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血紊乱让他眼前阵阵发黑,视野边缘全是猩红的光晕,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脏腑剧痛,胸腔里像堵着滚烫的血团,一开口就带着浓烈的血腥气。
玄铁甲胄上的血痂与碎甲粘在一起,稍一动作便撕裂刚凝住的伤口,疼得他浑身抽搐,冷汗混着血水顺着额角滑落。
他望着词宋身上纤尘不染的白袍,再低头看看自己满身血污、甲胄破碎的狼狈模样,眼底的不甘如退潮般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绝望,他燃尽亚圣底蕴搏杀,竟连对方的仙气都未能耗损分毫。
词宋清晰地捕捉到吴渊眼底的绝望,墨眸中最后一丝凝重彻底消融,只剩下胜券在握的从容。
方才的近身搏杀虽凶险,却让他彻底摸清了对方的底细,对方全力之下,实力不过和仙神境界的仝釜相差无几。
“此等实力,还想镇杀我?”
词宋墨眸微挑,语气里带着几分嘲弄,缓缓抬手,流影枪如通灵的游龙般顺着他的手臂盘旋而回,稳稳落回掌心,枪尖血珠被仙光蒸发,化作细碎的赤金光点。
“可惜,你这柄刀,太脆了。”
话音落时,词宋将流影枪竖在身前,掌心贴住枪杆,琉璃蓝仙光如活泉般顺着枪身纹路缓缓注入。
圣宝似与他心意相通,发出一声清越如鹤唳的鸣响,枪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缩,从丈二长枪化作寸许长的赤金枪影,枪影上的文道刻痕与仙光交融,最终如一道流光般钻入他的丹田。
做完这一切,词宋单手持起说难剑,琉璃剑光在他掌心流转,映得他眸中寒芒凛冽如霜。他往前踏出半步,白袍在仙光中猎猎作响,周身剑光如涟漪般扩散,将周遭暗红血雾震开三尺,露出一片澄澈如洗的虚空,风雪在光罩外凝结成冰晶,却连他的衣袂都碰不到。
“今日我便在兵圣阁立威,你既主动撞上来,便用你的命来立威。”
词宋的声音裹着锐气,如惊雷般炸在吴渊耳边,那股直透神魂的威压,让吴渊本就紊乱的气血彻底失控,他猛地张口喷出一大口鲜血,身形踉跄着后退数步,险些从高空坠落。
“想杀我?没那么容易!”吴渊的嘶吼如濒死困兽的咆哮,带着破釜沉舟的疯狂,他猛地抬手按住眉心,指甲深深掐进眉心皮肉,眼底的绝望瞬间被猩红戾气吞噬。
下一瞬,一道炽烈的淡金魂火从他眉心窜出,如岩浆般滚涌的魂火中,兵圣虚影的轮廓比先前清晰数倍,周身缠绕着兵道传承的玄奥纹路,这是他以自身亚圣之魂为薪柴,燃尽最后一丝兵圣传承残魂换来的绝命之力。
“亚圣之魂,燃!”
他声嘶力竭的咆哮震裂周遭虚空,魂火瞬间席卷全身,玄铁甲胄在千度高温下熔化成铁水顺着甲缝滴落。
伤口处的淡金微光骤然暴涨如烈日,心口的枪伤、肩骨的贯穿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弥合,连断裂的经脉都在魂火中重凝成赤金锁链,原本萎靡的气息如火山喷发般攀升,竟如实质般压弯词宋的白袍衣角,让万仞高空的空气都扭曲成沸腾的热浪。
“疯了!吴渊大人竟燃尽亚圣之魂!”
兵圣阁内,一名长老瘫坐在地,苍老的手掌撑着冰冷的青石板,声音哽咽得几乎断气,“这是兵圣阁禁忌的‘焚魂献圣’,燃魂后神魂俱灭,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啊!”
他身旁的年轻修士早已吓得面无人色,手中的兵戈“哐当”落地,却连捡都不敢弯腰。
高空的吴渊已彻底蜕变,周身包裹着如太阳般炽烈的赤金魂火,双目化作纯粹的金色魂瞳,天翔刃被魂火淬炼得通体赤红,刀身暴涨至五丈长短,刀芒中重新浮现的吴圣虚影褪去先前的威严,只剩燃魂后的暴戾,獠牙外露、眼神猩红。
“兵圣传承·焚魂破圣斩!”
吴渊与魂火虚影动作彻底同步,赤金刀芒裹挟着亚圣魂火与兵圣残威,如陨星坠地般劈向词宋,刀风所过之处,虚空被烧出漆黑的焦痕,连飘落的风雪都在半空中化作蒸汽,留下一串滋滋作响的白雾。
面对这足以焚山煮海的一刀,词宋的目光却平静得如深潭静水,仿佛眼前劈落的不是绝命杀招,而是掠过指尖的寻常风雪。
他握着说难剑的手指轻轻震颤,不是畏惧,而是剑意即将喷薄的共鸣,唇齿轻启,四字如冰珠落玉盘:“红莲剑意。”
话音落时,周身流转的琉璃蓝仙光骤然爆燃,如深海怒焰骤然升腾,瞬间化作赤红烈焰,火焰中层层叠叠的红莲花瓣次第绽放,每一片花瓣都脉络清晰如凝血,既散发着焚尽神魂的灼烈,又萦绕着生机的温润。
赤色烈焰将词宋彻底包裹,他如立于红莲火海中的儒道战神,胜雪白袍在烈焰中化作绣着莲花纹路的赤红战衣,墨发被火光染成金红,说难剑被红莲剑意浸透,剑身浮现出燃烧的纹路,剑脊的琉璃光与火焰交融,美得惊心动魄。
“火照红莲映甲寒,剑挑残魂落尘寰!”
词宋仰天长吟,新的战诗脱口而出,金色文墨如活龙般从他唇间跃出,融入红莲火焰的瞬间,天地间的文道之力疯狂汇聚,诗句化作丈许粗的金纹,缠绕着红莲火焰冲天而起,与说难剑的剑光交织成一道贯穿天地的赤金长虹,长虹所过之处,风雪凝滞,虚空生莲。
“这一剑,敬你燃魂的勇,也葬你兵道的狂!”词宋的声音裹着剑意,清晰地传入每一个观战者耳中。
词宋挥剑斩出,赤金长虹带着红莲火焰与金色文墨,如天罚般迎向吴渊的焚魂刀芒。
两道极致力量碰撞的瞬间,没有预想中的惊天巨响,只有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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