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穿过训练场的樟树，在地面投下细碎的光影。风裹着树叶的沙沙声掠过，带着一丝燥热，却吹不散场地上少年们的训练热情。林枫刚走到入口，就听到一阵熟悉的嚷嚷声，夹杂着“咚”的重物落地声——不用看，也知道是鸣人又从树上摔下来了。
果然，场中央那棵老橡树下，鸣人正揉着屁股从地上爬起来，橙色的忍者服沾了层尘土，额角还贴着块小淤青，却半点不见沮丧。他仰头望着树干，咬着牙攥紧拳头，查克拉在脚底凝聚时，鞋底的尘土都微微扬起：“可恶！怎么又滑下来了！这次一定行！”说着，他又手脚并用地往上爬，可爬到一半，查克拉控制还是差了点，“啊——”的一声，再次摔了个屁股墩，却还是立刻弹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嘴里嘟囔着“下次绝对成功”。
“还挺有干劲。”林枫忍不住笑了，刚要出声打招呼，目光却被训练场另一端的身影吸引——那是一片空旷的靶场，没有其他忍者靠近，只有宇智波佐助一个人站在那里，像一块孤冷的冰。
佐助穿着深色的紧身作战服，黑色的短发被风吹得微微晃动，额前的碎发下，那双漆黑的眸子紧紧锁着远处的靶心，专注得近乎偏执。他右手握着三枚手里剑，手指修长，却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只见他手臂微抬，手腕轻轻一旋，三枚手里剑如同离弦的箭，带着“咻咻”的破空声，几乎同时钉在靶心——最中间那枚甚至穿透了之前的忍具痕迹，深深嵌进木质靶心，发出“咄”的闷响，震得靶纸微微颤动。
他没有停手，左手立刻从忍具包掏出新的手里剑，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停顿。每一次投掷，他的身体都会微微前倾，肩膀带动手臂发力，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对“精准”和“力量”的极致追求。阳光照在他身上，却仿佛被他周身的冷意隔绝，连额角渗出的汗水，都像是顺着冰面滑落，滴在地上瞬间没了痕迹。
林枫心里轻轻叹了口气——他太清楚佐助此刻的状态了。波之国一战，写轮眼的意外开眼没有带来喜悦，反而让他更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弱小：被白的魔镜冰晶困住时的无力，千本擦着脖颈飞过的恐惧，还有卡卡西那记雷切爆发出的、他望尘莫及的力量……这些都像细刺，扎在他骄傲的心上，化作了更汹涌的执念——他要变强，强到能打败那个男人，强到不再被任何人保护，强到能亲手复仇。
“哼，臭屁佐助，又在一个人装酷。”鸣人也注意到了那边的动静，他撇了撇嘴，语气里带着不服气，却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不就是手里剑扔得准点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林枫没有接话，只是望着佐助的方向，心里渐渐生出一个念头——佐助的心门像焊死的铁闸，骄傲和仇恨是最坚固的锁，但他对“变强”的渴望，或许是唯一能撬动锁芯的缝隙。自己刚才观察到的细节，或许能成为一次冒险的尝试。
“鸣人，等我几分钟。”林枫拍了拍鸣人的肩膀，没等他反应，就朝着佐助的靶场走去。
“诶？源你要去找他啊？”鸣人愣了一下，急忙跟上两步，又停下了——他太了解佐助的脾气了，陌生人靠近只会被冷待，哪怕是队友，也很少能和他说上三句话，“那家伙肯定不会理你的！说不定还会怼你！”
林枫没有回头，只是放慢了脚步，在离佐助十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这个距离不会干扰到他的投掷节奏，却足够让对方察觉自己的存在。他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站着，目光落在那些钉满手里剑的靶心上，仔细观察着每一枚忍具的入靶角度和深度。
佐助显然早就察觉到了他的靠近。他的投掷动作没有丝毫停顿，手臂依旧稳定，手里剑依旧精准，连眼神都没往林枫这边瞥一下，仿佛他只是场边的一块石头，空气里的一粒尘埃。周围的温度似乎都因为他的冷漠而降了几分，连风吹过的声音都变得安静了。
直到最后一枚手里剑钉入靶心，佐助才缓缓转过身。他的呼吸很平稳，只有胸口微微起伏，额角的汗滴顺着下颌线滑落，却被他毫不在意地抬手擦掉。他那双漆黑的眸子扫向林枫，没有任何温度，像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耐烦：“有事？”
那声音冷得像冰，每个字都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仿佛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
林枫没有被这股冷意吓退。他知道，此刻退缩只会让之前的观察白费，他指了指最右侧的那个靶心，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你的手里剑速度和精准度都很好，尤其是连续投掷时的节奏，几乎没有破绽。不过，刚才第三轮投掷，你瞄准第二排第三个靶心的那枚手里剑，手腕发力时比前两次低了大概两度。”
他顿了顿，看着佐助微微一凝的眼神，继续说道：“虽然还是命中了靶心，但因为角度偏差，手里剑旋转时的稳定性差了一点——你听，那枚入靶的声音比其他几枚更闷，嵌进木头的深度也浅了半分。”
佐助冰冷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细微的波动。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下意识地顺着林枫指的方向看去——那枚手里剑确实钉在靶心，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任何异常。可他自己清楚，刚才投掷时，手腕确实因为前几轮的高强度训练，有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只是他没放在心上。
这个家伙……不仅观察得这么细，还敢直接指出他的偏差？
佐助的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忍具包的带子，语气依旧冰冷，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那又怎么样？只要能命中目标，这点偏差有意义吗？”
“对固定靶，对实力不如你的敌人，确实没意义。”林枫没有反驳，他知道佐助的骄傲容不得否定，话锋一转，目光落在远处的树林里，仿佛看到了未来的战斗，“但如果遇到速度极快的对手，比如能预判你攻击轨迹的；或者有特殊防御的，比如用查克拉偏转忍具的；甚至需要特定角度才能破解防御的敌人——这一点点稳定性的差异，可能会让手里剑改变方向，攻击失效，甚至被敌人抓住破绽反击。”
这番话，一半是基于他对原着中佐助战斗的记忆——比如后来遇到音忍时，对手的速度和防御都曾让佐助的忍具攻击失效；另一半，是他最近摸索“刚”属性时的感悟——“刚”讲究的就是极致的控制和稳定，哪怕一丝偏差，都可能让强化效果大打折扣。
佐助沉默了。他没有立刻反驳，而是再次看向那枚手里剑，眼神从最初的冷漠，慢慢变得认真起来。他抬手比划了一下刚才的投掷动作，手指在空中模拟着发力角度，脑海里复盘着当时的手感——确实，手腕有过一丝僵硬，导致角度偏了一点。这个连他自己都没刻意留意的细节，竟然被眼前这个平时没什么交集的下忍指了出来，而且……说得好像有点道理。
可他的骄傲绝不允许自己轻易承认。他冷哼一声，转过身，背对着林枫，声音里带着一丝刻意的不屑：“无聊的理论。实战不是纸上谈兵。”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的肩膀却微微绷紧了——那是心里在意的下意识反应，他已经在脑子里开始调整刚才的发力角度，琢磨着怎么避免那两度的偏差。
林枫见好就收。他知道，对佐助这样的人，说太多只会适得其反，点到为止，让他自己去思考，才是最好的方式。“抱歉，打扰你练习了。”他淡淡地说了一句，没有再多停留，转身朝着鸣人的方向走去。
佐助没有回头，也没有立刻继续训练。他站在原地，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的目光落在靶心那枚“有偏差”的手里剑上，眼神里第一次没有了纯粹的冷漠，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思索。过了几秒，他从忍具包里掏出一枚新的手里剑，手臂抬起，手腕刻意调整了之前的发力角度，轻轻一旋——
“咻——咄！”
手里剑精准地钉在靶心，这次的声音清脆利落，比之前那枚更响亮，嵌进木头的深度也明显更深。
佐助的眼中闪过一丝极细微的光芒。他下意识地看向不远处——林枫已经和鸣人站在一起，两人正在结对立之印，准备开始对战练习。他的目光落在林枫身上，第一次没有了之前的漠视，反而多了一丝极淡的审视，甚至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微弱的竞争意识。
这个叫星野源的家伙……好像和鸣人那种只会嚷嚷的吊车尾不一样。他的观察力很敏锐，对忍术的理解，似乎也比普通下忍更深一点。
但也仅此而已。
佐助很快压下了这点念头。他的目标只有一个——追上并超越宇智波鼬，亲手复仇。任何分散注意力的人和事，都是不必要的干扰。他深吸一口气，再次握紧手里剑，手臂抬起时，手腕的控制比之前更精准了，每一次投掷，都在刻意避免那两度的偏差，仿佛要把所有的情绪，都倾注在这极致的控制里。
不远处的场地上，林枫刚和鸣人结完对立之印，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扫过佐助的方向，看到他调整了发力角度，嘴角轻轻勾了一下。
他知道，自己刚才那番冒险的搭话，没有白费。佐助的心门依旧紧闭，骄傲和仇恨依旧是最坚固的壁垒，但至少，他用一次细致的观察，在那道焊死的铁闸上，留下了一道几乎看不见的、却真实存在的细微裂痕。
这道裂痕，或许现在无关紧要，但总有一天，会成为撬动一切的起点。
“喂！源！发什么呆啊！”鸣人不满地挥了挥手，查克拉已经在拳头凝聚，“要开始了哦！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来了。”林枫回过神，眼神重新变得专注，朝着鸣人摆出战斗姿势。
阳光依旧炽热，训练场的呐喊声、忍具破空声交织在一起，而那道关于“裂痕”的伏笔，正悄悄在孤傲的少年心中，埋下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