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瘫在地上哭得涕泗横流，王伯用冰壶刷柄挑起他掉在地上的笔记本：坐标都写得这么清楚，是生怕我们找不到？ 笔记本纸页被茶水泡得发皱，电子垃圾处理厂 几个字洇成了深褐色，后面跟着串歪歪扭扭的地址，像用脚趾头写的。
林小满掏出手机对着地址拍照，闪光灯晃得小李眯起眼：这地方我知道，去年曝光过非法拆解，怎么还在营业？
张总花三百万买通了当地管委会， 小李突然不哭了，手指抠着地砖缝，说是搞
环保再生示范基地 ，其实在里面偷偷拆废电池，电解液直接往渗井里倒。
阿 Ken 突然拍桌而起，烤肠油蹭在衬衫上也顾不上：我说他上个月为啥突然给实验室换了批
环保型
电池，合着是把毒瘤换了身马甲！
小白蹲在地上研究那个企鹅保温杯，突然举起来对着光看：这杯底有个二维码，扫出来是...... 亚冬会赞助商名单？张总公司居然在列！
林小满点开名单往下滑，手指在屏幕上顿住：他们赞助的是
废弃物处理服务 ，这是打算把电子垃圾往会场运？ 她突然想起张总秘书朋友圈发过的场馆建设图，角落里堆着的黑色集装箱，和小李笔记本里画的渗井示意图一模一样。
王伯用冰壶刷敲了敲桌子：别磨蹭了，再晚赶不上垃圾场的
晚班
了。 他摘下帽子抖了抖，雪花落在桌上融成小水洼，我刚才来的时候，看见三辆贴着
亚冬会物资
的卡车往那边开。
车刚拐进通往垃圾场的土路，轮胎就碾到个瘪掉的蓄电池，酸液溅在底盘上滋滋作响。小白扒着车窗往外看，成片的蓝色塑料布底下鼓鼓囊囊，像盖着无数具尸体，风一吹露出里面堆成山的电路板，在夕阳下闪着诡异的光。
这哪是处理厂，分明是电子垃圾的乱葬岗。 阿 Ken 举着运动相机录像，镜头里突然窜出只瘸腿野狗，嘴里叼着块锂电池，难怪附近村民说这里闹鬼，晚上能听见电池爆炸的噼啪声。
林小满把车停在棵歪脖子柳树后，指着远处亮着灯的厂房：看见那根冒烟的烟囱没？烟囱根儿有个暗门，小李说废电池都堆在里面。 她从后备厢翻出三件反光背心，穿上这个混进去，就说我们是亚冬会来检查物资的。
小白套背心时差点把拉链扯断：姐，我这演技顶多演个扫地僧，演督察员会穿帮吧？ 话音刚落就被阿 Ken 按住脑袋往安全帽里塞：放心，张总的人眼神比你家猫还差，上次把拖把当成摄像头拆了仨小时。
厂房里弥漫着股铁锈混着氨水的怪味，林小满刚迈进门就被绊了个趔趄，低头一看是只没拆完的笔记本电脑，键盘上还粘着半块口香糖。穿工装的工人见了他们只抬了抬眼皮，继续用螺丝刀撬电池壳，电解液顺着指缝流进黑黢黢的地缝里。
张总吩咐过，让把标着
的箱子搬到西边仓库。 一个络腮胡突然凑过来，安全帽上的矿灯晃得人睁不开眼，你们是来拉货的？
阿 Ken 突然揽住林小满的肩膀，笑得比矿灯还亮：我们是来抽检的，亚冬会组委会怕你们把
环保再生
搞成
环保再坑
他故意撞了撞小白，还不快给李工看看你们的合规报告？
小白手忙脚乱掏文件时，林小满趁机往车间深处瞟，角落里堆着的黑色箱子上果然印着亚冬会 logo，箱缝里漏出的电池标签和实验室换的那批一模一样。络腮胡盯着文件的功夫，她悄悄往口袋里塞了块掉在地上的电池，金属壳上的腐蚀痕迹像张哭丧的脸。
西边仓库不能进， 络腮胡突然把文件往桌上一拍，张总交代过，那里的货要等开幕式当天才能动。 他脖子上挂的工牌晃了晃，林小满瞥见照片下面写着 幽冥阁环保科技，和之前匿名邮件的发件人后缀一模一样。
王伯突然用冰壶刷柄敲了敲箱子：这箱子挺沉啊，装的是金砖还是金条？ 刷毛扫过箱盖时，他突然往林小满手里塞了个东西，刚才在门口捡的，看着像你们年轻人玩的 U 盘。
林小满攥着 U 盘的手突然冒汗，借口去洗手间溜到仓库后墙。月光从铁窗缝里漏进来，照亮地上散落的快递单，收件人写着 亚冬会后勤组，地址却是废弃的旧厂区。她正对着手机翻译单上的英文备注，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回头看见小白举着块电路板冲她比划，板上的芯片被抠得乱七八糟，只剩个
的标识在闪光。
他们把废电池里的重金属提炼出来，混在焊锡里做场馆的线路板！ 小白的声音发颤，我在仓库后面看见个渗井，上面盖着亚冬会的地毯，井边的草全枯死了，根上结着黄色的痂。
阿 Ken 突然从通风管里钻出来，脸上沾着灰跟花猫似的：找到他们的台账了！ 他甩着本沾油的笔记本，这三个月往亚冬会运了三十吨
处理品 ，其实都是没拆解干净的毒电池，还标注着
用于场馆应急电源
林小满刚把 U 盘插进手机，屏幕上突然弹出加密文件夹，破解提示是 亚冬会吉祥物名字。小白突然拍大腿： 冰墩墩 ！不对，今年的叫
雪容融
试到第三个终于解开，里面的邮件让三个人倒吸凉气 —— 张总计划在开幕式当天，用场馆的备用电源系统排放处理电池的废气，借烟花的掩护扩散到市区。
这老小子是想把全城人都变成
电池人
啊！ 阿 Ken 气得把运动相机往箱子上磕，难怪他非要抢这个赞助名额，合着是把亚冬会当成他的排毒管道！
远处突然传来卡车引擎声，林小满赶紧把 U 盘塞进内衣扣里，拽着两人往通风管钻：快撤！他们要开始往会场运货了！ 爬进管道时她回头看了眼，络腮胡正指挥工人往卡车上搬箱子，月光照在他工牌上，幽冥阁 三个字像沾了血。
车开出老远，小白还在翻那个笔记本，突然指着页角落的涂鸦：这画的是个冰壶场地吧？圆心点画着个电池，旁边写着
收官局 ......
林小满猛打方向盘，轮胎在土路上划出个半圆：他想在亚冬会闭幕那天搞大的！ 她掏出手机给真督察组发定位，屏幕映出自己煞白的脸，王伯说得对，这根本不是环保案，是场蓄谋已久的投毒。
后视镜里的垃圾场越来越远，烟囱里的烟在夜空中拧成麻花，像条毒蛇钻进亚冬会场馆的方向。阿 Ken 突然拍了拍她的肩膀，递过来半根捡回来的烤肠：别担心，咱们手里有他的
王炸 ，这局肯定能翻盘。
林小满咬了口烤肠，淀粉混着焦虑卡在喉咙里：我只担心他们还有后手，这 U 盘里的邮件提到个
终局方案 ，署名是...... 她突然顿住，看着屏幕上跳出的名字，和王伯冰壶队合影里那个戴墨镜的教练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