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她心思通透。
略加忖度便明了赵盼儿所思。
先是瞥了贾铭一眼,而后对着容色绝世的赵盼儿温言道:盼儿若执意要走,我不强留。只是夫君不日将行大婚之礼,何不等饮过喜酒,待大娘子过门后再作计较?纵要寻宅子,也须时日周全不是?
这番话入情入理。
赵盼儿无言以驳。
只得颔首应允:也罢。
......
贾铭亦属少数能揣摩赵盼儿心绪之人。
同样未曾出言挽留。
虽则三姊妹中独钟意这位殊色佳人。
却也不屑做那曲意逢迎之事。
自来主动权皆握于己手。
故而问道:离此之后,作何打算?
凝望着这张 ** 的容颜。
那瓜子脸儿精细得犹如工笔描画,每一处轮廓都似经巧匠刻意雕琢,竟寻不出半分瑕疵。
春宴上的一个意外,使皇后陷入了危机。
当时宴会上,有位画师为所有人作画,包括皇后。画作中暗藏宾客名单的夜宴图,成为关键证据——它能证明皇后曾为乐伎。
这对皇室声誉是沉重打击,也将动摇皇后在朝堂的地位。
雍顺帝沉迷道教术数,体弱多病又长期服丹,健康每况愈下。皇后刘娥因此代管政务,权柄日重。
后宫擅权本就犯忌,刘娥独揽大权更引起文官不满。夜宴图正好成为攻讦利器,籍此质疑她的出身。
贾铭盘算:
大做文章的空间太多了。先咬定她曾是乐伎,再引申圣上不知其过往沦落乐籍的内情。进而诬指她与**有染,连带铲除其党羽。
他想起《梦华录》类似手段——顾千帆就是以西夏**的罪名,将于中全处置了。
连伪君子顾千帆都这般狠辣,遑论其他阴险文官。造谣中伤本就是他们惯技。
政治博弈未必刀光剑影——若事事能靠武力解决,世间何来尔虞我诈?
贾铭今日不就用诬陷之计,轻易扳倒了两个国公府与一个侯府么?
这场朝堂博弈暗藏杀机——满腹经纶的文官们哪是省油的灯?官场沉浮数十载,个个都是七窍玲珑的主儿!
当今世道当官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是万丈深渊。更别提还有宫闱之中那些明枪暗箭——光是想扳倒皇后刘娥的就不下十路人马。
连皇后了尘都遭了暗算,元春更是落得香消玉殒的下场。这夜宴图是真是假又有何干系?重要的是它成了政敌手中的利剑,一招不慎就是身首异处!
贾铭眼中精光乍现:这夜宴图,我志在必得!
【16
贾铭对扳倒皇后并无兴趣,毕竟素未谋面何来仇怨?他盘算的是这桩买卖的玄机——
得此图可做的文章多了:进献皇后结个善缘,宫里便多座靠山;卖给皇后政敌亦能结盟,再不济献给官家也行——毕竟皇后出丑丢的是整个皇家的脸面...太上皇那儿也未必不是条门路。
最不济留着当保命符!
具体如何运作还需与陈宫、蒋济等人从长计议。但贾铭已然认定:这件价值连城的宝贝,非夺到手不可!
贾铭略作思索道:此物原是赵盼儿赠与欧阳旭,现归其所有。剧中欧阳被逐出京城后,将《夜宴图》献给齐牧投诚,反遭羞辱。
他清楚齐牧乃《梦华录》中深藏不露的反派。剧情里此人假借清流之名,指使顾千帆潜入皇城司。其真实意图并非肃清宦官雷敬,而是利用皇城司排除异己,图谋独掌朝政。
暂且不必理会齐牧,当前要务是先取得《夜宴图》。贾铭话锋一转,在场虽皆属亲信,此事仍不宜深谈。
他转而告知宋引章,其乐籍已转为民籍,并出示凭证。此事对宋氏姐妹至关重要,于他不过举手之劳。权力之便,可见一斑。
宋引章喜极而泣:老爷待我如此厚恩!众女纷纷道贺:夫君果真疼爱你。她泪流满面,不住颔首。
贾铭未再多言,趁众人注意力转移时询问赵盼儿:取得所需之物后,有何打算?
赵盼儿略显踌躇,平静答道:拿到悔婚书后,我计划如钱塘旧事,经营茶铺。
贾铭未予置评。他认可赵盼儿的经商才能,在府中众人里,她实属少数具备从商资质者。心中已决意日后将部分产业交其打理。
赵盼儿眼下独自经商未必能成事。
原本的故事里,她与欧阳旭决裂后,也曾决心在京城开茶坊。
三人费尽周折将茶坊布置得精致典雅,却无人问津。
直到何四带人路过,热心帮忙招揽顾客,生意才渐渐热闹起来。
客人们品尝茶点后赞不绝口,茶坊一时生意红火。
可好景不长,因得罪池蟠断了货源,开局便受挫。
随后又接连遭遇波折,起伏不断。
最终无奈改开酒楼,全靠孙三娘的精湛厨艺支撑。
即便后来经营茶坊,也需宋引章的琵琶曲吸引文人雅客才能维持。
如今缺了三娘和引章,单凭她一人,既无帮手又无靠山,想长久经营店铺几乎不可能。
地痞滋扰、同行打压皆是难题,更何况还有欧阳旭和高家等仇敌在暗处。
她虽有才干,但孤身奋战终难成事。
即便顾千帆相助也无济于事——原着中他也未能提供实质性帮扶。
思及此处,贾铭唇边浮起一抹算计的笑意。
赵盼儿全然不知自己已被他看透,仍满怀壮志要打造京城第一茶坊。
贾铭暗自盘算:待她走投无路时,正好雪中送炭将其收入囊中。
表面却客气道贺,实则巴不得她早点关门。
唯有如此,才能折断这骄傲女子的锋芒,让她彻底臣服。
他连暗中使绊的念头都动了。
这里是
“呵,我可是兵马司的掌权人,根本不必亲自派人 ** ,只要吩咐手下少去你店里巡查,任由地痞 ** ,你的铺子撑不了几天就会关门。”
贾铭心底盘算着。
对付赵盼儿,他有的是办法。
比如今日在教坊司,他只需散播几句沈如琢的闲话,就够对方喝一壶的。
同理,若他当众说赵盼儿的茶难喝——
哈,她的生意立马就会垮掉。
所以贾铭放任她去折腾。
等钱耗光了,走投无路时……
那才是她最绝望的时刻。
此时的赵盼儿浑然不觉,眼前这个看似正直的少年,竟对她满腹恶意。
真是个傻姑娘。
她满怀希望地吃饱喝足,回房前还励志道:“引章、三娘,我会证明只要努力,一定能过上好日子!”
目送她离开,算计得逞的某人阴险一笑。
这时贾芸来报:“爵爷,陈宫先生他们到了。”
【16
陈宫与臧霸一同返回。
贾铭听闻禀报后吩咐:“先备饭菜,他们想必饿了。”
“再让他们去前院东厢候着,我沐浴更衣后便去。”
“是。”贾芸领命退下。
回房途中,袭人已指挥粗使丫鬟们抬来热水。
她扫视众丫鬟,沉稳安排:
“晴雯去暖床,金钏、玉钏备洗脚水。”
汉语
麝月、春燕和小红奉命为贾铭准备沐浴更衣。
遵命,袭人姐姐!三人齐声应答。
得知能近身服侍爵爷,三人都喜形于色。
连晴雯也欣然领命。
金钏姐妹虽未获派此差,仍含笑应承,心中却有些失落。
唯独鸳鸯和平儿未被安排事务。
二人相视一眼,明白这是袭人体恤她们曾经的身份。
请姐姐为我们安排些差事。鸳鸯主动请缨。
袭人思忖片刻道:就请二位姐姐担任爵爷贴身随从,掌管首饰梳洗事宜。
这相当于现代的董事长助理职务。
本就是大丫鬟出身的二人自然得心应手,立刻应下。
随后晴雯引着金钏姐妹返回内室。
袭人则领着鸳鸯二人随侍贾铭左右。
麝月等人已带着小丫鬟们先行赶往沐浴间。
这是大户人家特有的洗漱场所。
......
看着众人井井有条地忙碌,贾铭只需安心享受。
待他离去后,孙三娘与宋引章去找赵盼儿议事。
其余几位如严氏、貂蝉、尤氏和惜春等姨娘,则齐聚西后院的严氏住处。
众女边回味婚礼场景,边查漏补缺。
尤氏提议:不如请个戏班子来助兴?
这个主意立刻获得众人赞同。
惜春略显忧色道:“这怕是要费不少银钱吧。
她琢磨着贾铭给秦家送去大笔钱财,府里采买的开销也不少。
府里头又添了不少人口。
只怕银钱都使尽了。
严氏与貂蝉抿嘴笑道:无需担忧,老爷自有生财之道,银钱是尽够使的。
尤氏和惜春将信将疑。
虽说心有疑虑。
但见二人如此笃定,便也放下心来。
......
......
再说孙三娘与宋引章姐妹俩。
身后随着两名丫鬟。
往赵盼儿的院落去。
姐姐当真要开茶铺?
宋引章问道。
赵盼儿点头:自然是真的。
可你一个人如何张罗得过来?
宋引章关切道。
赵盼儿闻言微蹙眉头,仍坚持道:我自有分寸!
孙三娘瞧出些端倪。
她倒是想帮衬。
却实在分身乏术。
如今还管着府中厨房的差事。
阖府上下数百口人的饮食!
哪有闲暇助她开茶铺。
倒是宋引章闲工夫多。
可她只精通琵琶技艺,不便再外出献艺。
毕竟已是贾铭的如夫人。
自觉身份不同往日。
除了为贾铭与正房太太演奏外。
断不会在外抛头露面。
只得默默为赵盼儿祈福。
暗自盘算着:待领了老爷给的月例,再资助姐姐些。
忽又想起一个主意。
兴致勃勃对赵盼儿道:姐姐何必在外头开茶铺呢?
不开茶铺, ** 什么营生?赵盼儿反问。
宋引章道:自然是随我们做爵爷的姨奶奶啊。
多体面啊,有丫鬟伺候着,锦衣玉食。老爷又这般有权势,年轻英武,普天之下再寻不着这般好的郎君了!
孙三娘觉得这番话颇有道理。
但毕竟人各有志。
尽管她希望赵盼儿能改变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