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称卡鲁格的灰烬部落族长,身形高大,肌肉虬结,暗红色的皮肤上布满了战斗留下的疤痕与某种类似图腾的灼热纹路。他的眼神锐利而坚韧,如同历经无数次熔炼的金属,此刻正带着毫不掩饰的感激与探究,注视着江辰五人。
尽管语言不通,但那跨越种族的善意与并肩作战的情谊是相通的。江辰上前一步,同样以拳头轻叩胸口,这是他从对方刚才的动作中理解到的礼节。
“我们来自远方,遵循古老的指引。”江辰尝试用意念传递信息,结合简单的肢体语言,“对抗‘归寂’,是我们的使命。”他伸手指向那些阴影怪物消散后残留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色灰烬。
卡鲁格族长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甚至是一丝……激动。他重重地点头,用粗壮的手指指向自己的心脏,又指向江辰,然后指向西北方向——正是“沧龙号”计划前往的稳定坐标点方向。
“灰烬之民……记得……盟约……先祖之梦……”他断断续续地传递着模糊的意念,夹杂着强烈的情感波动——那是漫长绝望中看到一丝微光的希望。
通过这种笨拙却有效的交流,结合超脑对环境、对方装备和战斗方式的解析,江辰迅速构建起对这个“灰烬部落”及其所处世界的初步认知。
这个世界,正如其名“烬土”,是一个在远古战争中遭受重创、规则崩坏、正在缓慢死去的世界。“归寂”的污染如同跗骨之蛆,侵蚀着大地、天空乃至本源规则。那些暗红色的晶体森林,被他们称为“寂灭魔晶林”,是“归寂”力量在此界滋生的温床与具现化,会不断孕育出刚才那种阴影怪物——他们称之为“影噬兽”。
而像灰烬部落这样的本土生灵,自称为“烬土行者”。他们是这个世界残存下来的、极少数适应了恶劣环境并顽强生存下来的智慧种族之一。他们依靠狩猎本土变异生物、采集地火深处偶尔凝结的纯净能量结晶,以及……挖掘远古遗迹中残存的物资为生。他们的力量体系偏向于开发肉身潜能,引动环境中狂暴的火、土、金系能量,形成一种独特的、充满爆发力与韧性的“烬火之力”。他们的社会结构似乎是松散的部落制,各自占据着相对安全的区域,艰难求生。
卡鲁格族长邀请江辰五人前往他们的部落营地暂作休整。考虑到需要了解更多关于这个世界和道标的信息,江辰欣然接受。
灰烬部落的营地隐藏在一片巨大的、仿佛被巨斧劈开的山脉裂缝深处。入口处被巧妙地用巨石和伪装网遮挡,内部则是一个相对宽阔、由天然岩洞和简陋金属棚屋构成的聚居地。空气中弥漫着烟火、金属和一种类似苔藓的干燥植物的气味。部落的男女老少大多身材高大,皮肤呈现出深浅不一的红褐色,眼神中带着与环境抗争留下的沧桑与警惕,但看到族长带着陌生的强者回归,尤其是感受到江辰等人身上并无恶意后,也都露出了好奇与一丝敬畏。
在营地中央最大的、燃着不灭篝火的石厅中,卡鲁格族长用珍藏的、由某种耐热植物根茎酿造的酒浆招待了客人。通过更深入的意念交流和一些简单的图画刻画,江辰终于弄明白了卡鲁格之前提到的“盟约”与“先祖之梦”。
原来,在灰烬部落代代相传的古老传说中,他们的先祖曾与来自“天外”的、掌握着“创世星光”的“守望者”并肩作战,对抗带来毁灭的“黑暗”(即“归寂”)。那场战争最终失败,“守望者”离去,世界崩坏,但先祖留下了预言:当“黑暗”再次涌动,“星光”的继承者将会归来,带着净化之火,指引最后的希望。
卡鲁格和他的族人们,将江辰五人视为了预言中的“星光继承者”。因为他们使用的力量(内景宇宙显化的星辉),尤其是叶繁花的秩序冰尘和苏百合的生命灵光,与传说中“守望者”的“创世星光”净化“黑暗”的描述极为相似!
“西北方……圣山……”卡鲁格用木炭在一块平整的石板上画出一个粗糙的山峰形状,山峰顶端,有一个散发着光芒的符号,那符号的简化形态,竟与“文明丰碑”上的某些基础符文有几分神似!“先祖沉睡之地……也是‘黑暗’涌动之源……星光指引……必须去……”
江辰瞬间明了。卡鲁格所指的“圣山”,就是“基石”星图上标记的那个稳定坐标点!那里不仅是可能的远古前哨站,似乎也与这个世界的“归寂”污染源头有关!
“我们必须前往圣山。”江辰对同伴们说道,然后看向卡鲁格,郑重地点头,表示接受这份指引。
卡鲁格族长显得异常激动,他立刻召集了部落中最精锐的十名战士,表示要亲自带领“星光继承者”前往圣山。他解释道,前往圣山的道路极其危险,不仅要穿越广袤的“寂灭魔晶林”和数片“规则崩坏区”,还会遭遇更强大的“影噬兽”以及其他被“归寂”力量扭曲的恐怖存在。没有熟悉路径和环境的向导,几乎不可能抵达。
江辰没有拒绝这份好意。灰烬行者对本土环境的了解和对抗“影噬兽”的经验,确实是他们急需的。
休整一夜后,队伍准备出发。江辰将“沧龙号”重新收起,决定与灰烬行者一同徒步穿越部分危险区域,以更好地了解这个世界,并在必要时再动用飞船。卡鲁格等人对飞船的消失虽然惊讶,但联想到“星光继承者”的身份,也就释然了。
队伍离开了部落营地,深入那片广袤而危险的烬土荒野。
卡鲁格和他的战士们不愧是经验丰富的生存专家。他们能通过地面的轻微震动判断远处是否有大型生物或地质活动,能通过空气中能量的细微变化避开突然爆发的能量风暴或毒气泄漏区,甚至能分辨出哪些看似危险的区域其实是相对安全的“能量洼地”。
途中,他们遭遇了几波小股的“影噬兽”袭击,以及一些被“归寂”力量扭曲、只剩下杀戮本能的变异生物。在灰烬行者狂野高效的战斗方式与江辰五人精准规则级辅助的配合下,都有惊无险地将其清除。
江辰也借此机会,仔细观察和解析着“烬火之力”的运作方式。这是一种极其粗犷而直接的力量运用,侧重于引动和爆发,缺乏精细的操控与更深层次的规则理解,但在这片能量狂暴的环境下,却异常实用。他甚至尝试用混沌星核模拟了一丝“烬火之力”的特性,发现竟能更顺畅地引动周围环境中那暴烈的火土能量。
“或许……不同的世界,其力量体系都是适应其特定规则环境而演化出的最优解。”江辰若有所思。玄荒界的修真体系追求天人合一、规则感悟;灵枢界的灵网科技追求绝对秩序与效率;而烬土世界的烬火之力,则是在毁灭与绝望中挣扎求存的极致体现。
经过数日的跋涉,前方的景象再次变得诡异。一片望不到边际的、大地呈现暗紫色、天空飘落着黑色灰烬的区域横亘在眼前。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腐朽与终结气息,甚至连空间都显得有些扭曲。
“前面是‘凋零荒原’。”卡鲁格族长神色凝重地指着那片区域,“圣山就在荒原的另一边。这里是‘黑暗’力量最浓郁的区域之一,规则混乱,任何飞行器都无法通过,只能步行穿越。而且……这里沉睡着一个非常可怕的‘大家伙’,我们必须非常小心,不能惊动它。”
他的话音刚落,众人脚下的暗紫色大地,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仿佛来自地心深处的……搏动声!
咚……咚……
如同一个沉睡巨人的心跳,带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回荡在凋零荒原的死寂之中。
卡鲁格和他的战士们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不好!它……它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