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深渊之中,无光无暗,无上无下,唯有永恒的寂灭与混沌。宁采臣紧握小倩的手,两人周身流转的光暗之力化作一道薄而坚韧的屏障,在这片连时空概念都模糊的绝域中艰难前行。沐雪所化的双生莲悬浮于二人头顶,洁白的花瓣洒下清辉,勉强照亮前方不足十丈的——那其实并非实体路径,而是小倩体内虚空血脉与源头感应所形成的微妙轨迹。
哥哥,你看。小倩忽然止步,指向虚无中的某处。只见那里漂浮着一些晶莹的碎片,每一片中都封存着模糊的景象:有母亲树在星海中舒展枝叶的英姿,也有一个巨大的、难以名状的阴影在虚空中沉浮。宁采臣伸手触碰其中一片,碎片顿时化作流光融入他的眉心。刹那间,他仿佛听到了母亲树悠远的叹息,感受到了一种跨越万古的思念与决绝。
这些是...母亲树留下的记忆烙印。宁采臣恍然,她早已预见到我们会来到这里。
双生莲中传来沐雪凝重的声音:小心,虚空中有寂灭兽在游弋,它们以一切存在为食,尤其喜好吞噬带有生命本源的气息。
话音未落,前方的混沌突然剧烈翻腾,数道扭曲的阴影如离弦之箭般扑来。这些寂灭兽没有固定的形态,时而如巨蟒,时而如多目怪物,所过之处连虚无本身都在崩塌。宁采臣催动光暗之力,太极图显化,将最先冲来的两头寂灭兽绞碎。然而更多的阴影从四面八方涌来,仿佛整个虚空都被惊动了。
小倩额间的虚空符文骤然亮起,她张开双臂,一股无形的波动扩散开来。令人惊讶的是,那些凶暴的寂灭兽接触到这波动后,竟纷纷伏下身子,发出温顺的低鸣。它们...在畏惧我的血脉。小倩若有所思。
就在他们与寂灭兽对峙时,一道苍老的身影自混沌深处缓缓走来。那是一位身着灰色长袍的老者,手持一根由星辰核心雕琢而成的权杖,他的身体介于虚实之间,眼神中蕴含着看透万古的智慧。
不必紧张,孩子们。老者开口,声音直接在二人心中响起,老夫乃守寂者,奉命在此迎接血脉的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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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世界树核心。
该隐盘膝坐在宁采臣化身的石像前,半块光暗魂玉在他掌心悬浮,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突然,魂玉轻微震颤,玉中的光暗气流出现了一瞬间的紊乱。该隐猛地睁眼,指尖掐算,脸色骤变:不好,虚空中的平衡正在被打破!
他身形一闪,已出现在世界树的根系深处。灵婆正率领守树人严阵以待,他们的面前,那枚黑暗种子已然破土而出,长成了一株三尺高的奇异植株。植株通体漆黑,叶片上却有着金色的脉络,顶端结着一颗半透明的果实,果中隐约可见一个蜷缩的婴儿轮廓。
它生长得太快了!灵婆语气焦急,而且它在抽取世界树的本源,我们布下的封印几乎无效!
该隐凝神观察,发现这植株的根系竟然与世界树的命运脉络交织在一起。这不是单纯的黑暗造物,他沉声道,它正在将自己改造成世界树的另一颗心脏
更令人不安的是,随着这株植物的生长,世界树滋养的某些世界中,开始出现异常现象:一些早已陨落的上古大能之墓绽放霞光,沉寂万年的禁地传出异动,甚至连历史长河中某些本应彻底消散的存在,其真名也开始在天地间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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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空深渊中,自称守寂者的老者带着宁采臣二人来到一处奇特的。这岛屿由无数世界的残骸堆积而成,中心矗立着一座古老的石碑。碑上刻着从未见过的文字,但小倩却能自然而然地读懂:虚空与实界的契约之地。
很久以前,守寂者抚摸着石碑,开始讲述,虚空主宰与母亲树在此立约。实界赋予虚空的意义,虚空则为实界提供的可能。你们二人,便是这契约的具象化。
他指向石碑后方,那里悬浮着一团不断变幻的光影:那是契约核心,也是虚空主宰沉睡之地。但近年来,它的沉睡越来越不安稳,因为实界中有人妄图打破平衡。
宁采臣想起玄冥和那株黑暗植物:是因为那些窃取虚空之力的行为?
不止如此。守寂者摇头,更严重的是,实界与虚空的纽带——也就是世界树本身,正在被某种力量侵蚀。若不阻止,当纽带断裂之时,虚空的暴走将吞噬一切,实界的固化也将湮灭万物。
小倩忽然捂住心口,脸上露出痛苦之色:我感觉到...世界树很痛苦...有什么东西在撕裂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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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树下,该隐与灵婆正试图斩断黑暗植株与世界树的联系,却发现根本无从下手。那植株的脉络已与世界树彻底融合,强行分离只会导致两败俱伤。
只有一个办法了。该隐下定决心,我要进入植株内部,从内部净化它。
灵婆大惊:太危险了!你的光暗之体尚未圆满,很可能被它反噬同化!
就在他们争执时,植株顶端的果实突然裂开,那个婴儿形态的存在睁开了眼睛。它的瞳孔中没有天真,只有无尽的深邃与冷漠。没用的,婴儿开口,声音却是玄冥的语调,我即是世界树,世界树即是我。很快,所有世界都将迎来新生——在我的意志之下。
突然,万界之中异变陡生。七个早已被历史遗忘的古老存在同时苏醒:北冥深处的鲲鹏振翅,南荒禁地的祖巫祭坛重燃圣火,西极荒漠的金字塔顶端亮起星光...这些本该湮灭在时光长河中的存在,因虚空与实界平衡的动摇,纷纷从沉眠中归来。
一个洪亮的声音响彻诸天:平衡即将打破,新的纪元将要开启。诸位,是时候做出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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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空岛屿上,宁采臣和小倩同时感应到了万界的剧变。守寂者叹息道:时间不多了,必须尽快稳固契约。他指引二人将手放在石碑上,唯有契约者的血脉,才能平复虚空的躁动。
当两人的手触碰到石碑的瞬间,整座岛屿剧烈震动。石碑上的文字活了过来,化作流光涌入他们体内。小倩的虚空符文与宁采臣的光暗印记交相辉映,在虚空中投射出母亲树与虚空主宰当年立约的景象。
原来如此...宁采臣恍然大悟,所谓的契约,就是要我们成为新的平衡点。
就在这时,虚空深处传来一声仿佛来自太古的叹息。那团代表虚空主宰的光影开始收缩、凝聚,最终化作一个与宁采臣有七分相似的男子虚影。他凝视着二人,眼中流露出复杂的情感。
父亲...小倩下意识地呼唤。
虚影微微点头,伸手点向二人的眉心:最后的考验,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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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树下,黑暗植株已经长成了参天巨树,与世界树本体分庭抗礼。该隐毅然决然地化作一道流光,冲入了植株内部。灵婆率领守树人布下大阵,苦苦支撑着世界树不被彻底侵蚀。
而万界之中,苏醒的古老存在们各怀心思:有的想要趁机夺取世界树控制权,有的打算在新时代中占据先机,也有的在观望犹豫。一场波及所有世界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虚空与实界的命运,都系于这场前所未有的考验之上。宁采臣和小倩能否成功稳固契约?该隐又能否从内部净化黑暗植株?苏醒的古老存在们将作出怎样的选择?这一切,都将在虚空回响达到巅峰之时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