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默是在一种极其温暖、柔软、且……紧密的包裹感中醒来的。
意识尚未完全回笼，首先感受到的是鼻腔里萦绕，那熟悉又令人安心的浓郁馨香。
然后是脸颊贴着光滑细腻如暖玉的触感。
再然后，是一条沉甸甸、热乎乎的胳膊，正自然地搭在他的腰上，将他整个人圈在一个无比契合的怀抱里。
嗯？
这感觉……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他猛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片细腻白皙的肌肤，以及一道深邃诱人的……事业线？！
视线再往上，是线条优美的下颌，再往上……是婉姨那张美艳绝伦、此刻正睡得香甜的侧脸！
而他自己，正像只树袋熊一样，几乎整个人都蜷缩在柳婉的怀里，脑袋枕着她的胳膊，脸几乎埋进了她的颈窝！
两人盖着同一条被子，肌肤相贴，体温交融……
更要命的是，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被子下的两人……似乎……一丝不挂？！
徐小默的大脑瞬间死机！
血液轰的一下全涌上了头顶！
发生了什么？！！
他不是应该在客房里吗？！
怎么会出现在婉姨的床上？！
还……还以这种极其危险的姿势？！
昨晚……昨晚他不是在给胃疼的婉姨揉肚子吗？
然后……然后他好像太累了就睡着了……再然后……
记忆到这里就断片了！完全想不起来之后发生了什么！
难道……难道婉姨半夜真的来“夜袭”了？！
而他自己……半推半就……甚至主动……从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徐小默绝不是那种人！
可是……眼前这活色生香的“案发现场”……这浑身赤裸的触感……这暧昧到极致的姿势……无一不在啪啪打他的脸！
就在他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脑子里疯狂上演各种惊悚猜测时，怀里的柳婉似乎被他的动静惊扰，发出一声慵懒的鼻音，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刚睡醒的桃花眼还带着几分迷蒙的水汽，少了平日的锐利和媚态，多了几分娇憨和柔软。
她下意识地收紧了搂着徐小默的手臂，将他更紧地抱了抱，还用下巴蹭了蹭他的头顶，动作自然无比，仿佛做过千百遍一样。
“嗯……小默默……醒这么早……”
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慵懒，像只餍足的猫，“再睡会儿……”
徐小默浑身僵硬得像块石头，心跳快得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婉姨这反应……也太自然了吧？！
难道……昨晚真的发生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而他居然一点都不记得了？！
酒后乱性还有个断片呢，他这算啥？！
累到失身？！
“婉……婉姨……
”徐小默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试图从她怀里挣脱出来，“我……我们……这是……怎么回事？”
柳婉似乎终于察觉到了他的僵硬和恐慌，迷蒙的睡眼清醒了几分。
她低头看着怀里脸色爆红、眼神惊恐得像只受惊兔子般的徐小默，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脸上露出一丝玩味又促狭的笑容。
“怎么回事？”
她故意拖长了语调，手指不老实地在他光裸的后背上画着圈，感受到手下肌肤瞬间绷紧，笑得更加得意，“小默默~”
“昨晚可是你主动抱着婉姨不撒手，哭着喊着说‘婉姨不要走’‘婉姨陪我睡’~”
“怎么？吃干抹净就想不认账了？”
主……主动？！抱着不撒手？！哭着喊着？！
徐小默如遭雷击！
脸瞬间红得能滴出血来！恨不能立刻找条地缝钻进去！
“不……不可能！我……我怎么会……”
他语无伦次地否认，拼命回想，却依旧一片空白，只有一些模糊到关于温暖和安心的感觉碎片。
“怎么不会？”
柳婉凑近他，吐气如兰，眼神狡黠，“你昨晚可是乖得很呢~”
“像只小奶狗一样，蹭啊蹭的~”
“嘴里还嘟囔着什么‘不要离开’‘好害怕’~”
“啧，可怜见的，把婉姨的心都蹭软了~”
“只好勉为其难收留你咯~”
她说着，还故意掀开被子一角，露出两人交缠的腿，以及床单上某些可疑的褶皱（可能是睡觉压的），眼神暧昧得能滴出水来：“你看，证据确凿~”
“想赖账可不行哦~”
徐小默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当场晕厥！
天呐！地啊！
他徐小默保持了二十年的清白……难道真的就在这么一个他完全没印象的夜晚……稀里糊涂地葬送在了婉姨的床上？！
还是他“主动”的？！
巨大的打击和羞耻感让他彻底失去了思考能力，整个人都懵了，傻愣愣地躺在那里，眼神空洞，仿佛灵魂出窍。
柳婉看着他这副大受打击、生无可恋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花枝乱颤，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哈哈哈~骗你的啦~小傻瓜！”
她用力揉了揉徐小默的头发，“看把你吓的~婉姨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吗？”
徐小默猛地回神，像是溺水的人抓到了救命稻草，急声问：“骗……骗我的？”
“那……那这……我们……”他指了指两人目前的状态。
“哦，这个啊~”
柳婉耸耸肩，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你昨晚在地毯上睡着了，我怕你着凉，就好心把你抱上床了呗~”
“至于衣服嘛~”
“穿着外衣睡觉多不舒服啊~”
“婉姨就好人做到底，帮你‘简单’处理了一下~”
“放心，婉姨很专业的，什么都没看~”
“嗯，大概~”
徐小默：“……”
这叫什么都没看？！这叫简单处理？！
这跟“吃干抹净”有什么区别吗婉姨？！而且抱上床？！
婉姨您力气这么大的吗？！
虽然清白貌似保住了（？），但此刻这种赤裸相拥的姿势，依旧让徐小默尴尬得脚趾抠地，恨不得原地蒸发！
他试图再次挣扎：“那……那婉姨您能先……先松开我吗？我……我想起来……”
“嗯~不要~”
柳婉反而抱得更紧了，像抱着一个大号抱枕，还把脸埋在他颈窝里深吸了一口气，满足地喟叹，“小默默身上真好闻~”
“刚睡醒的小奶狗最可爱了~”
“让婉姨再抱一会儿~”
“就当是昨晚照顾你的报酬了~”
报酬？！这报酬也太昂贵了吧？！
徐小默欲哭无泪，又不敢用力挣扎，生怕发生更尴尬的接触。
只能僵硬地躺着，感受着身边温香软玉的触感和近在咫尺的呼吸，全身血液不听使唤地四处乱窜，脸颊烫得能煎鸡蛋。
就在他快要被这种甜蜜又痛苦的煎熬逼疯时，卧室门外，突然传来了极其不合时宜的电子音：
“叮咚！您有新的访客请求。身份验证：苏瑾。”
徐小默：“！！！”
柳婉：“！！！”
两人同时僵住！
苏瑾？！她怎么找到这里来的？！还这么早？！
柳婉猛地松开徐小默，唰地坐起身，抓过床头的平板快速操作了几下，调出门外的监控画面——只见苏瑾果然站在那扇极其隐蔽的金属大门外，手里还提着……一个保温袋？
看起来像是早餐？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我草！这书呆子属狗的吗？！鼻子这么灵？！”
徐小默也吓得魂飞魄散，手忙脚乱地想找衣服穿：“怎么办怎么办？！”
“苏教授怎么会找到这里？！不能让她进来啊！”
这要是被苏瑾看到他和婉姨衣衫不整（根本就没穿！）地从同一间卧室出来，他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柳婉眼神闪烁，迅速做出决定：“你！赶紧躲进衣帽间！我没叫你千万别出来！”
她一把将徐小默拽下床，随手抓了件自己的丝绸睡袍扔给他（总比光着强），然后把他推进了旁边的步入式衣帽间，砰地关上了门！
徐小默抱着那件带着婉姨香气，明显过于宽大的女士睡袍，躲在黑暗的衣帽间里，心脏狂跳，欲哭无泪。
这叫什么事啊！
门外，传来柳婉故作镇定、甚至带着一丝刚睡醒慵懒的声音（对着通话器）：“谁啊~”
“一大清早的~扰人清梦~”
苏瑾清冷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来：“柳女士，早上好。”
“我做了些早餐，想到小默可能在这里，就顺便送过来了。”
“方便开门吗？”
柳婉打了个哈欠：“哦~苏教授啊~”
“真不巧，小默他不在这儿呢~你找错地方了~”
苏瑾沉默了一下，声音依旧平稳：“我检测到他的手机信号最后消失在这个区域。”
“而且，根据行为模式分析，他目前最可能的落脚点就是这里。”
“开门吧，柳女士，我只是送个早餐。”
徐小默在衣帽间里听得冷汗直流！手机信号！行为模式分析！”
“苏教授您这是动用卫星定位和心理侧写了吗？！”
“要不要这么恐怖？！
柳婉显然也被噎了一下，语气变得不耐烦：“我说了不在就是不在！”
“苏教授，你这属于非法追踪和骚扰了吧？再不走我报警了！”
“报警？”
苏瑾似乎轻笑了一声，“需要我帮你联系熟悉的警官吗？”
“或者，我们可以一起聊聊关于昨晚那个音乐盒芯片解码后的‘精神冲击’副作用？”
“我想，小默应该会对这个话题感兴趣。”
衣帽间内的徐小默心里猛地一揪！
精神冲击副作用？！
苏瑾连这个都知道？！她还知道芯片？！
门外的柳婉显然也受到了震动，沉默了几秒钟，再开口时，语气冷了下来：“你到底想干什么，苏瑾？”
“开门。”
苏瑾的声音不容置疑，“或者，你想让我把林总和李倩同学也都叫来，一起在门口‘晨练’？”
柳婉低声骂了句什么，最终，徐小默听到了一声轻微的电子解锁声。
门，开了。
徐小默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屏住呼吸，耳朵紧紧贴在衣帽间的门上，紧张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脚步声。
两个女人的脚步声。
气氛，仿佛在开门的一瞬间，就降至了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