饺子碗刚放下,大姑妈和二姑妈就迫不及待地行动起来。
寒丫头,带天宇在村里转转。大姑妈一把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大衣,不由分说地往苏寒怀里塞。
是啊,人家城里人难得来一趟,二姑妈已经麻利地把徐天宇的外套递了过去,这两天光顾着忙活,连咱们村什么样都没看清。
苏寒刚想开口说就在家聊聊,二姑妈已经一手一个,推着她和徐天宇往门外走:去吧去吧,不着急回来!
门的一声在身后关上,苏寒抱着大衣,和徐天宇面面相觑地站在院子里。
初春的风还带着寒意,吹乱了她的刘海。
徐天宇嘴角微微上扬,却故作镇定地别过脸,假装对院角的枣树产生了浓厚兴趣。
你早就料到了?苏寒眯起眼睛。
徐天宇装傻:料到什么?
没什么。苏寒叹了口气,套上大衣,等我一下,我去拿点东西。
她转身回屋,从行李箱深处取出一个小布包和一个小铁盒
布包是一件外套,是苏寒在星期天闲暇之余给赵婶子做的一件外套,上等茶叶则是送给张爷爷的。
这位村里的老中医,当年在她上小学时采的所有药材都是张爷爷收购的,可以说是扶持苏寒走出困境的恩人。
再出来时,徐天宇已经穿好外套等在院门口。
阳光透过枣树枝丫,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站得笔直,像是等待检阅的士兵,只是眼底藏不住的笑意出卖了他。
走吧。苏寒说,率先迈出院门。
村道上的积雪已经化了大半,露出黄褐色的泥土。
两人并肩走着,一时无话。
徐天宇刻意放慢脚步,配合着苏寒的节奏,时不时偷瞄她的侧脸。
先去张爷爷家,苏寒打破沉默,他是村里的药材商,我上小学那会儿采药都是卖给张爷爷。
徐天宇点点头:“那是应该感谢!”
路过村口的老槐树时,几个玩耍的孩子好奇地围上来。
寒姐姐,这是你对象吗?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大胆地问。
苏寒耳根一热:别瞎说,是同学。
孩子们哄笑着跑开,嘴里还喊着寒姐姐脸红啦。
徐天宇在一旁闷笑,被苏寒瞪了一眼才收敛。
张爷爷家住在村东头,是栋青砖老屋,门前种着几株草药,即使在冬天也泛着青翠。
老人正在院子里翻晒药材,见到苏寒,浑浊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寒丫头!他颤巍巍地站起身,节哀顺变!
张爷爷,苏寒快步上前扶住老人,我给您带了点茶叶,京城的
老人接过茶叶,却拉着她的手不放:你奶奶的事......唉,多好的一个人啊。他抹了抹眼角,你尽孝了,老太太走得体面。
苏寒鼻子一酸,强忍着没掉泪。
徐天宇适时上前,恭敬地问了好。老人上下打量他一番,突然笑了:这小伙子不错,眼神正。
一句话说得徐天宇耳根通红。
老人却来了兴致,他指着徐天宇,肝火有点旺,少熬夜。”
又转向苏寒,丫头,你得学会放下。
苏寒怔住。
前世的抑郁,今生的心结,竟被老人一语道破。
离开张家,两人沿着村道慢慢走。
路边的冰雪已经开始融化,边缘渗出浅浅的水痕。
徐天宇蹲下身,抓起一把雪捏成雪球,用力投掷出去,雪球却没有碎裂,而且滚了好远。
我小时候常玩这个,他笑着说,那时候在乡下外婆家,一玩就是一下午。
阳光照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
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高冷的学霸,只是个怀念童年的普通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