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这秦小姐该许什么人家？才能配得上她如此舞刀弄枪的骁勇？”
那几位贵女对秦晓晓的议论渐趋刻薄。
这时，陡然一个声音响起。
“诸位姐姐此言差矣！”
陈七七执杯的手几不可察地一顿。
她抬眼望去，只见开口的是苏家的小姐苏婉清。
陈七七看了她一眼就立马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此刻，苏婉清脸颊微红。
在一众闺秀的瞩目之下，更是如鼓足了勇气般说：“那位秦姑娘流落江湖并非己愿。”
“如今认祖归宗，已是天大的幸事。”
“我等未曾与她谋面，又怎能因她的过往便妄下定论？”
“江湖儿女自有其豪爽率真，未必就比不得我等深闺教养。”
字字句句，这极力维护秦晓晓的态度，如前世的池绾绾如出一辙。
这倒是有趣了。
陈七七微微挑眉。
她不动声色地继续饮茶，然而苏清婉却在说完这番话后，偷偷地将目光扫向了陈七七。
那眼神里，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审视和试探。
难道，这个世界的修正力如此强大？
在池绾绾这个女配觉醒并选择沉默后，会自动催生出另一个女配来填补剧情空缺？
还是说，这个苏婉清，也并非原本的苏婉清。
而是换了他人？
苏婉清这番突如其来的仗义执言，让凉亭内的气氛瞬间凝滞。
先前那位手持团扇的贵女，素来心高气傲。
她闻言，脸色一改。
“苏妹妹今日倒是稀奇。”
她语带嘲讽地对着苏婉清说：“平日里见你话都不多说半句，怎的今日为了个素未谋面的江湖女子，反倒教训起我们来了？”
“莫非……你与那秦小姐早有渊源？”
“还是说，你觉得我等所言，有哪里不妥？”
另一位与其交好的贵女也立刻帮腔，语气尖酸：“是呀苏妹妹！”
“我们不过闲聊几句，你倒扣上好大一顶帽子。”
“难不成，你也向往那江湖草莽的生活，觉得我们这些循规蹈矩的，反而落了下乘？”
几位贵女的目光齐刷刷落在苏婉清身上，带着明显的不悦。
苏婉清显然没料到反击来得如此直接激烈。
原着里也不是这样写的啊？
明明池绾绾说了跟自己差不多的话，可也没见她们这样反驳对方。
现在看来倒像是她在挑事了。
苏清婉原本微红的脸颊瞬间变得苍白。
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下意识地又瞥了陈七七一眼。
似乎想寻求她的支持。
陈七七将苏婉清那求助般的眼神尽收眼底。
她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是那副事不关己的淡然模样。
池绾绾是相国之女。
虽然池相国要对摄政王萧绝低头，但不代表他的女儿就要逊于其他的名门千金。
苏清婉的父兄虽然在朝为官，可最大的那个也不过是个四品官员。
这些京城贵女都是看人下菜碟的主。
一个个娇生惯养说一不二的，又哪里会对突然呛她们的苏清婉客气？
见陈七七事不关己作壁上观的模样，苏清婉眼中闪过一丝懊恼。
也不知道她又从何处寻来一股勇气。
“池小姐，你素来明理，你也是这样想的吗？”
“你也觉得我们不该在背后议论那位秦姑娘吧？”
自己碰了钉子，便想拉她下水？
你倒是会打好算盘。
被苏清婉骤然点名的陈七七，心中冷笑愈浓，面上却不见丝毫慌乱。
“苏小姐此言，倒是让我不解了。”
陈七七对视着苏清婉的视线，目光清泠泠的。
反倒让苏清婉下意识地将眼别过去，不敢看她。
“我与诸位姐姐一样，今日也是头一回听闻秦小姐之事，对她品性如何，一无所知。”
“至于议论么……姐妹们闲暇闲聊，本是无心。”
“虽然几位姐姐刚才言语直率了些，倒也算不得恶意中伤。”
果然，陈七七一说完。
那些因为苏清婉的话而都将矛头指向陈七七的闺秀们脸色稍霁。
甚至带上了一丝对陈七七刚才所言的认同感。
“还是池妹妹见识明白！”
“我们不过就是随口说说罢了，哪有什么坏心思呢？”
“正是呢！还是绾绾姐姐通透。”
“京城里来来去去的人多了，是好是歹，日子长了自然见分晓，哪是我们在这儿红口白牙就能断定的？”
她边说，边意有所指地瞟了苏婉清一眼。
有了陈七七这番言语，贵女们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纷纷连声附和。
“池小姐说得在理。”
“本就是闲谈，何必较真？”
“苏妹妹你也太心急了些……”
“婉清妹妹，不是姐姐说你。”之前那位贵女端着架子对苏清婉教训道：“大家姐妹一处说话，贵在轻松自在。”
“你突然这般上纲上线，倒显得我们多刻薄似的，平白伤了和气，多不值当？”
“是啊。”她说完，又有人继续跟上，接了她的话茬说道：不知道的，还以为那秦小姐是苏妹妹你的什么至亲好友呢，这般维护。”
你一言我一语，看似轻飘飘的话语，却像软刀子一样，割得苏婉清体无完肤。
她站在那里，脸色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青。
苏清婉紧紧咬着下唇，眼眶里已有泪光在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最后，面对一群纷纷开始指责自己的贵女千金们。
苏清婉只能屈辱地低头道歉。
“是我不好，都怪我唐突了各位姐姐……”
“算了算了，我们大人不记小人过，你以后可切勿这般，否则倒让我们不好再叫你出来了。”
这话看似安抚，实则却是威胁。
被贵女们的圈子除名，可谓是耻辱。
昔日的池绾绾一心为了秦晓晓不在乎。
就是不知道此刻的苏清婉是否能做到了。
然而在贵女们跟前低头认错的苏清婉，再次看向陈七七时，眼神中却充满了委屈愤恨。
倒是好像她遭受的一切，都成了陈七七致使旁人去做的一样。
深井冰，陈七七评价道。
这个世界的深井冰含量是不是太高了些？
关她屁事啊！
无视苏清婉怨怼的眼神，陈七七继续淡定地同旁人喝茶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