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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检端坐在陈家厅堂的上首太师椅上,这原本属于陈家家主的尊位,此刻却由天子占据。厅内气氛压抑,地上黑压压地跪了一排陈家族人,从白发苍苍的老者到面色惶恐的年轻子侄,皆匍匐于地,不敢抬头。

皇帝的目光缓缓扫过这群在镇江地面上呼风唤雨的人物,最后落在跪在最前方、身穿绸缎便服、体态微胖的中年男子身上。根据张三谟先前的低语和此人的位置,他应当就是陈家的主事人——陈万锺。

“你,就是陈万锺?”

跪在地上的陈万锺浑身一颤,连忙以头抢地:“草…草民陈万锺,叩见陛下万岁…”

朱由检打断了他的叩拜:“朕听说,在这镇江府的地面上,是你陈员外说一不二?连朕亲封的知府,是圆是扁,都得先听听你的意思?”

“草民不敢!草民万万不敢啊陛下!”陈万锺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极度的恐惧,“这…这定是有人污蔑!草民陈家世代经商,安分守己,不过是多有几亩薄田,几条粮船,糊口而已…岂敢…岂敢干预府尊大人办公!陛下明鉴!这绝对是天大的误会!”

他一边说,一边拼命磕头,试图将之前的威胁和嚣张完全抹去,塑造成一个谨小慎微的良民形象。

朱由检静静地看着他表演,末了,才轻轻“哦?”了一声,目光转向一旁的知府张三谟:“张三谟,是误会吗?方才在路上,你可不是这么跟朕说的。”

陈万锺听到皇帝将问题抛给张三谟,瞬间面如死灰,惊恐的目光猛地转向旁边的张三谟,眼中充满了哀求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威胁。

张三谟被这两道目光夹在中间,只觉得肝胆俱裂。他嘴唇哆嗦着,几乎要昏厥过去。

朱由检却没有给他犹豫的时间,声音陡然变高:“张三谟!朕在问你话!是误会吗?抬起头,看着朕回答!”

他猛地一个激灵,想起皇帝刚才“指不出人就砍你”的威胁,求生欲瞬间压倒了一切。他再不敢看陈万锺,几乎是哭着喊出来:“回…回陛下!非…非是误会!是陈万锺!是他联合王宗沐等粮绅,威胁于臣!说…说若敢配合海运,便让臣…让臣家宅不宁,性命难保!臣…臣一时糊涂,惧其势力,才…才犯下欺君大罪啊!陛下明鉴!”

“你胆子不小啊,陈万锺。”

“威胁朝廷命官,欺君罔上,还有什么……”他故意顿了顿,仿佛在努力回忆,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随即像是忽然想起般:“哦——对了,还有什么……‘镇江的天’?”

“朕方才在外面,听得不是很真切。来,你抬起头,当着朕的面,再说一遍。”

“朕很好奇,这大明的江山,何时裂了一块出去,成了你陈家的私产?这镇江府飘着的,难道不是朕的年号?而是你陈万锺的姓氏?”

“嗯?”

皇帝的话,不仅坐实了陈万锺的罪状,更将其拔高到了“裂土称王”的骇人程度。这已不是普通的豪强欺压地方,而是足以株连九族的滔天大罪。

陈万锺此刻连磕头的力气都没有了,整个人像被抽掉了骨头,瘫在地上,只剩下无意识的颤抖和从喉咙里溢出的、意义不明的呜咽声。

“回话!陈万锺!”

朱由检的声音并不高昂,却如同一声惊堂木。

瘫软在地的陈万锺被这突如其来的喝问吓得浑身剧烈一抖,“陛…陛下…饶命…草民…草民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

“草民…草民猪油蒙了心…说了胡话…做了错事…冲撞了府尊,欺瞒了陛下…草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求陛下开恩…饶了草民一家老小的狗命吧…”

他语无伦次,只剩下最本能的求饶,涕泪横流,与片刻前那位暗中操控一府政务、气焰嚣张的地方豪强判若两人。

“嗯……”

朱由检缓缓站起身,负手于后,开始在这压抑的大厅里踱步。他的目光逐一扫过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陈家族人——从衣着华贵的老者到惊恐万状的妇孺。

他最终停在面如死灰的陈万锺面前,微微俯身:“陈万锺,抬起头来,看着你的这些族人。”

“告诉朕,你这一家,上下共有多少口人?”他顿了顿,语气依旧平淡:“你陈氏一族,在这镇江府,又有多少男丁女眷?”

最后,他抛出了那个足以让任何人魂飞魄散的问题:“再算给朕听听,若是依《大明律》……诛连三族。你,陈万锺,一个人,能牵连进去多少条性命?这个数,你心里,可曾有过?”

陈万锺猛地抬起头,眼中不再是恐惧,而是彻底的绝望和崩溃。他看着周围那些因极度惊恐而啜泣的亲人,仿佛已经看到了刀斧加身的惨状。

“陛…陛下……!”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哀嚎,彻底瘫软下去,精神已然垮塌。

“朕让你回答!你陈家有多少人!”朱由检的声音陡然拔高。

陈万锺被这声怒喝震得魂飞魄散,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再不敢有丝毫犹豫,猛地以头抢地:“回…回陛下!草民…草民嫡系一脉,家中…家中现有一百三十七口!算上…算上未曾分家的叔伯兄弟,族中…族中共有男丁女眷四百…四百余口!”

朱由检听罢,脸上依旧看不出喜怒,只是轻轻重复了一遍:“四百余口……嗯,倒真是个人丁兴旺的大家族。”

他的语气平淡无波,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但这句话落在陈万锺耳中,却比任何厉声呵斥都更令人胆寒。它意味着,皇帝已经将这四百多条人命的生杀大权,牢牢攥在了手心。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后,朱由检再次开口:“陈万锺。朕,并非嗜好屠戮、以杀人为乐的暴君。”

朱由检直视着地上那摊烂泥般的身影:“但你,和你这四百余口族人,都给朕听清楚了——你陈家,没有下次了。”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朕今日饶过你们,不是因为你陈家的哀求,而是因为朕的仁慈。但朕的耐心和仁慈,只有这一次。”

“若再让朕知道,你陈家,或是任何与你陈家沾亲带故之人,敢再行此等欺君罔上、胁迫官府、阻挠国策之事……”

朱由检的话没有说完,但那未尽之言所蕴含的杀意,已经让整个大厅的温度骤降。

“听清楚了吗?”皇帝最后问道。

陈万锺如蒙大赦,只剩下拼命磕头的本能,额头撞击地砖发出沉闷的响声,混杂着泣不成声的保证:“听清楚了!听清楚了!谢陛下天恩!谢陛下不杀之恩!草民…草民一族,永世感念陛下恩德,再不敢有丝毫异心!若有再犯,天诛地灭!”

朱由检缓缓转过头,从瘫软的陈万锺身上移开,牢牢钉在了瑟瑟发抖的镇江知府张三谟身上。

方才对陈万锺,他尚带着一丝审视地方豪强的冷厉,此刻面对张三谟,他的语气中却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与震怒。

“张三谟。”

“朕问你,你这镇江府的知府,到底是怎么当的?!嗯?!”

“朝廷赋予你权柄,朕给予你信任,是让你代天子牧民,保境安民,推行国策!不是让你……”他的声调猛然拔高,带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厉斥,“不是让你被这么个玩意儿!牵着鼻子走的!”

他伸手指向地上烂泥般的陈万锺,语气中的羞辱意味几乎要溢出来。

“一府之尊,封疆大吏!竟被一个地方豪绅几句话就吓得屁滚尿流,罔顾国法,欺君罔上!你的朝廷体统呢?你的读书人气节呢?都就着饭吃到狗肚子里去了?!”

“朕看你穿这身官袍,真是白瞎了!还不如给门口那石狮子穿上,它至少还能吓唬吓唬人!”

“念在你往日治理地方,尚无大错,总算有些微末之功,”朱由检的声音冷淡,但话锋却悄然一转,“这次,朕姑且再信你一次!”

这句话让原本万念俱灰的张三谟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与劫后余生的泪水。

“你这顶知府乌纱,朕暂且给你留着!”

朱由检走到瘫软在地的张三谟面前,俯视着他,一字一句说道:“但张三谟,你给朕记住今日!朕对你已经是格外开恩中的格外开恩了!”

“从今日起,你的眼睛给朕擦亮些,骨头给朕硬起来!若是再让朕知道,你还是这般胆小怕事,懦弱无能,被些许豪强或流言就吓得丢了魂,忘了自己是谁的官,忘了该听谁的旨意……你看朕,办不办你!届时,数罪并罚,朕绝不姑息!”

张三谟此刻已是感激涕零,又恐惧至极,只能拼命磕头,语无伦次地保证:“臣…罪臣叩谢陛下天恩!罪臣…罪臣必定洗心革面,重整府衙!若再负圣恩,无需陛下动手,罪臣自行了断于这大堂之上!”

“建斗,”朱由检的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讨厌,他甚至懒得再看瘫软在地的张三谟一眼,直接对卢象升下令:“让雷时声点一千精兵,从即日起,‘陪着’这位张知府办事!给他壮壮胆,也给他紧紧骨头!好好‘协助’他重整这镇江府衙,清积弊、核田亩、征漕粮!”

他顿了顿,从牙缝里挤出那句最终的评语:“真是…废物!”

卢象升立刻躬身:“臣遵旨!”他毫不迟疑,转身便对身旁的传令官下达了清晰的指令。

很快,将领雷时声便大步前来领命。朱由检看着他,只补充了一句:“雷时声,看好他,也看好这镇江府。事情办得漂亮,朕有赏;办砸了,你和他一同论罪。”

崇祯十三年八月下旬,

卢象升的密奏静静地躺在朱由检的龙案上。“张三谟矫枉过正,然确收震慑之效。镇江清出隐田七万亩,漕粮已集十之七八。惟士绅暗讽其‘苛烈更胜陈氏’,恐非长治久安之道。”

朱由检看完,额角青筋跳了跳,差点把那份奏疏直接摔出去。他深吸一口气,低声骂了一句:“张三谟这个傻逼!”

他揉着眉心,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家伙是被吓破了胆,然后又走向另一个极端了?让他硬气点,没让他去当酷吏啊!清理隐田、征集漕粮的成效是实打实的,但这“苛烈更胜陈氏”的评价,简直是在打朱由检的脸——他刚刚严惩了地方豪强,转头自己的知府就用更狠的手段来治理,这让他“明君”的脸往哪儿搁?

“废物!真是废物!揣摩上意都揣摩不到点子上!”朱由检恨铁不成钢地又骂了一句。

沉思片刻,他提笔给卢象升回了一道密旨,语气颇为无奈:“朕已知悉。张三谟此獠,用力过猛,殊为可恨!然其效卓着,此刻不宜更替,以免前功尽弃。”

“着尔密谕张三谟:朕要的是新政畅通,江山稳固,不是要他学陈万锺做第二个土皇帝!让他给朕收敛些,做事讲究个度!若再一味酷烈,激起民怨,朕定不轻饶!”

“另:雷时声及其麾下一千兵马,功成身退,着即日拔营,返回南京驻防。镇江地方治安及监督张三谟之事,由卢象升你另选派一稳重副将,领五百兵士接替即可。告诫接任者,非必要不动兵戈,重在威慑,而非刑杀。”

骂归骂,调兵归调兵,但朱由检心里清楚,在眼下这个需要强力破局的阶段,张三谟这种知道害怕、又肯拼命干事的“傻逼”,有时候比那些圆滑的官僚反而更有点用。只能先敲打敲打,再稍微撤掉点火,凑合着用了。

夜已深,丹徒县衙书房内仅剩一盏孤灯。荆本澈将写好的奏疏蜡封好,交给身旁跟随多年的老仆时,手竟有些微颤抖。

“老爷,这……”老仆面露忧色,“陛下正在气头上,您这奏疏上去,岂不是…”

荆本澈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苦涩却坚定的笑:“我岂不知风险?陛下雷霆天威,非常人可测。然,我既食朝廷俸禄,为丹徒父母官,有些话,不得不言。见了民生之困而不言,睹了隐患之萌而不谏,非人臣之道,亦非我荆某人之秉性。”

他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声音低沉下去:“陛下是明君,欲做千古未有之事。然千古之事,岂能期以旦夕之功?张三谟辈只知逢迎圣意,行事酷烈,恐非国家之福,亦非百姓之幸。我今日之言,或许逆耳,或许招祸,但求无愧于心,无愧于陛下,无愧于这丹徒县的黎民百姓。”

他长叹一声:“若陛下因此降罪,我也认了。去吧,明日一早,便以急递发出。”

老仆不再多言,深深一揖,将那份沉甸甸的奏疏小心翼翼地揣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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