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进半开的窗，楼道里的灯闪了一下，老夫子收回目光，轻轻带上了门。他站在玄关没动，手指在口袋里碰了下那张折好的纸条，然后转身走向客厅。
第二天一早，阳光照进写字楼走廊时，他已经坐在工位上打开电脑。屏幕亮起的瞬间，邮箱弹出一条新通知：公司启动“星桥计划”，跨部门协作项目，技术难度高，交付周期紧，现征集负责人。
他盯着那行字看了两秒，端起桌上的豆浆喝了一口，温度刚好。
秦先生从旁边探头过来：“你也看到了？听说现在没人敢接，前期调研做了半个月，卡在资源协调和系统对接上。”
“谁在牵头？”
“王总监，刚调过来三个月，做事特别较真。”
老夫子点点头，起身朝会议室方向走。秦先生赶紧跟上：“你不会是想去问能不能参与吧？她昨天还说非核心团队不许插手。”
“试试看。”
他们在茶水间门口遇上王总监。女人穿着深色西装，手里抱着一叠文件，眼镜片反着光，眉头没松过。
“王总监，”老夫子站定，“我想和秦先生一起接手‘星桥计划’。”
她抬眼打量他：“你？不是你们部门的项目。”
“我知道。但问题不在部门归属，而在怎么把事做成。”
王总监冷笑一声：“说得轻巧。你知道这个项目有多少个接口要打通吗？三家外包、两个内部系统、五个业务线，任何一环出错，整条链就断了。”
“所以更得有人串起来。”老夫子没退，“您先说说，最头疼的是哪一块？”
她犹豫片刻，到底还是开口：“数据中台那边不肯放权限，说我们没提供完整安全评估报告。可报告需要他们给测试环境才能写，现在成了死循环。”
老夫子听完，脑子里金手指立刻运转。几秒后，三条路径浮现在眼前。
“第一，找信息安全部的老李帮忙，他上周刚做完同类项目的评审，可以借流程模板；第二，用临时沙箱环境跑初步测试，先把非敏感模块对接起来；第三，让法务提前介入，把合规条款拆成阶段式提交。”
王总监愣住：“你怎么知道老李最近经手这类事？”
“我帮他侄子办过实习推荐。”
她眼神变了变，但仍保持警惕：“就算这些能走通，时间也不够。原定四十五天交付，现在已经过去十三天。”
“那就压缩阶段。”老夫子说，“前七天集中打通主干流程，中间二十天并行开发，最后留八天做压力测试和调整。我们现在就开始。”
秦先生在一旁听得心跳加快：“你是认真的？这节奏几乎不可能完成。”
“没试过的事，别急着说不可能。”老夫子看向王总监，“我们可以签责任书，进度滞后由我们承担后果。”
空气静了几秒。
王总监终于开口：“行。给你们两周观察期。如果主流程没跑通，项目收归总部。”
“没问题。”
她转身前又停了一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家里聚会风光了一把，就想在公司也露脸？这里不看谁嘴皮子利索。”
老夫子笑了：“我不靠嘴干活。等结果出来，您自然明白。”
回到座位，他立刻打开项目文档。秦先生坐下叹气：“你是不是昨晚就没睡好，今天一早就来打算盘了？”
“睡得很香。”老夫子点开资料库，“家里那关过了，心里踏实了。现在该轮到工作说话。”
“可王总监明显不信我们。”
“不用她信，只要给她理由不下达撤换令就行。”
两人开始分工。秦先生负责联络各方确认接口标准，老夫子则梳理整体架构图。金手指不断跳出提示：【风险点：外部ApI响应延迟概率37%】【建议方案：增加本地缓存层】【优先级：高】
中午饭都没顾上吃，他们约了信息安全部的老李在楼梯间碰面。
“临时权限？”老李咬着包子，“你知道这违反几条规定吗？”
“我知道。”老夫子递过一张纸，“这是模拟测试环境申请表，附带风险自担声明，我已经签了。只要你盖个章，测试今天就能启动。”
老李翻了两页，抬头看他：“你疯了吧？万一出事，处分直接记档案。”
“不会出事。”老夫子语气平静，“而且你去年评优材料是我帮你整理的，少写两句感谢都不合适。”
老李瞪他一眼，最终还是掏出章子按了下去。
下午三点，测试环境开通。老夫子立刻拉群，把相关同事全拉进来，发了第一条消息：【主流程今日启动调试，请各节点准备数据包】。
群里沉默了几分钟，有人回复：“这么快？不是还没开会讨论？”
“会可以晚开，活不能停。”他回，“有问题现在提，能解决的当场解决，不能的列清单。”
陆续有人冒头，提出疑问。他一一回应，语速快但条理清楚。不到一小时，五个关键堵点被标记出来。
秦先生看着屏幕直摇头：“这些人平时拖半天才回消息，今天怎么都这么积极？”
“因为他们发现真有人要把这事推动起来。”老夫子敲键盘，“人就怕事情有希望。”
五点刚过，王总监出现在他们工位旁。她没说话，只是扫了眼屏幕上正在运行的流程图。
“主通道连上了？”她问。
“刚通第一段。”老夫子抬头，“数据库读取成功，下一步是校验逻辑。”
“什么时候能跑完全流程？”
“最快明天中午。”
她嘴角微动，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只留下一句：“别光说快，小心翻车。”
晚上七点，办公室灯光渐暗。大部分人都走了，只剩他们两个还在核对参数。
秦先生揉着眼睛：“你说王总监会不会半夜发消息叫我们停下？”
“不会。”老夫子盯着屏幕，“她虽然防着我们，但也盼着项目能活。否则她自己也交不了差。”
“那你就不怕失败？”
“怕。”他停下打字，看了眼窗外，“但比起怕，我更不想让家里那顿饭白费。”
秦先生一怔，随即笑出声：“你是说，爸妈终于点头了，你就非得证明自己配得上？”
“差不多。”老夫子也笑了，“不然下次聚会，三叔公问我工作怎么样，我说黄了，多丢人。”
两人正说着，电脑突然弹出一条系统提醒：【外部服务连接异常，错误代码408】
秦先生脸色一变：“来了，第一个坎。”
老夫子迅速调出日志，金手指同步分析。十秒后，定位到问题来源——合作方服务器设置了访问频率限制，短时间内请求过多触发了拦截。
“他们没提前说这个规则。”秦先生急了，“这不算我们的错。”
“解释没用。”老夫子已经开始修改请求策略，“现在要做的是绕过去。”
他新建一个调度模块，把高频请求拆成小批次，加入随机延时。同时给对方项目经理发消息：【系统对接出现频率控制问题，是否可开放白名单？】
对方回得很快：【白名单需上级审批，至少两天】
老夫子看完，直接拨通电话。
响到第三声才接。
“张工，我是老夫子。刚才消息收到了。我知道流程要时间，但咱们能不能先手动放行几个Ip，让我把基础数据导进去？后面补手续。”
对方沉默几秒：“你这人……怎么总在下班时间搞突袭？”
“因为我知道你今晚肯定加班。”他笑，“你女儿明天美术比赛，你要赶着回去送画具，所以现在心情烦躁，最好别被人打扰。但我这事，也只有你现在能拍板。”
电话那头叹了口气：“行吧行吧，给你三个Ip地址，今晚十点前必须停。”
“谢了。”
挂掉电话，秦先生一脸佩服：“你连人家女儿比赛都知道？”
“他朋友圈三天两头发孩子画画的照片。”老夫子输入新配置，“关心别人，总能找到突破口。”
八点四十七分，第一批数据成功导入。
九点整，老夫子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走，吃饭去。不吃饱，明天扛不住。”
秦先生合上笔记本，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大番薯早上打电话找你，说有急事。”
“他说是什么事了吗？”
“没说，只说一定要当面讲。”
“让他明天来公司吧。”老夫子穿上外套，“现在我的事，一件都不能分心。”
两人走出大楼时，夜风扑面。街边路灯一盏接一盏亮着，映在玻璃幕墙上拉成长条。
回到工位，老夫子重新开机，打开项目管理界面。进度条显示：主流程联调准备中。
他点开金手指深层分析模式，页面缓缓展开三层结构图，密密麻麻标注着节点与依赖关系。
鼠标移到“外部支付网关”模块时，系统弹出红色警告：【潜在冲突：存在竞品相似技术路径，可能触发资源争夺】
他盯着那行字，手指悬在键盘上方。
窗外传来保洁阿姨推车的声音，走廊灯一闪一闪。
他没有关闭警告，而是新建了一个隐藏标签页，输入六个字：对手监控预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