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阳的运动鞋踩在忘川河岸的湿泥里，每一步都溅起带着腥气的水花。小白被他拽着胳膊踉踉跄跄地跑，嘴里还叼着半块没啃完的纸扎鸡腿，含糊不清地喊：“周阳哥！慢点！鸡腿要掉了！”
“还吃！” 周阳头也不回地骂了一句，眼睛死死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红色倒计时 ——【距离厉鬼抵达剩余 27 分钟 13 秒】。备忘录里
元的首付进度条像根救命稻草，他指尖划过屏幕截图存档，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 15 万不能折在这里，更别说黑猫部长许诺的 10 万天庭订单还没到手。
身后的水声越来越近，不再是水波荡漾的轻响，而是带着粘稠拖拽感的 “咕嘟” 声。周阳眼角余光瞥见水面翻涌的黑色涟漪里，钻出几只青灰色的手臂，指甲缝里嵌着水草和淤泥，正是幽冥海特有的水鬼 —— 赵无常居然连这种常年盘踞深海的恶鬼都调动了。
“小白！翻译它们说什么！” 周阳猛地拽住小白往旁边一闪，一只水鬼的手臂擦着他的后背掠过，带起的阴风刮得后颈发疼。
小白哆嗦着停下嘴，耳朵贴向水面，脸色瞬间煞白：“它们、它们说‘赵司长有令，取活人魂魄炼墨，赏还阳丹残渣’！”
周阳心里咯噔一下。上一章在炼墨坊看到的人类手指还历历在目，这才明白赵无常的魂墨根本不是用厉鬼精血炼制，而是要活生生的阳间魂魄！他摸出兜里马爷给的驱邪墨汁，拔开塞子就往后泼：“接着跑！往外卖部方向！”
黑色墨汁落在水鬼手臂上，瞬间冒出 “滋滋” 的白烟，水鬼发出刺耳的尖啸，暂时缩回了水里。周阳趁机拽着小白钻进鬼市边缘的窄巷 —— 这里全是纸扎铺子的后巷，堆满了废弃的纸人骨架和祭品包装盒，正好能利用地形甩开追兵。
“周阳哥，它们追来了！” 小白突然指着身后，三只水鬼正佝偻着身子挤进来，青灰色的皮肤在巷子里昏暗的灯笼光下泛着油腻的光泽。
周阳情急之下踢翻身边的纸扎货架，无数纸人、纸马轰然倒塌，暂时挡住了水鬼的去路。他喘着粗气摸出手机想给马爷打电话，却发现信号栏全是红色的叉 —— 赵无常居然屏蔽了这一带的阴间信号。
“靠！” 周阳低骂一声，瞥见墙角堆着的纸扎摩托车。这是鬼市正规区卖的代步工具，虽然是纸糊的，但能跑半个时辰。他扛起小白往车座上一塞，自己跨上去蹬了两脚，纸扎摩托车居然真的发动起来，“突突” 地往巷外冲去。
小白吓得紧紧抱住周阳的腰，纸扎鸡腿终于掉在了地上：“周阳哥！这玩意儿靠谱吗？上次我看见王老五骑这个撞墙了！”
“不靠谱也得靠！” 周阳猛打方向避开迎面而来的纸扎牌坊，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 不是电话，而是系统推送的紧急消息：【检测到宿主处于危险区域，触发临时任务：抵达外卖部可获得 “阴德值翻倍卡”，有效期 1 小时】。
阴德值 1:100 兑换人民币，翻倍卡意味着接下来赚的每一分阴德值都能多换一倍钱！周阳眼睛一亮，脚下更用力了：“坐稳了！冲过去就是双倍钱！”
纸扎摩托车在鬼市正街狂奔，沿途的鬼魂纷纷避让。周阳余光瞥见街角的 “老马纸扎铺” 居然亮着灯，马爷正扒着门缝往外看，看见他立刻比了个 “往南” 的手势，又迅速缩了回去。
周阳心领神会，猛地拐进南边的岔路。这条路直通地府公交站，虽然要经过乱葬岗的外围，但能抄近路到外卖部。刚拐过弯，就见路边站着两个穿黑西装的鬼差，胸前别着 “判官司” 的徽章 —— 正是赵无常的手下。
“站住！奉赵司长命令，检查外卖员证件！” 鬼差伸手拦车，眼神却直勾勾地盯着周阳的脖子，显然没安好心。
周阳眼看水鬼的尖啸越来越近，突然想起阳间外卖员对付难缠顾客的套路。他摸出外卖箱里的空白签收单，又掏出那瓶防抢外卖喷雾藏在身后，脸上堆起谄媚的笑：“两位大人辛苦了！刚送完判官大人的单，这是给您带的‘辛苦费’。”
趁鬼差低头看签收单的瞬间，周阳猛地按下喷雾，银白色的雾气喷了两人一脸。鬼差惨叫着捂着眼，周阳一脚油门冲了过去，心里暗爽：“对付你们这些职场走狗，还得用阳间的套路！”
纸扎摩托车刚驶上通往外卖部的主干道，突然 “咔嚓” 一声散了架 —— 原来是刚才撞货架时撞坏了承重结构。周阳和小白摔在地上，幸好是纸扎的，没摔疼，但身后的水鬼已经追了上来，连带着乱葬岗兄弟会的厉鬼也赶来了，为首的正是那个脸上有道刀疤的厉鬼头目。
“周阳！拿命来！” 刀疤厉鬼挥舞着铁链，铁链上挂着的骷髅头发出 “咯咯” 的怪响，“赵司长说了，取你狗命，赏十颗还阳丹残渣！”
周阳拽着小白爬起来就跑，眼看就要冲进外卖部的大门，却发现门锁着 —— 黑猫部长居然把大门从里面锁了！
“黑猫部长！开门！” 周阳使劲拍门，心里凉了半截。难道黑猫部长真怕赵无常，要把他交出去？
门内突然传来黑猫部长的怒吼：“周阳你个惹祸精！谁让你得罪赵无常的？他刚才打电话威胁我，说不把你交出去就撤我的职！”
“那你也不能见死不救啊！” 周阳急得直跺脚，身后的厉鬼已经追了上来，铁链 “呼” 地一声甩了过来。
就在这时，大门 “哗啦” 一声开了，黑猫部长穿着黑色西装站在门内，手里举着一个纸扎罗盘：“愣着干什么？进来！”
周阳拽着小白冲进去，黑猫部长立刻关上大门，掏出几张黄色符纸贴在门上：“这是我用部门经费买的驱鬼符，能撑一刻钟！”
“部长你太够意思了！” 周阳松了口气，刚要道谢就被黑猫部长敲了脑袋。
“别给我戴高帽！” 黑猫部长翻了个白眼，“我是怕你死了，明天的天庭订单没人送 —— 那可是给南天门天兵送的纸扎贡品，提成 10 万呢，少了这笔咱们部门本月 KpI 完不成！”
小白揉着肚子凑过来：“部长，有吃的吗？我的鸡腿掉了。”
“吃吃吃！就知道吃！” 黑猫部长气笑了，从抽屉里扔出一包纸扎饼干，“省着点吃，这是部门的应急储备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