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花看着卫氏,不知道她是怎么突然想到这上头来的。
“你想啊,他长子被赶出侯府了,次子又不争气,我瞧着景安郡主想再怀也难……”卫氏摇了摇头,“他好不容易争来的这位子,总要人继承吧。”
卫氏撇了撇嘴,甚至琢磨着,要不跟公爹说一声,自家早些搬出去,也免得碍了某些人的眼。
这侯府太乱了,她不希望自己的儿女掺和到里面去。
“娘,您就没想过有别的可能?”沈棠花提醒卫氏,这个时候也可以说了。
“什么可能?”卫氏看向沈棠花。
“二叔的世子之位是祖父给的,他那一房不成了,咱们家这一房可以啊。”沈棠花朝卫氏眨了眨眼睛。
“咱们一房?”卫氏真是想都不敢想,“那你祖母……”
秦氏肯定是不会同意的,这婆母就是个笑面虎,嘴上什么好听的话都说,但什么好处都往她自己的儿女那里扒拉。
“祖母已经被休了。”沈棠花压低声音道。
“啊?”卫氏扭头看向沈棠花,眼睛都瞪圆了,“你这消息是哪儿来的?”
“我自己猜的。”沈棠花将原因告诉卫氏,卫氏听了也不由得点头。
“那自己再也不用听她的了?”卫氏喜不自禁。
沈棠花知道,卫氏还是不敢相信爵位会落到自家,她商贾出身,能嫁到侯府,对于许多人来说已是不敢想了。
哪里会想到还会当世子夫人,以后会是侯夫人。
“棠花,就算你祖母……就算秦氏被休了,但你二叔的世子之位是皇上封的,不是那么轻易能摘掉的。”卫氏轻声道。
别的不说,简王府的简明昊,那世子之位还吊着的呢。
虽说是早晚的事,但皇上就是要让别人觉得,这世子之位不是想给就能给,想拿就能拿的。
沈棠花笑了一下,心里却想,宋瀚这世子之位,肯定是坐不稳的。
只是现在告诉卫氏,她信不信的另说,可能会担心。
毕竟宋瀚不是宋楹,他手头有人有脑子,哪里是那么轻易就会被打倒的。
沈棠花钱多,谢行谨人多,再加上宋泽,三个人才能将宋瀚拉下来。
最重要的是,宋瀚太想要了,碰了任何一个大召人都不敢碰的东西。
几日后,永平侯府传出消息,后宅失火,二姑娘为救火伤了容貌,不好见人,得送到庄子上休养。
但同时又有另外一个消息传出来,景安郡主落了胎,是二姑娘宋楹推的,还是当着众人的面儿。
于是又有人猜测,二姑娘不会是被景安郡主给害死的吧?那救火的事是不是真的?
总之,永平侯府世子这一脉,实在是让人大摇其头。
“大姑娘,二姑娘那里,咱们要不要看着?”木蓝问沈棠花。
“不用。”沈棠花摇头。
宋楹到底是侯府嫡女,景安郡主的孩子和林云晚都不至于让她用性命来换抵。
但景安郡主却未必这么想,她肯定会为自己的孩子报仇的。
这件事情就跟沈棠花无关了。
但永平侯却被推到了风口浪尖,甚至就连靖北侯都当着永平侯的面说:“你是不是老糊涂了?老大虽然资质平平,但至少他稳当啊,你看看现在……”
不是老朋友,不会说这样的话。
最其实靖北侯想说的是,你就是老糊涂了,当初为什么不把孙女嫁到我家?现在却要去当皇家媳。
那是好姑娘能当的吗?多辛苦!
永平侯:……
看着靖北侯远去的背影,永平侯想回一句,这是老子能决定得了的吗?这都是他们安排的。
只是这话,永平侯不想说出来,太丢份儿了。
三日后,北疆大捷的消息传来,昭德帝喜笑颜开。
趁着萧国使臣还在,大摆宴席,以彰国威。
但同时,一封密信也送到了昭德帝的御案上,一辆囚车也悄悄抵京。
“简直是岂有此理!”昭德帝一怒之下,将御案上所有的折奏都挥到了地上,太监们顿时吓得跪了一地。
永平侯再一次走进联泰院,在院子里站了半晌,才终于进门。
看着秦氏的模样,永平侯吓了一跳,短短的时间,她头发竟白了一半。
“侯爷居然有空闲来看我这个下堂妻?”秦氏冷笑道。
“本侯不是来看你的,让带你去看一个人。”永平侯冷眼看着秦氏。
“看一个人?”秦氏坐着不动,“谁也不值得我看。”
她要等自己的儿子回来,只要宋瀚回来了,她才真正的有出头之人。
“你要看的人,就是你要等的人。”永平侯顿了一下,又道,“今日不看,你会后悔的。”
秦氏抬头看向永平侯,不由得摁住了胸口,不会的,肯定不会是那样的!
永平侯已经转身离开,秦氏终于还是跟了过去。
小轿就停在院门口,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才让秦氏下轿。
秦氏看着周围的一切,心里一紧,立即看向永平侯:“这是哪里,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进去吧!”永平侯朝前面示意了一下。
秦氏朝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那里是一间屋子,看着安安静静的。
“谁在里面?”秦氏又看向永平侯。
永平侯越过秦氏,上前推开了门,率先进了屋。
秦氏这才跟在永平侯身后走了进来,却瞬间似是被人施了定身术一般。
“母亲?”宋瀚先开的口。
“瀚儿,你怎地会在此,你不是在北疆吗?”秦氏急急地问,“你怎地会回京,怎地……”
秦氏见宋瀚瘦了一圈,心疼得不行。
正要上前,却看到他的衣裳,心都凉了,这是获了罪吗?
“你怎地穿上了囚衣?”秦氏上前紧紧地抓着宋瀚,“你究竟做了什么?”
“母亲,是儿子糊涂。”宋瀚闭上了眼睛,在永平侯和秦氏的面前跪下,“儿子不孝。”
“侯爷,瀚儿到底是您的儿子,您不能不管他呀。”秦氏紧紧地抓着永平侯的胳膊,“您想要我做什么都行,我离开侯府,我去家庙,你救救他。”
“我救不了他。”永平侯的心里不是不痛,但他也确实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