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府密室,灯火通明。
冷月将怀中取出的几封密信与那本薄薄的密码册放在桌上。花辞树、林素心与阿吉立刻围拢过来。
“柜子打不开,但找到了这些。”冷月言简意赅,指了指桌上的东西,“另外,我在他内室的账册上留下了云老先生的蠹鱼标记,他应该已经发现了。”
花辞树神色凝重:“发现是必然的,此举虽能暂时震慑,让他疑神疑鬼,但也可能逼他狗急跳墙。我们必须尽快破解这些信息,掌握主动。”
首先检查那几封密信。火漆已经被冷月小心地完整剥下,信笺展开,上面写的却并非寻常文字,而是一行行杂乱排列的数字与特定符号的组合,如同天书。
“果然是密码信。”花辞树并不意外,拿起了那本密码册。册子很薄,封面无字,里面一页页写满了对应的密码规则,并非简单的替换法,而是涉及字词位置、页码坐标乃至特定书籍作为解码基础的复杂双层加密体系。
“这种加密方式,若非有这本密码册在手,几乎无法破解。”林素心仔细看着密码规则,秀眉微蹙,“沈文渊与‘影’的联系,比我们想象的更紧密、更隐秘。”
“能破译吗?”冷月问道。
花辞树快速翻阅着密码册,目光锐利:“需要时间,但既然密码本在手,就有希望。阿吉,你去守着外面,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示警。”
阿吉应声而去。
花辞树与林素心立刻投入到紧张的破译工作中。冷月则在一旁警戒,同时回忆着夜探的每一个细节,试图找出更多线索。
时间在寂静中一点点流逝,只有纸张翻动和笔尖划过的沙沙声。窗外,夜色愈发深沉。
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花辞树长吁一口气,放下了笔,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明亮:“破译出来了部分内容。”
他将几张写满译文的纸摊开。
其中一封信的内容,是向一个代号为“朱雀”的人汇报,提及“货已安全入库,等待‘星陨之核’进一步指示”。“货”很可能指的就是那本怪书,而“星陨之核”正是云锦书提及的驱动“引星盘”的关键之物!
另一封信,则是指示沈文渊,利用其古董商的身份,密切关注苏州及周边地区出现的、与“星象”、“古机关术”、“异域符文”相关的任何物品或消息,并提到了要留意“守钥人后裔”的动向。
最重要的一封,是近期发出的,内容让花辞树等人脊背发凉:
“… … ‘玄字叁号’(赵孟仁工坊据点代号)虽失,然江南根基未动。‘青龙’令谕,启动‘暗流’计划,清除所有潜在威胁与不稳定因素。首要目标:花辞树、冷月及林氏女。必要时,可舍弃‘蠹鱼’(云锦书)。”
信中还提及,已加派人手潜入苏州,归沈文渊调遣,并要求沈文渊尽快确认那本怪书的价值,若确与“星轨”相关,即刻设法转运至“总坛”。
“‘暗流’计划…清除威胁…舍弃蠹鱼…”冷月声音冰冷,“他们是要对我们和云老先生下杀手了。而且,新的敌人已经潜入苏州。”
花辞树指着译文中的“青龙”和“朱雀”:“这是‘影’组织内部的代号,很可能对应其高层头目。青龙坐镇江南,朱雀似乎负责物资转运或特定任务。等级分明,结构严密。”
林素心担忧道:“他们还要转运那本怪书,我们必须阻止他们!”
“不仅要阻止,我们还要借此机会,反制他们。”花辞树眼中闪过睿智的光芒,“沈文渊现在肯定如同惊弓之鸟,既要执行清除计划,又要守护那本怪书。我们或许可以……利用这本密码册,给他传递一些‘好消息’。”
“公子的意思是……伪造指令?”冷月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
“不错。”花辞树点头,“模仿他们的口吻和密码,伪造一份来自‘朱雀’或更高层的指令,扰乱他们的部署,甚至……引蛇出洞,让他们自己把怪书送到我们面前来。”
这是一个极其大胆的计划,风险极高,一旦被识破,将面临更疯狂的报复。但眼下敌暗我明,形势危急,主动制造混乱,或许是打破僵局的唯一方法。
“需要尽快弄懂他们密码的全部规则,尤其是校验部分,才能伪造得以假乱真。”林素心提醒道。
“我们还有时间吗?”阿吉从门外探进头来,面带忧色,“他们会不会天亮就动手?”
花辞树看向窗外泛起的鱼肚白,沉声道:“不会那么快。新的杀手需要时间熟悉环境和与沈文渊接洽。沈文渊自己也需时间确认我们的位置和评估风险。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窗口。”
密室内的气氛再次变得紧张而专注,破译与反制的博弈,在黎明前的黑暗中悄然展开。而苏州城的清晨,注定不会平静。
(第一百五十五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