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把炼丹炉往怀里一塞，斗篷兜帽拉低遮住半张脸。门在身后合上，脚步直接迈出去。
他没时间等子时了。赵虎咳血那一口太吓人，再拖下去命就没了。雷击木灰是死马当活马医，但系统既然认可偏方，那就值得一试。
后山禁地不远，翻过两道矮坡就是。夜里巡逻的弟子多在主路来回，这边荒废多年，杂草长得比人高。他贴着树根走，脚步压得极轻。
药老给的玉简还在袖子里。那上面写的换岗空档是三炷香，可现在离那个时间还有半个时辰。他是冲着替代药材去的，不是去碰运气偷药库。
风从林间穿过去，吹得枯叶沙沙响。陈默停下一次，感觉肩膀伤口又裂开了。血顺着指尖滴下来，在地上留下几点暗红。
他不管。继续往前。
焦树就在前面。上次来的时候怪物还没破阵，现在石碑碎了大半，阵眼彻底失效。腐髓毒液的气味还残留在空气里，闻多了头晕。
他走到树下。树干被雷劈得只剩半截，黑乎乎的，底下堆着厚厚一层灰。他蹲下，伸手抓了一把。
灰很细，带着点温热。指腹搓了搓，没有杂质。
【检测到特殊材料：雷击木灰（百年以上）】
【符合“虚引阵”替代条件，匹配度78%】
系统提示跳出来。
行，能用。
他立刻掏出一个空瓷瓶，开始往下挖。树根周围的灰最浓，得深挖才行。指甲很快沾满黑泥，但他不停。
刚挖到第三层，地面突然震了一下。
不是地震。
是某种东西在地下移动。
他手一顿，抬头看四周。
静得很。
刚才那一下像是错觉。
他咬牙继续挖。瓶快满了。
就在这时，背后传来一声闷响。
像石头落地的声音。
他猛地回头。
什么都没有。
只有风吹动草丛。
他站起身，慢慢往后退两步。瓶子已经装满，塞紧盖子收进储物袋。
走。
现在回去还能赶在子时前准备好炉火。只要材料齐，炼丹成功率他已经在脑子里推演了十几遍。
他转身要走，脚刚抬起来——
咔。
踩到了什么东西。
低头一看，是一块碎布条。颜色发紫，像是从衣服上撕下来的。
他皱眉。
这不是他的。
也不是赵虎的。
他蹲下捡起来，手指刚碰到，系统警报突然响起：
【警告！残留灵力波动与腐髓毒液同源！】
【威胁等级：中高】
【建议立即撤离】
他瞳孔一缩。
这地方不该有别人来。禁地封印破了的事只有他知道，赵虎重伤昏迷，不可能再来。
谁留下的？
他迅速扫视周围。草丛晃得厉害，但风不大。有一片叶子明明没风，却在微微抖动。
有人藏着。
他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右手悄悄摸向腰间的炼丹炉。
不是武器，但砸人也够狠。
“出来。”他说。
没人应。
他又往前走一步，故意放重脚步。
“我知道你在。”
“再不出来，我就喊人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片草丛猛地一颤。
一个人影窜了出来。
是个外门弟子打扮的年轻人，脸色发青，右手臂缠着黑布，看见陈默的第一反应是后退。
“你……你怎么在这？”那人声音发抖。
陈默盯着他。
“这话该我问你。你来这干嘛？”
“我……我路过。”
“路过？”陈默冷笑，“禁地塌了你也敢路过？身上这伤，是不是碰了毒液？”
那人低头看了一眼手臂，下意识捂住。
这个动作等于承认了。
陈默明白了。
这家伙肯定是听说了什么风声，想进来捞好处，结果被毒液伤了，偷偷跑来取雷击木灰解毒。
蠢。
这种灰只能应急，根本清不掉根子里的毒。
“瓶子给我。”陈默伸手。
“什么？”
“你藏在背后的瓶子。交出来。”
那人摇头：“这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凭什么给你！”
“因为你再用一次就会死。”陈默逼近一步，“那灰现在沾了毒气，你要是敢炼进丹里，半个时辰内七窍流血。”
对方愣住。
“你……你怎么知道我在炼药？”
“你袖口有火灰。”陈默指了下，“而且你走路姿势不对，右手不敢发力，说明炼丹时炸过炉。”
那人脸色变了。
“我……我只是想治好自己……”
“治自己？”陈默冷声，“那你动阵眼的时候，想过会放出来什么东西吗？刚才那一下震动，是你干的吧？挖得太深，碰到了底下的封印线。”
那人浑身一抖。
“我……我不知道那是封印……我以为只是块烂石头……”
陈默不想跟他废话。
这种人纯属添乱。
他一把抢过对方手里的小瓶，打开一看，果然也是雷击木灰，但颜色偏褐，明显混了毒液。
“这瓶废了。”他直接扔进草丛，“你的伤我不管，但记住，今晚别出现在这条路上。不然出事了没人救你。”
说完转身就走。
走出十步远，身后传来一句：“你……你是陈默？那个一掌碎碑的陈默？”
他没回头，只留下一句话：“现在知道了，还不滚？”
树林重新安静下来。
他加快脚步往回赶。天越来越黑，云层压得很低，估计要下雨。
雷击木灰到手，接下来就差药库那两样了。子时换岗，三炷香时间，必须精准卡点。
他一边走一边在脑子里排顺序：先取龙鳞草，再拿玄冰露，回来立刻开炉。震荡劲的节奏他已经练熟，成败就在火候那一秒。
衣袖擦过树枝，伤口又渗血。他感觉有点晕，但撑得住。
赵虎还在等药。
他不能倒。
穿过最后一片林子，宗门建筑群出现在眼前。灯火稀疏，大部分弟子都睡了。
他绕到药库后墙。这里有个通风口，守卫不会盯着。玉简上标了换岗路线，两个弟子会在东侧交接，西侧空三分钟。
他趴在墙根等。
风越来越大。
远处传来第一声闷雷。
要下了。
他抬头看了看天。
雨还没落下来，但时间差不多了。
他站起身，贴着墙角移动。
转过拐角时，忽然发现通风口铁网被人动过。
螺丝松了，网面翘起一角。
有人抢先来了。
他眼神一冷。
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