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瑛子回复的每个字都透着无力，
就像黄芷陶说的，这浑水蹚不得。
当事人都不计较，
旁人又能如何？
酒桌这边，
乔卫东举着手机石化当场。
什么情况？
方圆凑近看清消息，筷子上的回锅肉啪嗒掉进醋碟。
乔卫东灌了口酒，重重放下酒杯：我早说过宋倩鬼迷心窍，被李乐那小子哄得团团转。
现在倒好，明知隔壁住着那女人，她居然装没事人。
方圆攥紧酒杯，指节发白。他原指望宋倩能把李乐轰走，谁知她连情敌都能忍。这下可好，李乐左手搂着宋倩，右手抱着陈洁——那可是他方圆的初恋！
越想越窝火，方圆猛灌半杯酒，突然拍案道：老乔，照原计划来！
昨晚说的舆论战，现在正好用上。宋倩不闹，我们替她闹！
把李乐那些破事印成传单，塞满小区信箱。等流言传开，假的也能说成真的。
到时候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看宋倩还能不能装聋作哑。就算她不要脸面，李乐也待不下去！
乔卫东眼睛一亮：怎么个搞法？
简单！方圆冷笑，把他和小梦的亲密照印几百份，配上文字说明。每家每户信箱都塞一张......
他遗憾地咂咂嘴。可惜，最想看的还是两个女人当街撕打的戏码。
陈洁向来心高气傲，遭遇这场 ** 后必定深受打击，情绪低落。
这正是接近她的最佳时机，恰逢其会地出现，成为她可以倚靠的港湾。
那些传单......
乔卫东显得异常兴奋，认为方圆这个主意简直妙极了。
只要这些传单散布出去，整个小区都会知道李乐是个感情骗子。
届时李乐无论走到哪里都会遭人非议，肯定没脸继续在小区住下去。
就算宋倩再怎么执迷不悟，李乐也待不下去了。
这样一来，他就有机会和宋倩破镜重圆。
老方，传单上一定要重点突出李乐骗子的身份......
乔卫东激动地强调着。
放心......
即便乔卫东不说，方圆也打算大书特书，
必须让陈洁认清李乐的真面目。
这时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乔卫东看到是固定电话号码，接起电话，
请问是乔卫东吗？
我是......
乔卫东，你涉嫌一起金融诈骗案，请立即到派出所配合调查......
诈骗？
乔卫东顿时慌了神：
警官，是不是弄错了？我怎么可能诈骗。
请尽快来派出所配合调查......
好，好的......
乔卫东惊慌失措，却也不敢拒绝。
老方，派出所来电话，说我涉嫌诈骗，要我去接受调查......
乔卫东焦急地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难道是蒋鹏飞报的案？
老乔，你先别急，去了解清楚再说......
方圆也有些疑惑，安慰道：
蓝律师之前不是说过。
把那350万还上就不构成诈骗......
听到这话，乔卫东稍微安心了些，但依然忐忑不安。
警局来电涉嫌诈骗，任谁都会发慌。
乔卫东生怕被当成逃犯，立刻赶往警局，还拽上了方圆作陪。
二十分钟后，两人踏进派出所大门。
停在警局外的轿车里，李乐瞥见这一幕，心里有了盘算——案子果然立上了。
昨夜与蓝红缠绵时，听她分析过：乔卫东的合同纠纷可轻可重。若不走司法程序，私下和解便相安无事；一旦立案成诈骗案，性质就变了。
这不是能私了的民事纠纷，而是公诉案件。即便蒋鹏飞这个苦主反悔，警方也会追查到底。乔卫东注定要吃牢饭。
这只烦人的苍蝇总算解决了...李乐眼底结着冰碴。
至于方圆，既是乔卫东的狐朋 ** ，想必没少参与那些算计。虽然不打算轻饶，但眼下也懒得费神——等乔卫东罪名坐实，股票账户强平还债时，这根绳上的蚂蚱自然逃不掉。追加保证金打水漂，负债累累够他喝一壶。
指节敲着方向盘，李乐忽然觉得有蓝红这个法律顾问确实值。若非她点拨，哪能抓住这些关窍？
想起她流转的眼波，想起她衬衫第三颗纽扣下的曲线。喉结滚动着掏出手机，编辑的短信带着体温发了出去。
律所办公室里，蓝红正哼着歌整理卷宗。说不清为何雀跃，但欢欣就像香槟气泡般止不住上涌。
叮——
屏幕亮起李乐的名字。
中午有空吗？想请教几个法律问题。
蓝红看着手机屏幕，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心里泛起一丝异样的情绪。
没空。
她本想答应，却又放不下那份骄傲与矜持。李乐想见就见？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好像谁稀罕见他似的，才不想呢。
合同写得清清楚楚，一周一次就是一周一次。
我们约定好的，每周只见一次。这周的见面机会已经用完了。
上周我出差了，补一次不行吗？
蓝红咬着下唇，内心挣扎了片刻，最终还是硬起心肠：过期不候。
要不这样......李乐沉吟道，我加钱。
这次蓝红帮了大忙，
李乐想表示谢意，
却摸不准她的喜好。
不如多给些钱，让她自己买喜欢的东西。
加钱......
蓝红浑身一颤，如坠冰窟，
仿佛从春暖花开瞬间跌入数九寒天，
连呼吸都凝滞了。
理智告诉她，这本来就是一场交易，
加钱是好事，天大的好事。
可无论怎么说服自己，
心里总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熄灭，
碎得七零八落。
难过得快要窒息，
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
派出所里，
乔卫东一见到蒋鹏飞就慌了神。
听民警说已经立案，自己被列为诈骗嫌疑人，
他顿时腿软，急忙辩解：
我不是诈骗！那350万我马上还！
老蒋你快撤案，我保证还钱！
一旁的蒋鹏飞听到这话，
顿时激动起来。
李乐同意支付350万，乔卫东也拿回了350万。
有了这700万资金投入股市，
赚钱填补家里的亏空，不再是遥不可及的事。
“还钱当然是好事，这是积极表现，有助于减轻处罚……”
警察提醒道：“不过，这不能撤销案件，诈骗调查仍会继续。”
“从现在起，法院审理前，请留在警局配合调查……”
“什么？还钱也不行？”
乔卫东悔恨交加，恨不得撞墙，
早知如此，就算倾家荡产也该把钱还上。
一旁的方圆更着急，乔卫东被拘留了，股票怎么办？
“警官，是不是搞错了……”
方圆帮忙解释：“乔卫东真的没骗蒋鹏飞。”
“这事我最清楚，乔卫东和蒋鹏飞是商量好的。”
“乔卫东负责股票收益，蒋鹏飞追加保证金。”
“双方都同意了，还签了合同，怎么可能是诈骗……”
“这位先生……”
秦施冷冷问道：“你倒是很了解。”
“那你知不知道融券交易不能转让？”
“知不知道那份合同根本没有法律效力？”
“你口中的自愿，是建立在信息不对等的基础上。”
“既然你这么清楚，那我问你——”
“你是不是这起诈骗案的共犯？”
警察也若有所思地看向他。
方圆这才意识到问题，整个人都僵住了。
好歹也是政法大学毕业的，
虽然没当律师，专业知识忘得差不多了，
但他很清楚卷入诈骗案有多麻烦，赶紧解释：
“警官，别误会，我的意思是相信法律。”
“是不是诈骗，司法机关会给出公正结论……”
“你叫什么名字？请如实说明你知道的情况……”
警察立刻要求方圆配合调查。
方圆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
让你多嘴，让你多嘴。
这下可好，不打自招，被定了个从犯，连哭都找不到地方。
半小时后，
方圆垂头丧气地走了。
秦施也起身告辞：
蒋先生，我先回中海了。开庭前有任何问题，随时联系我......
好的好的，秦律师，我就不送了......
蒋鹏飞惦记着李乐那350万，赶紧去找他要钱。
李先生，金融诈骗案已经立案，乔卫东被拘留了......
李乐看了眼回执，二话不说就转了账。
见他如此爽快，
350万说给就给，蒋鹏飞更加确信，绝对是个亿万富翁。
这样的金龟婿，天赐良缘，必须给闺女安排上。
他自信满满，只要李乐见到自家女儿的美貌，肯定会上钩。
越想越美，蒋鹏飞立刻给蒋南孙发消息，怕她不来还使了苦肉计：
南孙，爸爸在京城出车祸了......
......
书香雅苑402室。
陈洁醒来后发了会儿呆，
穿好衣服收拾妥当，准备回酒店。
关门时，
想到李乐有房门钥匙，心里有些乱。
这房子是蓝红在住。
说明李乐和蓝红关系很亲密，可能是恋人。
不过，
她理了理思绪，很快就不在意了。
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早就习惯了。
突然多个人一起生活，反而不适应。
虽然和李乐有了亲密关系，但从没想过要在一起，
更不会因为这份亲密就勉强凑对。
李乐有没有女朋友，不重要。
她更愿意把这段亲密，当作一场虚幻而美好的梦。
既然是虚幻的，就不会影响各自的生活，人生依然自由自在。
这是美梦，更添一份期待。
与蒋鹏飞道别后，李乐看了眼手机，蓝红仍未回复消息。
他再次发去短信：
“有正事商量，中午见一面。”
确实有要事——他计划投资房产，但一套套购置太麻烦。若由蓝红这位法律顾问代理，便简单许多。
律所内，蓝红颓然伏在办公桌上，只觉得眼前一片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