去，圆石又恢复了原样，只留下石缝里的草籽，还在安静地伏着。
妙木山的雾彻底散了。阳光洒满整个蕈类森林，把蕈伞照得像绿色的宝石，蛤蟆油池的水面泛着琥珀色的光，风穿过森林，带着菌香和蛤蟆油的腥甜，轻轻吹过空无一人的圆石。
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却又和之前的平静不一样——这片森林见证了一个少年的蜕变，见证了一份力量的诞生，更见证了一个即将改写命运的英雄，踏上了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