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消失不见，白泽下意识伸出手，像是想要抓住一场梦。
半晌，他垂下头，低声说：“谢谢。”
叶凌耸耸肩，对他伸出了手。
白泽先是诧异，随即了然。
“不应该是这样的，”他无奈地笑了，从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放到她的手心，“事事都能预见，也就没了惊喜。”
“只是提前几秒钟而已，反正你本来也要给我。”叶凌说着话，鼻血就再一次流了下来。
白泽看她熟练地用纸按住鼻子，担忧地皱起了眉头。
“真的有必要吗？”他说，“我的意思是，你已经很厉害了，没有必要用这种伤害自己的方式来掌握这种异能。”
“很有必要，哪怕就只是几秒，也有可能改变未来。”叶凌瓮声瓮气地说。
她按了一会儿，鼻血慢慢止住。那团沾了血的纸在她掌心燃烧成了灰烬，飘散在了空中。
“如果我能提前预知……”叶凌顿住，没再说下去。
她的手心里是一块包装精美的巧克力。
叶凌慢慢拆开锡箔纸，掰下一块放入了口中。
微苦裹着醇厚的味道从舌尖铺开，不尖锐但足够清晰，随后是一丝若有若无的甜，从苦味深处漫开。
“从哪弄来的？”她忍不住又掰了一块。
“让李叔去买的。”白泽说。
“谢谢。”叶凌诚心实意地向他道谢。
想着你会喜欢。
这句话到了舌尖，又被白泽咽了下去。
风吹动不远处的树木簌簌作响，但却绕过了屋顶上的两人。
“给我讲讲你从前的世界吧。”白泽说道，“你们那边……每天都能看到那么漂亮的星空吗？”
“城市里很难见到。灯光让昼夜变得不那么分明，还有过多的污染，天空经常是灰蒙蒙的。”
“不过还是有很多地方可以看见的。”叶凌说，“因为任务，偶尔我会和队友去一些偏僻荒凉的地方，往往越是人烟罕至，就越能感受到自然的壮丽。”
“自然的壮丽……”白泽咀嚼着这几个字，半晌，忽然笑了。
“抱歉，”他说，“提到自然，我就只能想到那些异种，实在没办法把它们和‘壮丽’联系起来。”
叶凌也笑了，她笑起来的时候，眼里的漠然终于消散了一些。
“要不是消耗异能太多，我就给你看看了。”她不无惋惜地说，“那些景象很难用语言描述出来，任何文字都显得匮乏，况且我也不擅长这个。”
她挑了几个在原始森林中的任务讲给他听：“那里虽然没有异种，但是各种蚊虫野兽，也一样能要了人的命。”
“有一次我们接到潜入任务，要穿过一片原始丛林占据一处武器库。卫星系统失效，我们联系不上指挥部，路上还有敌人设下的陷阱和地雷，只能靠着经验一点点向前摸排。”
“在马上接近任务点的时候，队伍里有个孩子忽然跳了起来。他的袖口没有扎紧，一只蜈蚣爬了进去，又因为不能出声以防暴露，他就像触电一样在原地跳了足足五分钟。”
白泽听着她叫别人“孩子”，唇边不自觉地就露出了些笑意。
“你的队友，”他状似不经意地说，“他们……是遭到什么事了吗？”
叶凌的笑容淡了下去。
“抱歉，”白泽立刻道歉，“我只是随口问问，你不想说的话完全不必说……”
叶凌摇摇头：“没事。”
她沉默片刻：“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那是一次失败的任务，也正是那次任务导致我出现在了这里。”
“我们……”
“你们俩躲在这儿干什么呢？”
影的脸突兀地出现在叶凌面前，她吓了一跳，条件反射般扇了一巴掌过去，影躲闪不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
“你怎么神出鬼没的！”叶凌的心被吓得怦怦直跳，从房顶坐了起来，顺势踢了他一脚。
影丝毫不在意，笑嘻嘻地说：“谁让你们聊得那么投入的。往旁边挪挪。”
他对着白泽翻了个白眼，强硬地挤进了两人中间。
白泽摇摇头，默默向旁边挪了挪，给他让出了位置。
“巧克力？”影伸手就要去抢，“好东西，给我尝尝！”
叶凌把手举得老高：“不给！”
“别那么小气，”影的手变成了影子，朝着巧克力够去，“你年纪还小，不能吃太多甜食，不然牙齿会坏掉。”
叶凌一拳打在了他的肚子上，这一拳她用上了光系异能，影疼得“唔”了一声，弓起腰捂住了肚子。
“说了不给。”叶凌得意地一翻手，那块吃了一半的巧克力就消失不见了。
“小气鬼，”影叫道，“枉我看了一晚上的研究资料，一块巧克力都不给我吃！”
“一码归一码，”叶凌说，“这是白泽送我的，我不能把别人送我的东西再转送给别人。”
影立刻扭头瞪着白泽：“死绿茶！”
白泽：“……”
他叹了一口气，从口袋里又拿出两块巧克力来，一块给了影，另一块递给叶凌。
“吃吧，”他说，“我这里还有。”
影喜笑颜开：“好兄弟！”
白泽：“……”
“岩呢？”他问。
“睡着了。”影嘟囔道，“这几天他倒是没耽误了休息，这会儿睡得正香呢。”
“那就留一块明天再给他好了。”白泽说。
三人或躺或坐，偶尔说几句话，叶凌感到了久违的放松。
“明天我就去看看有什么高赏金的任务。”她说。
影无语地看着她：“你都不累的吗？刚在内城折腾了那么一大圈回来，怎么都不休息两天的？”