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子，郑团长跟你说啥了？”
顾望川在不远处等着他，两人的互动自然也看见了，不等他走近就急切的询问。
他怕团长说了不该说的话，这小子虽然性子沉稳，到底年纪还小，怕他听见承受不住。
陆征深吸一口气，到底是把心中的疑惑说出来，“顾叔叔，郑叔叔怎么让我跟你们住在一起？我爹娘他们还没回来吗？”
说这话他一直盯着顾望川的眼睛。
他总感觉两人都有些怪怪的，顾叔叔并不是急躁的人，怎么听他语气很着急，就好像有什么事瞒着他。
顾望川长舒一口气，转头哈哈笑着，“怎么，你在红旗大队都住在顾家，来部队就不想住了？”
至于他爹娘的事，只字不提。
陆征的心沉了沉，面上还是勾了勾唇角，“顾叔叔误会了，我非常愿意跟你们住一起，不过我想去看爹娘，你知道他们住哪里吗？顾叔叔。”
见糊弄不过，顾望川暗叹一口气才说，“陆小子，你爹娘还在家中没来，估计也快了，你就放心吧，到时他们来了你可以随时走。”
之行呀，你就争气点快好起来吧，不然你这儿子老子管不了。
他抬头望向天，一抹淡淡的忧伤在眼中散开。
“我知道了，顾叔叔。”陆征虽然跟在后面走着，一张酷脸却是拧巴在一起。
顾荞荞窝在怀中一动不动，她明明看见爹眼中的变化。
难道陆叔叔出了什么事情？不然爹怎会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不行，她得找机会帮忙打听一下才行，不然陆征心事重重的样子，看得她抑郁症都要犯。
一直到家，这种诡异的氛围才散开，顾望川看着房间堆了大半能吃的东西，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
“闺女，这全是你们从家里带来的？”
来部队这么久，腹中一点油水都没有，就是闻闻这些腊味都感觉很满足。
把顾荞荞放地上，他提了一只腊鸡在鼻子前嗅嗅，“闺女，晚饭咱们吃鸡，爹来做。”
“爹，我和弟弟已经做好饭了，你们只管吃就是。”
这时，脸上全是黑灰的顾麦麦从厨房跑出来，手上还提着火钳。顾盼生也好不到哪里去，脸上，身上，全是黑灰，看不出本来的样子。
顾望川吓得赶紧跑进厨房，见厨房好好的没被烧着，又才转头把人抱在怀中，“闺女，儿子，你们这么能干？还会做饭了？”
顾麦麦举起火钳，指着厨房有些心虚 ，“会做是会做，就是炉子被我和弟弟掀翻了，弄了好半天才摆正。
希望爹碰到炉盘的时候不要生气。
要不是这炉子太难生火，她也不至于生气到狠狠踢炉子几脚，还好巧不巧把垫在底下的木头踢掉。
“那没事，有伤到吗？闺女。”
顾望川检查两人，确定没受伤才去盛饭，他还笑呵呵的让大家坐下，结果一碗米饭放在炉面上时，哗啦一声巨响，整个炉盘碎成几块。
要不是他眼疾手快，米饭都要掉地上。
罪魁祸首全身哆嗦一下，默默把身子移到顾荞荞身后。
顾盼生干笑两声，“这炉子应该年代久了。”
顾望川眉心都在突突直跳，心疼才弄回不到两年的炉子，明知道是谁闯的祸，到底没有说什么，只是简单收拾下，又给大家舀饭。
看了眼已经彻底报废的炉子，想着下一顿饭该怎么办？这炉子只有城里才有，这离城又远，他又没时间，可真是愁人。
这时，刘城提了四五斤肉跑进屋，看到一锅腊肉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营长，你们都吃上了？”
“叔叔，快来吃饭。”
顾荞荞接过他手中的肉，给他盛了大碗米饭。
刘成嘴上说着不好意思，接过碗就挨着顾望川坐下。
夹了一筷子肉放嘴里才口齿不清的说：“营长，排长让我问你，地里的麦子咋整？还让不让人去守了？”
“守，麦子长势本来就不好，不守下半年吃啥？”
顾望川连着吃了好几块腊肉，想到山上的野猪就头疼，每晚都要抽出几十个人去守地，不然野猪就要下地里拱粮食。
“爹，是守山上的野猪吗？”顾荞荞抬眼疑惑的询问。
“是呀，山里的野猪太多了，一到晚上就去庄稼地拱粮食。”顾望川摇头叹息一声，继续埋头吃饭。
就算去战场打仗也没这么磨人，这野猪跑得又快，每次到庄稼地还不止一头，把地里踩得到处都是脚印。
顾荞荞若有所思的点了下头。
很快，到了傍晚，部队响起集合的哨声。
顾望川交代四个小娃别乱跑，就披上外套匆匆出了门。
顾荞荞也跑出院子，直到看不见他的背影，才抬头看向后山，除了树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就是猫头鹰瘆人的叫声，听得能起一身鸡皮疙瘩。
“荞荞，已经很晚了，快回去睡吧。”
陆征怕她跟着跑去，赶紧出来将人给拦下。
要是白天还放心一点，这是晚上，要是突然窜出一头野猪都看不见。
“陆哥哥，还早呢，我睡不着，我在院中看会星星再去睡。”顾荞荞去屋里搬来一条板凳坐下。
七零年代的星星真多，月亮也很亮。
要是猫头鹰不叫这么瘆人，倒是个不错的夜晚。
陆征没在说话，只静静的看着她，也不知过去多久，后山传来一阵躁动，好像是一群大型动物往山下在跑。
陆征动了动耳朵，指着密密麻麻的山林，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荞荞，你有听见什么吗？”
顾荞荞猛地起身，有些昏昏沉沉的脑袋瞬间清明。
“不好，陆哥哥，这是野猪下山的声音。”顾荞荞跑去把门带上，就往部队外面跑。
难怪他们会去守庄稼，这么多野猪下山，要想种出粮食确实不容易。
“荞荞，你要出去？”陆征也跟在后面跑，心里却噗通跳不停。
“我担心爹，我得去看看才行，陆哥哥。”顾荞荞跑的更快了，因为她听见后山的声音越来越近。
刘城在门卫室坐着，还在回味吃到的腊肉味，突然就见什么从眼前一闪而过，吓得他从板凳上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